左联期刊与报告文学的联姻

左联期刊
摘要：作为左翼传播媒介的左联
体表现就是左联期刊本身所表现出来
关键词：左联期刊报告文学联姻
１９３０年３月２日．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第一
个文学社团——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正式
成立。在成立大会上，鲁迅作了题为《对左翼作家联
盟成立的意见》的讲话。左联行政上的最高领导机构
是执委会．左联内设有党组。赢接受上海临时中央文
化工作委员会（简称“文委”）领导，设一名党组书
记。第一任党组书记是潘汉年。左联的成立是大革命
失败后革命文化工作者在反对共同敌人目标下的第一
次大团结，标志着革命文化力量由此得以从小到大，
Ｆｈ分散到联合。左联旗下的近５０种期刊在传播无产阶
级文学理论、刊载先进文学作品等方面卓有建树。本
文试图探讨的．就是左联期刊这一传播载体与报告文
学这一文学体裁之间．在民族矛盾急速加剧的年代里
的这一特殊的互动关系。
笔者认为． “联姻”是对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左联期
刊这种传播媒介与报告文学这种文学体裁二者关系准
确而形象的描述．因为二者确实在这一时期完成了彼
此“非对方不行”的双向选择。茅盾曾说： “每时代
产生了它的特性的文学． ‘报告’是我们这匆忙而多
变化的时代所产生的特性的文学样式……刊物要有敏
锐的时代感——这都是‘报告’所产生而且风靡的根
因。”…茅盾所分析的其实也就是左联期刊和报告文学
之所以能够联姻的原因．这种联姻产生了一系列的
“结晶”．其中颇有些可以称得上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
的“第一次”：
——左联期刊《大众文艺》上发表的由陶晶孙翻
译的日本作家中野重治的＜德国新文学》第一次在中
。
国出现了“报告文学”的汉语名称：【２】
——左联期刊《北斗》上发表的由沈端先翻译的
日本作家川口浩的《报告文学论》是第一篇被译为中
文的报告文学专论：…
——左联期刊《文艺新闻》上发表的南该刊主编
袁殊撰写的《报告文学论》是中国现代第一篇报告文
学理论研究论文．袁殊也因此被誉为现代报告文学理
论研究“第一人”：
——左联期刊《世界文化》创刊号上发表的柔石
创作的《一个伟大的印象》是第一篇被直接称名为
“报告文学”的作品：１４１
——《上海事变与报告文学》是中国现代第一部报
告文学作品选集……
一、加世纪∞年代的左联期刊
对报告文学的强烈需求
纵观世界文学史．特殊的时代总会出现符合其需
求、体现其特点的文学体式。左联期刊所处的２０世纪
３０年代。就是一个适合和需要报告文学的时代，对于
左联期刊而言．其所附属的准政治团体——左联在当
时所处的政治地位和所要完成的政治使命以及由此自
然而然地赋予左联期刊的相应的政治地位和政治使命．
决定了左联期刊对报告文学文体的强烈需求。袁殊的
文章分析了特殊时代对报告文学的需求： “由于机械
工业急激的发展，阶级对立的日趋尖锐，于是浪漫主
义被摒出政治的领域，与文学的领域之外。熔矿炉喷
着烈焰，兵工厂制造着最精巧的杀人器的现在，沉浸
万方数据
２０１１年第４期
幻想与好闲的耽乐，终是不可能的了。那些只以写作
来消遣生活的人们。是不能不被感于新闻杂志的力的。
这样于是出现了近代的‘ｊｏｕｒｎａｌｉｓｍ’ （新闻学），更从
此产生了新形态的新闻文学。”㈣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的中国．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
面侵华战争．国内民族矛盾的急速加剧而使国内的阶
级矛盾暂时处于相对次要的地位．随着中国共产党政
策的适时自觉的调整和国民党对日态度相当程度的积
极转变。特别是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内战的基本结
束和国共合作的实现．使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终得
以建立。这样的时代需要报告文学。这样的时代也选
择了报告文学，以贴近生活、反映真实为目标的报告文
学也因为和时代节律的完全合拍而得以迅速成长起来。
可以说．左联或者说中国左翼文艺运动对报告文
学的需求就是左联期刊对报告文学的需求．这种需求
是由报告文学的文体特点决定的。报告文学并不是一
种纯粹的文学体裁．而左联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文学团
体。它是一个具有政治属性和政治亚文化性质的组织。
二者在属性上是高度契合的。报告文学对现实生活迅
速而准确的反映和批判、通俗易懂的语言以及为下层
民众所喜闻乐见的大众化形式等文体特点．无不赢得
了左联的青睐．在左联大力提倡的采取通俗易懂的大
众化形式寅传革命的宣传策略下．不少的报告文学就
采用了壁报等大众化形式，例如《文学导报》第６期
上突如的《劳勃生路》的副标题就用“××棉四厂工场
壁报第十号号外”标出．中间的小标题则用新闻标题
形式： “沪西民众反日大示威”、“大自鸣钟下集合群
众万余”、“打死日捕、走狗”；第ｉ部分“受伤工友
访问记详”用问答的形式写出来．用底层劳动者的１２１
语和叙事化的语言写出了工人斗争的原色。另外。笔
者认为左联的战斗性是左联选择报告文学的更重要的
原因。左联时期中国社会主题是民族解放斗争和阶级
斗争。这是一个“中国团结救亡。民族解放。争取自
由，民主政治的时代。”【ｅｌ这就意味着左联“战斗”的
对象有两个．即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国民党当局的
统制。胡风曾深入地探寻了报告文学在３０年代兴起的
这两个源泉，还确定地认为： “一提到‘报告’。我们
就模糊地感觉到它的性质：和日本帝国主义的凶暴的
压迫和侵略结合着．和人民大众争取民族解放的血泪
的斗争结合着。”在抗日救亡运动成为全民族压倒一切
的、统一使用的政治话语的历史语境中．能够真实快
捷、深刻灵便地反映战时社会本质。并且具有鼓动性
文体优长的报告文学找到了独特的“用武”之地。正
如以群所言，在抗日战争的烽烟巾。报告文学作为一
种“战斗的武器”被强烈地需求着．同时报告文学也
“和人民大众争取民族解放的血泪的斗争结合着”．
“和战斗者一同怒吼。和受苦者一同呻吟”【７】。所以周扬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在战时的文坛上演了最活跃的
角色的。是报告通讯一类的小型作品。报告文学差不
多成为一个非常流行的运动。”…在与同民党当局统治
进行的阶级斗争中．报告文学亦被作为无产阶级的革
命文学的重要体式而被强烈地需求着，左联期刊《世
界文化》上刊登的左联决议证明了这种需求： “报告
文学。是无产阶级文学发展的一个这样的基础。要大
众地建设广大劳苦大众自己的文学．这是最重要的式
样。”随着对报告文学的越来越需求，报告文学作家意
识到自己的责任也随之提高了，正如左联期刊《文学
界》创刊号所分析的： “在流行的报纸日趋堕落的时
代里．在统治阶级的机关报成了愚民政策的工具的时
代里．在这些报纸的通讯员都成了说谎的传播者的时
代里．社会的报告文学者的工作的责任比平日更加重
大了。”【９】
可见．左联对报告文学的强烈需求导致了其对报
告文学的热情提倡．也直接导致了报告文学在２０世纪
３０年代的兴盛和发展。吴福辉先生认为“正式南外国
传人‘报告文学’这个名词（由英语Ｒｅｐｏｒｔａｇｅ译出）。
并有意识地提倡这种文体．是和ｉ十年代的左联分不
开的”。此前也早有论者注意到了这一点，芦焚在《中
国新文学大系? 报告文学集》一卷（１９２７－－１９３７）的序
言中就明确指出： “报告文学是由左联的号召而兴起
的。”以群在《抗战以来的中国报告文学》一文也分析
说： “一九三二年以后。在中国革命的文学团体（左
联）的有计划的推进之下，报告文学与文艺通讯员运
动相结合．它的作者范围是专门从事文艺工作者之外
的各类人物，从而使这个时期的作品更真实、更深刻、
更动人。写出了中国人民大众生活的惨重与艰辛．同
时说明了报告文学的进一步跃进。”以群又进一步说：
“一切的文艺刊物都以最大的地位（十之七八）发表报
。
万方数据
告文学：读者以最大的热忱期望着每一篇报告文学的
刊布；既成的作家（不论小说家或诗人或散文家或评
论家），十之八九都写过报告文学。在这样的情况下，
报告文学就成为中国文学的主流了！”【帕】
在左联以前，虽然已有报告文学的萌芽，但是从
报告文学的数量和质量来看．左联之前的报告文学还
处于自发阶段，并未取得独立的文体地位。报告文学
从无名到有名。从不独立到独立，从蛰伏到兴盛，不
能不归功于左联的大力提倡。
二、２０世纪３０年代报告文学
对左联期刊的传播依赖
报告文学的发展历史表明．它是近代新闻产业的
伴生物，也就是说，报告文学作为一种旨在反映现实、
指导现实的文学体裁．本身带有很强的“要求立竿见
影”的现实功利目的，而这种目的的实现，在很大程
度上取决于报告文学作品在社会中的传播效果．这就
意味着报告文学实际上对文学媒介有一种传播依赖。
这也是报告文学之所以同时具有文学性和新闻性以及
最初的报告文学作品之所以都像新闻作品的原因．袁
殊最初在中国介绍报告文学时．曾提醒“从事于文学
的或新闻学的人”对这一文体“要予以注意”。所以，
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报告文学可以说是近代新闻产
业的伴生物，是近代政治文化的重要载体，新闻产业
构成了萌生报告文学的母体．也是报告文学赖以传播
的物质基础。正如国际报告文学研究者Ｔ．巴克所指出
的那样。 “报告文学的物质基础的报纸”，其发展有赖
于文学媒介的承载和传播。
笔者认为．时代的客观情势和报告文学的文体特
性决定了以左联期刊为主要代表的左翼刊物成为了在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能够承载和传播报告文学的唯一理想的
媒介类型．左联期刊以自身的媒介优势充当了报告文
学最重要的传播载体．同时也决定了这个年代报告文
学的类型、风格以及作用于社会现实的方式和范围。
提倡报告文学的写作与研究是许多左联期刊的办刊宗
旨之一。左联成立伊始。便把“出版机关杂志及丛书
小丛书等”作为主要的工作方针之一．有的左联期刊
干脆将“报告”当作了自己的办刊宗旨，如《世界文
化》创刊号就宣布该刊“是这个对立斗争当中产生出
＠
栏目主持：石 河
来的文化之忠实的报导者。它要成为中国文化领域中
的最大的无线电台。它报告资本家阶级的残酷统治，
也报告无产阶级的互济运动。它报告中国的无产阶级的
解放斗争，也报告世界各国的解放运动。它报告无产阶
级文化的发展．也报告歪曲，反对，压迫无产阶级文化的
各种实情。它报告国内文化上种种组织和建设……＂【…
柔石的优秀报告文学作品《一个伟大的印象》就发表
于该刊。左联的有关决议、刊物的征订广告。更主要
的是左联期刊上刊登报告文学作品和理论的比例．都
可以证明左联期刊对报告文学传播的重要性。在４６种
左联期刊中， 《北斗》、《文学导报》、 《世界文化》、
《文学》、《文学月报》、《大众文艺》、《文艺新闻》、
《文艺月报》、《今日文学》、《十字街头》、《海燕》、
《萌芽》、《文艺》等都曾刊载过报告文学的作品、译
论或理论研究文章，其中《文艺月刊》、《文学界》、
《文艺新闻》、《文艺科学》等期刊还开设了报告文学
专栏。据统计，在《中国新文学大系? 报告文学集》
（１９”一１９３７）中收录的左联时期的２９篇作品中 ，有
１６篇是在左联的刊物上发表的。约为总量的５５．２％。
完全可以说。没有左联期刊的传播。也就没有２０世纪
３０年代报告文学的兴盛。
参考文献
［１］茅盾．关于“报告文学” ［Ｊ】．中流，１９３７（１１）：２２．
［２］中野重治．德国新文学．陶晶孙，译［Ｊ］．大众文艺，
１９３０（２）：５７．
［３］编辑后记［Ｊ】．世界文化创刊号，１９３０（８）：８９．
［４］ ［５］袁殊．报告文学论［Ｊ］．文艺新闻。１９３１
（１８）：１２２．
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