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犯罪问题与社会支持体系建构研究

摘 要 针对少年初犯的研究由来已久，始于20世纪中叶，而少年再犯问题研究则是基于近几年来少年犯罪再犯风险高这一特点引起的。本文旨在通过对少年再犯的研究，探究其原因并构建社会扶持体系。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即刑释少年再犯罪的界定及其现状，少年犯社会支持体系现状分析以及构建针对少年犯的社会支持体系来探究少年再犯罪这一问题。

关键词 少年犯 再犯风险 社会支持体系 再社会化

作者简介：潘亚恬、郑洋洋，浙江工商大学法学院。

一、刑释少年再犯罪的界定及其现状

（一）刑释少年再犯罪的界定

何谓“刑释少年犯再犯罪”？ 顾名思义，即是刑满释放的少年，在释放之后再次犯罪。那么不禁又会有其他疑问：这里的少年指的是刑法意义上的还是犯罪学意义上的，亦或是生活中对少年的定义，这是对犯罪人初次犯罪时的年龄要求还是其刑满释放时的年龄要求，初犯几十年后再次犯罪是否也符合少年犯再犯罪的条件呢？因此，我们仍需要先理清“刑释少年再犯罪”这一概念。

本文研究的刑释少年犯对象，其初次犯罪行为发生在其十八周岁以前，系未成年人犯罪，而第二次犯罪时的年龄则不受此限。这主要是基于许多少年犯在第一次处罚执行完毕以后已经年满十八周岁的事实以及其重新犯罪的原因仍与其少年这一特征存在密切联系。而初次犯罪行为应为拘役、有期徒刑及其以上等监禁刑，才能形成“刑释”的概念，我国刑法中并未对再犯罪一词给出明确的界定，但司法部曾在1985年时依据累犯的规定来界定再犯罪，但在此后未发表更多意见。为保证少年再犯罪的少年属性，使调研更科学合理，我们认为应依据刑法中关于累犯的时间界定，第一次犯罪与第二次犯罪间的时间应不超过5年。而刑法中对累犯的界定 “在5年之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的，是累犯”我们认为对于再犯罪的再犯罪行为界定，应不局限于有期徒刑，而是应着重于对客观事实层面的界定，即被重新定罪，而不论该罪被处以何种刑罚。基于此，我们将“刑释少年再犯罪”定义为：未成年人因犯罪被处以拘役、有期徒刑及其以上等监禁刑，刑满释放后，再次犯罪，且两次犯罪时间间隔不超过5年。

（二）刑释少年犯再犯的现状

2.少年再犯罪情况的特点：

（2）集中于暴力犯罪和侵财犯罪上，暴力色彩浓厚。近年来，暴力犯罪已经成为我国少年犯罪的重要特征之一，根据北京市昭阳区人民检察院的统计，未成年人初次犯罪易发生在暴力犯罪和侵财犯罪两类上，且暴力犯罪色彩浓厚，再次犯罪同样易发生在该两类犯罪。然而，对于刑释少年犯而言，不仅少年暴力犯罪数量急剧增加，而且在犯罪性质上逐渐偏向于严重化、恶劣化方向发展。其受到一些不健康的影视作品的不良影响，且年少气盛，在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中，往往不计后果，带有很大程度的疯狂性，犯罪手段也趋于智能化、老练化，再次犯罪的所造成的危害后果也往往比初次违法犯罪时重。

（3）其犯罪呈现出前轻后重的趋势。初次犯罪时犯罪情节较轻，而再次犯罪时犯罪情节较重。初次犯罪时因犯罪情节较轻一般适用短期刑或非监禁刑；而再次犯罪时则情节较重，而且同时犯有数罪，适用刑罚较重。

（4）再犯罪的短周期化。未成年人一般定性不足，很容易受到社会不良环境的引诱，他们很快就忘记了犯罪给他们带来的恶果和痛苦而重新犯罪，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或者满足自己物质方面的享受。根据实践数据可以发现，未成年人重新犯罪一般时间间隔比较短，在三年之内重新犯罪的情况所占比例最大。

（5）少年再犯的动机单一化。“犯罪嫌疑人在初次犯罪时的动机比较多样：有为泄私愤故意伤人的，也有受不良影片影响一时冲动的，有精神空虚寻衅滋事的，还有的是为获取金钱；而犯罪嫌疑人再次犯罪时目标明确，绝大多数是为了获取不义之财。”由于少年犯刑满释放后，会面临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乃至歧视，在调研中也有少年因犯罪问题，与家人决断，陷入经济拮据的境地，从而推动了部分少年选择铤而走险，再次犯罪。

二、少年犯社会体系现状分析

本文之前已经对少年再犯罪现状做了初步的分析，通过数据我们可以了解到我国当前少年犯罪的形势非常严峻。因此，我们对我国现有的未成年人社会扶持制度作出归纳，总结如下：

（一）收容教养矫正制度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7条第4款规定：“因不满16周岁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他的家长或者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

（二）工读学校矫正制度

《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35条规定：“对有本法规定严重不良行为的未成年人，其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和学校应当相互配合，采取措施严加管教，也可以送工读学校进行矫治和接受教育。对未成年人送工读学校进行矫治和接受教育，应当由其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或者原所在学校提出申请，经教育行政部门批准。”

（三）监狱教育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监狱法》的规定，少年犯管教所应当着重对少年犯进行政治教育，道德和基本的文化与生产技术教育。

（四）社区矫正制度

社区矫正是与监禁矫正相对的行刑方式，是指将符合条件的罪犯放在自己家庭生活的社区，由专门国家机关在相关的社会团体和民间组织以及社会志愿者的协助下，矫正其犯罪心理和行为恶习，并促进其顺利回归社会的非监禁刑罚执行活动。

由于再犯很大程度上是对先前矫正机制和措施的一种否定，这更加说明这些措施并没有很好地对少年的犯罪行为进行矫正或者说是矫正失败，这是值得我们反思的，也是我们对现有矫正机制进行研究并寻求更为完善的针对少年犯的社会支持体系建构的原因。

三、构建针对少年犯的社会支持体系

结合之前的少年再犯罪分析，我们不难发现，我国有对于未成年人犯罪的矫正措施，在实践中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仅仅有这些措施是不够的，我们更加需要一套体系化的适合中国未成年人犯罪的矫正体系，即建构针对少年犯的社会支持体系。

一是在心理、思想道德、法律意识和文化上的教育：

1.将心理健康教育作为必修课程普及，学校专设心理咨询机构，要求学校教师具备心理健康教育的职能，为在校学生以及回归学校的未成年人提供教育和帮助，预防犯罪和再次犯罪。

2.对于法律意识教育，未成年人应提高法律意识避免犯罪和再犯罪，而社会各界人士也应该正视犯罪，这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不应歧视有犯罪前科的社会成员，尤其是少年犯。

3.思想道德教育则应在教育方式上有一个本质改革。改变单纯地通过灌输来改造青少年思想的方式，而应积极建构青少年对于自我身份和价值的认同，提供机会使其有机会体验自身的价值。

4.文化教育应使少年犯与同龄人接受同等条件的教育，并为刑释少年犯重返社会提供便利，使他们能够适应社会的需求，更好地重新融入社会，也为就业提供条件。

二是刑释前的风险评估机制。掌握未成年刑释人员中重新违法犯罪可能性较大的对象，进行重点教育，此项措施是关注而非防卫，必须具有一定的保密性，无论是对本人还是对社会各界。

三是刑释后的经济补助。根据少年犯的家庭经济条件在释后一定期限内提供一定的经济补助，或通过对其进行技能培训，使其能够自力更生，改变较差的经济状况。

四是刑释后的学习、工作的支持。在学习方面，建立一条刑释少年犯以及矫正期满未成年人回归学校的绿色通道，直接由矫正改造机构与未成年人的学校对接，为刑释刑释少年重返社会创造条件。在工作方面，与企业联系对接，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工作岗位。

五是刑释后个案的后续矫正。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少年犯的自身特点，与其所在社会联系针对个人进行必要的帮助与引导，并关注少年犯的生活。如对从小缺乏家庭关爱的刑释少年加以特别的社区关注，以弥补家庭关系的缺失。这与社区矫正不同，是关注而非监视，是刑释之后的后续矫正和巩固。

六是未成年犯罪的档案封存制度的完善。“犯罪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他是社会集体的组成部分。”任何社会都是无法避免犯罪的产生，犯罪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当犯罪人接受了刑罚的处罚，为自己的犯罪行为付出了代价之后，社会就应当平等地对待他们，不能轻视或者歧视他们，应帮助他们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公众对待犯罪人态度的极端性和不易逆转性，往往比刑罚本身更让少年犯感到痛苦。在有限的社会活动中，他们正常结识朋友的机率也相对较少，而朋友中相当部分也是以前的同伙或狱友，这种交往更是无疑增加了他们重新犯罪的可能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不是犯罪人的过去而是他在犯罪之后是否改过自新了。尤其是对于未成年犯罪人来说，他们的心智尚未成熟，人格也未定型，社会对未成年人应该更加宽容。要给他们失败的权利，一次犯错不等于一生的失败。我们更应该以宽容和接纳的态度来关心他们，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温暖，用一视同仁的眼光给他们重新做人的信心，并且帮助他们开始新的生活，防止他们走上重新犯罪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