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斡尔族族名含义分析

[摘 要]达斡尔族是我国北方世代居住的农业民族，清初由黑龙江上游的精奇里江流域陆续迁到嫩江流域的现居地。几个世纪以来，达斡尔族为开发、建设和保卫黑龙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然而，民族史学界长期以来就达斡尔族的含义众说纷纭、解释不一，成为尚待解决的问题。本文依据有限的资料，就此作以探讨。

[关键词]达斡尔族；族名；含义

一、达斡尔族名的解释

关于达斡尔族名的解释说法众多，综合起来主要有如下几种：

（一）达斡尔为大贺氏音转说。是达斡尔族源于契丹说为基础，同时又为此说提供依据的。可是，达斡尔源于契丹说存在着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而大贺氏部族早在辽代中期就已丧失政治影响。辽统治者将大贺部排斥在次血缘关系的之外，使其置于地域关系维系的集团之中，长期的征战和频繁的迁徙令大贺部不能作为一个血缘部族的整体来存在。所以，大贺氏家族没有能力将本部名号冠于加上迁徙的群体之上，而处于地域关系中的不同部族的人们也不可能接受已丧失影响、毫无意义的大贺家的族称。

（二）达斡尔为洮儿河名之音转说。也是达斡尔族源于契丹说的产物，既然契丹说难以成立，“洮儿河说”也就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三）达斡尔含义为达斡尔语“故址”、“故国”之意说。因各族族称一般多以山、水、金属、图腾、居住地名称、生产习俗，甚至国名等具体名词来命，而“故址”、“故国”是抽象名词，是一种抽象的概念，用这种词来做族名是很难想象的。在者，“故址”是何地？“故国”为何国？如果说“故址”的洮儿河方得契丹说绝对可靠，如果说“故国”是契丹国或辽国，就应如同西辽一样直接称辽、契丹，或东契丹、东辽，或者加上一个后字，何必转弯抹角称“故国”呢？既是辽的后裔，不冠过去国名而以“故国”这个抽象的、含糊不清的名词来做族称是说不通的。

二、达斡尔族名的含义

（一）让我们重新查看一下最早记叙达斡尔族名的康熙六年六月甲戌朔“理藩院题：查打虎儿有一千一百余口，未编佐领，应照例酌量编为十一佐领，设头目管辖。从之《清实录》第4册在此之前，清代档案或称之索伦部，或称之为“萨哈尔察部”。

俄国文献档案即在达斡尔族名的时间要稍早一些，“147年，马克西姆卡，从勒拿河畔的粤廖克明斯克堡出发，沿维季姆河上溯寻找，探听未纳税人的新工地。与他同行的军役人员和猎人共36名。在穆亚河河口，马克西姆卡，抓了一名舍列金斯克乡的通古斯人孔博伊科作为人质。人质孔博伊科、佩吉耶夫及其他通古斯人在回答马克西姆卡的询问时说：沿维季姆河上行可到达斡尔酋长巴托加等的住地”。《金史国语解》指出：索伦语谓耕种者曰达胡里。苏学者巴赫鲁申在《哥萨克在黑龙江上》中说，“结雅河沿岸住着‘耕地的人’达斡尔人”。

这些史料、记叙虽然有限，但我们只要摆脱固有的框框，认真分辨，仍可以看到达斡尔族名含义的踪迹。

（二）据上述史料，清统治者对达斡尔族的称呼有一个从索伦部到打虎儿的转变过程。

清初达斡尔族划在索伦部内。索伦部则是黑龙江中、上游流域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族三者的统称。索伦是三族人同外界民族集团接触时的自称。史载“世居黑龙江人，不同部族，概称索伦，而黑龙江人居之不疑，亦雅以索伦自号。”正由于此，清统治者刚接触到黑龙江中、上游三族时，依据其自号，统称为索伦部。当清统治者对这个地区的加强统治，特别是在1641年清军深入达斡尔地区腹部击败博穆博果尔起义之后，才加深了对索伦部内部各族之间区别的认识，了解到三族之间在风俗、语言、生产方式及相互称谓上的差异，从而将索伦部各族区分开来。所以，清文献到1667年才正式改称达斡尔族为“打虎儿”，以示同索伦部其他二族的区别。

我们知道，俄国人对黑龙江中、上游达斡尔族的了解最早不超过17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但它一接触到达斡尔族就准确地称之为“达呼尔”，而没有经过索伦部到达呼尔族的转换过程。这个事实说明，俄国入侵黑龙江流域最先接触的是通古斯人，俄国人是从鄂温克人那里初次知晓达斡尔族的情况。鄂温克人在回答俄国人的询问，介绍达斡尔族时，是以本民族集团外部互相区分的角度来谈达斡尔族的，所以，鄂温克人没有将达斡尔人称作索伦人，而是称”耕种的人“即”达呼尔人“。因此，俄国人从间接地得知达斡尔族时起就是“达呼尔”这个族称，而不知其还自称有索伦称号。

以清文献与俄文史料对达斡尔族称的记载情况分析，可以证明达斡尔这一族称早就存在于索伦之中，是索伦部三族之间的称呼，要知晓其真正含义必须分析索伦部内部三族的关系结构和索伦语的含义。

（三）索伦部是外界民族集团对黑龙江中、上游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三族的他称，也是三族同外部民族集团相接触时的自称。然而索伦部内三个民族在相互接触往来时，绝不会都自称为索伦，而是有着区分三者的不同称谓，这是三族之间小范围内的民族认同与民族血缘排他性的必然结果。因此达呼尔一词必定是长期联系密切的、索伦部内部的称呼，其含义应从三族内部关系的结构中去寻找。

1.索伦部不是一个民族实体，而是一个关系密切、长期共存的多民族组成的民族集团，内部包括今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三个民族实体。索伦部是三族同外部集团接触时的自称和他称。

2.索伦部三族长期以来自觉与不自觉地保持着互相依存的原始性社会经济互补关系。鄂温克族以狩猎为主。鄂伦春族以狩猎或驯鹿为主，达斡尔族以农耕为主。鄂伦春、鄂温克从达斡尔族那里获得必要的农产品，而达斡尔族则以鄂温克、鄂伦春族的毛皮或肉类作为自己经济生活的必要补充。三族在这种较原始的以物易物的自发性交换中结成世代依存的友好关系，形成人称“塔日”民族。

三、结论

总之，达斡尔的含义应在索伦三族结成紧密的原始性经济互补关系的民族集团就存在了，是索伦部内部互相区分的产物。达呼尔的含义既不是大贺、洮儿河之音转，也不是达语“故址”、“故国”之意，而是索伦语耕种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