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马事变与国民党中央控制甘肃

[摘 要]雷马事变的爆发，导致甘肃的政治生态环境也随之发生巨大改变。不仅原来在西北有重要地位的国民军势力彻底被消灭，也促成国民党政府对甘肃派出中央大员实行直接管控，并以甘肃为中心据点辐射宁夏、青海、新疆等地。本文重点探讨雷马事变对甘肃政治生态造成的影响以及国民党中央对甘肃直接管控的背后意义。

[关键词]雷马事变;甘肃政局;国民党中央

一、甘肃各势力间的明争暗斗

马鸿宾任省政府主席后，提出了许多改革省政的举措，但执行起来收到了反效果，例如为了精兵简政，取消士兵超加的口粮，马鸿宾曾这样说：“自古吃粮人（当兵的）都是斤半面，没有二斤的，不能开此例。”（4）对雷中田，高振邦的兵额加以限制，起初限令还可以执行，但马鸿宾以自己实力不够，收编了临洮张彦明部，这样给了雷中田，高振邦口实。二人开始扩充军队。而马鸿宾在政府机关裁撤冗员，最后却拿下级职员开刀，造成舆论大为不满，马鸿宾的威信下降，省府上下离心离德。雷中田与冯玉祥一直有联系，雷在吉鸿昌部担任过团长，1930年秋，吉给雷赠送无线电台一部，由王斗耀率报务员5人运到兰州。这部电台，直到雷中田失败前，始终用以与冯玉祥、吉鸿昌保持联系。（5）冯玉祥派甘肃人李世军向雷中田转达事变指示，要求雷中田将马鸿宾逮捕并杀掉，组织军政委员会，由李世军组织党政，由雷中田组织军事，“要在甘肃做一番轰轰烈烈的革命事业”（6）。

不仅甘肃政局雷马失和，就是国民党中央派来的四位视察员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紧张。严尔艾，谭克敏倾向于马家回军势力，而马文车，刘秉粹和雷中田常有往来。后因为严尔艾招揽匪军马廷贤，引起民愤，后被顾祝同调走。马文车野心勃勃，不甘于人后，希望取马鸿宾而代之，极力怂恿雷中田反马。在陕西的杨虎城也因为争夺西北与西北马家军阀有矛盾，想要借雷中田之手倒马，也派代表赵晚江与雷中田合作。

二、雷马事变的过程

雷中田，马文车虽然暂时夺取了甘肃政权，但并未公开反蒋。雷马事变的发生，是蒋介石深感“甘肃事颇难处置”（7）。一方面是担忧冯玉祥的东山再起，另一方面是对杨虎城怀有戒心，深恐杨虎城借甘肃事变染指甘肃，势力进一步扩大。因此，蒋介石一面致电雷中田转马文车，说扣押马鸿宾“实属反叛中央，目无法纪”，要求立即释放马鸿宾，表示“中央命令绝不更改”。后又要求雷中田将马文车拿解到京，以候处置。蒋介石之所以借马文车大做文章，一方面是给雷中田压力，一方面是因为其在电文中未公开反蒋，因而蒋介石还想争取雷中田。企图借雷中田之手捉拿马文车，促成甘肃政局的和解，这种与狐谋皮的想法当然是不现实的。雷马阵营内部此时也出现了分化，雷中田与高振邦就马鸿宾的处置问题上产生了分歧，雷中田主张杀掉马鸿宾，以绝后患;而高振邦主张囚禁马鸿宾。二人的分歧，也为后来雷马事变的失败埋下了伏笔，而马鸿宾的性命也得以保存。

事件的转机出现在当年的十一月，吴佩孚的出山，使得本来对雷马事变采取冷处理的国民党中央感到必须出手，来防止吴佩孚借雷马之政变，行反对中央之实。吴佩孚借游历为名，从四川进入甘肃，表态愿意调停甘肃各势力之间的矛盾。11月7日，吴佩孚抵达兰州，经过他的斡旋，雷中田释放了马鸿宾，带部队回到宁夏大本营。吴佩孚调解成功后，窃用西北各省将领名义，发表拥护自己出山的声明。吴佩孚在甘肃的所作所为，使得蒋介石立即命令杨虎城派兵平乱，和平解决的愿望落空。杨虎城立即派孙蔚如率十七师入甘，又令马青苑师进兵陇东南要地天水。原来被蒋介石笼络的甘肃地方军阀陈■璋，鲁大昌也派兵讨伐雷中田等人。雷中田、高振邦二人关系疏远，不能齐心协力，部队也节节溃败，雷中田便脱离部队出逃。高振邦，马文车，吴佩孚等人见势不妙，也北逃宁夏，雷马事变遂告结束。杨虎城的势力突破陇坂，控制了甘肃省。

三、国民党中央实际控制甘肃

陕军控制甘肃后，杨虎城此时最希望由亲信孙蔚如或者好友邓宝珊担任甘肃省政府主席，但因为怕引起蒋介石的猜疑，最终推荐邵力子为甘省主席。此时，国民党中央政权要面对日本的侵略，中共的革命以及西南军阀的反蒋活动，虽然有心努力经营西北，但力有不逮。虽然中央政权依靠回族实力派稳定西北政局的想法被雷马事变所否定，但杨虎城的提议为国民党中央经略西北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即派国民党中央大员担任重要职务，而不是直接任命地方实力派。这种办法不但加强了中央对西北的控制，也限制了地方实力派的力量，可以说正中蒋介石控制甘肃，又不过多投入军事政治资本的下怀。于是，邵力子任甘肃省政府主席，以缓和当时局势。 邵力子上任时，甘肃依然乱象丛生，主要是军队割据和财政困难。雷马事变后，甘肃军队林立。地方势力争夺地盘，为所欲为。邵力子上任后，制定的主甘策略为稳定政局，渐求进步。但由于邵氏乃一介文人，无兵无钱，“赤手空拳，没有点石成金的幻术”（8），邵力子虽然有地方民众的支持，但各地方实力派并不买账，邵氏主张的缩军，也成为了表面文章。缺乏中央的支持，邵力子少了抗衡地方实力派的力量，最终只能无所作为，一走了之。

邵力子离职后，国民党中央开始加大对甘肃掌控的力度，任命军人朱绍良任甘肃省主席。朱绍良来甘肃，主要因为在国际、国内形势发生变化，日本的侵略使得国人注目于西北，西北的建设关系到国家与民族的生死存亡。此外，还担心中共在西北掀起革命浪潮，派一直参加围剿中央红军的朱绍良就任，有反共军事上的考量。国民党中央吸取了邵力子治甘的经验教训，采取一系列军事，政治举措，支持朱绍良，加强中央威信。以“剿共”为名，派国民党中央军胡宗南部第一师驻扎甘肃，第一师作为国民党中央军的精锐，此时进驻甘肃，体现了国民党中央整理甘肃政局的决心。中央军的进驻，明显改变了甘肃的政治力量对比，国民党中央在甘肃扎下了根，并且通过甘肃的地理位置影响整个西北政局。原来控制甘肃的陕军回撤到陕西，甘肃小军阀受到国民党中央军事力量的威慑，朱绍良在甘肃的局面得以打开，其“安定中求进步”的施政策略的到保障，甘肃在经济、文化、教育、卫生、民族关系等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国民党中央通过甘肃这块西北的中心之地，有效地管控宁夏，青海的地方军阀。

国民党中央直接控制甘肃，甘肃的政局平稳，经济发展得以保障。从这方面看，雷马事变，不仅是“蒋介石与冯玉祥在甘明争暗斗而引起的”（9），对于甘肃的意义不仅仅是根除了冯玉祥在西北的势力，也是甘肃近代史上承前启后的一个转折点，此前政局混乱，各势力派斗争不休，自雷马事变后，国民党中央介入，政局渐趋稳定，为甘肃的现代化的进行提供了政治条件。

参考文献：

[2]李世军：《冯玉祥与“雷马事变”》，《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2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注释：

（1）“八镇”是指当时分布在甘肃的八个镇守使，他们分别是陇东镇守使张兆钾，陇南镇守使孔繁锦，宁夏镇守使马鸿宾，甘边宁海镇守使马麒，河州镇守使裴建准，凉州镇守使马廷■，甘州镇守使马■，肃州镇守使吴桐仁。

（3）李世军：《冯玉祥与“雷马事变”》，《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2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4）马廷秀：《“雷马事变”侧记》，《宁夏三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

（5）蔡呈祥：《“雷马事变”亲历记》，《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2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6）李世军：《冯玉祥与“雷马事变”》，《甘肃文史资料选辑》第21辑，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