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彦修与良心、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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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新时间：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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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彦修与良心、人道

蒙年届96岁的杂文泰斗、出版界耆宿曾彦修前辈赠我近著《平生六记》（生活书店出版），认真拜读后，不禁想到杨大年诗句“恐惊天上人”。曾老的语惊天上人，真是千真万确。

“四清”时，曾老在上海编《辞海》，奉命参加工作组，以“资料员”的身份到工厂搞“四清”。曾老不但没有参与整人，还通过他的努力，为被审的30来个工人及干部，全部洗清了汉奸、特务、政治骗子、反动资本家这一类的怀疑或帽子，并以书面形式予以彻底澄清。其中典型的事例，书中的标题一望而知：“一个似乎明明是盗窃公物的人，是如何被证明毫无其事的”，“一个自吹参加过欢迎汤恩伯宴会的国民党‘地下人员’原来只是一个端咖啡的小工”，“一个被怀疑当过汉奸警察局长的人仅仅是同名同姓”如此等等，曾老通过不懈努力，还相关同志清白，挽救了他们的政治生命，用句老话，是积无量功德。曾老在书的《前记》中说：“世界上很多事情，常常都会有例外的，唯独有一件事情，我以为绝不能有例外，那就是：良心。”“对任何人的生命和声誉，均应该予以无比尊重。”显然，曾老是个杰出的人道主义者。胡乔木同志是曾老的恩师，1949年初正是胡乔木派他去广州担任华南局宣传部副部长，执掌华南宣教大权，后来为加强对人民出版社的领导，又是乔木同志调曾老到人民出版社，委以重任。但1984年初，乔木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关于人道主义和异化问题》，讨伐人道主义。关于曾老这本书，如果乔木同志地下有知，或天堂有知，肯定要勃然大怒;而当年在整风反右时，点过曾老名的毛主席，肯定会用浓重的湘潭口音说：这个曾什么修的，怎么至今还没改造好呀？给他再戴上右派分子的帽子。好在这只是在下的推想，用莎士比亚的一出戏――《仲夏夜之梦》而已。

自从清代乾嘉年间苏州文人沈三白著《浮生六记》以来，以类似题材成书的有多种，但我认为，曾老以九五高龄，一字一字写成的这本《平生六记》，最有警世价值，当可传之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