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焦虑到回归

摘 要：形体和精神流浪是犹太裔美国作家索尔・贝娄小说主人公的认知和思想方式，短篇小说《未来的爸爸》通过描写主人公身心流浪历程中由现实世界引发的精神世界的起伏变化，揭示其由焦虑、探索到回归的心理流变过程，凸显了当代美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危机及小说家对个体生存的哲理思考。主人公而最终回归社会，立足现实，寻找现实和精神的结合点，是贝娄为他们寻找的出路。

关键词：焦虑;回归;流浪汉小说

一、引言

索尔・贝娄是美国当代颇负盛誉的犹太裔小说家，他善于刻画美国知识分子的形象，探讨深邃的哲理主题，提出发人深思的问题，被认为是“二战后走向成熟的最有意义的美国作家。” [1]1976 年，由于他 “对当代文化富于人性的理解和分析”，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的短篇小说《未来的爸爸》通过描述主人公罗金从杂货店出发到达女友琼家里身心流浪的过程，展示罗金从焦虑、探索到回归的心理流变，表现了作者对当代美国知识分子精神危机的关照和心理状态的剖析。

二、焦虑

焦虑是一种精神无法获得安放的心理状态，是自由的悖论，人在获得自由思想之后，焦虑也就如影随形。因此，思想自由的知识分子在本质上是焦虑的。由于索尔・贝娄非常复杂的文化身份和文化、信仰、财富的发展不平衡性，焦虑情绪在索尔・贝娄小说中表现得尤为突出。[2]

《未来的爸爸》的主人公罗金是个三十一岁，长相还过得去的化学家。作为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常常为诸如生活的经济压力和生命的无意义无价值等问题焦虑。

故事的开始，罗金的女朋友琼要求他在回来的路上杂货店和熟食店替她买烤牛肉和洗发水香波。罗金就由女朋友花钱大手大脚想到自己的经济压力。罗金继而想到在通胀和高税时期母亲的养老金不够用;可未婚妻琼爱慕虚荣，攀比心重。可是，令罗金焦虑的是他无法告知琼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太爱她了，没有办法向她表露自己的痛苦。”实际上这也反映了现代生活中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疏离的生活状态。无法真实地面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人精神无所依托，苦闷孤寂的焦虑情绪。

地铁车厢里，罗金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体格健壮，皮肤光亮洁净，眼睛碧蓝，手很干净，长得匀称。突然，他发现此人的相貌酷似琼的父亲和琼本人。他在想，如果琼有了儿子，四十年后，就是这个样子。那是她的儿子，罗金就是这个儿子的父亲。他暗暗地想“受苦，受累，受难，勉强挨过人生的坎坷。慢慢爬过最黑暗的洞穴，度过最坏的时刻，在经济的压力下挣扎。挣钱――最后只不过成为世界上一个四等人的父亲。” [3]罗金认为拥有这样一个平庸、没趣、木讷的儿子很倒霉。罗金开始为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感到焦虑。

贝娄笔下的人物感知到外界精神压迫，焦虑便自然而生。焦虑往往凝聚着对对生活的思考、对生命的探寻和对人性的追问，贝娄通过展示知识分子思想上的苦闷、矛盾和彷徨，揭示了西方人面临着的深刻的思想危机。[4]

三、回归

“在理想与现实不断的矛盾冲突中，这些知识分子通常会出现三种倾向：疯狂以致走向死亡;压抑自我以顺应社会或是掉进自我乌托邦，以自嘲宣泄自我;隐退以求得心灵的平静。” [5] 罗金选择的是第二种，他任由自己在精神世界里驰骋来短暂地逃避现实，最终回归社会。

当他在杂货店因为联想到经济压力而倍感焦虑，罗金继而对压力的普遍性作了思考。他想到一切都要受到压力，受到折磨。这不但没有使他悲哀，反而产生了相反的影响。他因而变得异常高兴，眼界也清明了，看清了社会的本质。他是一个俯瞰俗世的哲人，饱含怜悯之情看待世事纷纷。

当罗金在地铁上受到“未来的儿子”的刺激，触发他对人类生存价值和尊严的思考，他愤慨地表示要避开引向虚无的人生，决心要说明一切。而他的信誓旦旦最终融化在琼的柔情蜜意下。“她从背后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搂着他，轻轻地把水往他头上浇，浇着浇着，他觉得水就像是从他内心里流出来…他事先准备熟了的那些话却已经忘掉，对他那个未来的儿子的怒气，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6]

四、结语

贝娄善于描写在社会和生存的重压下美国知识分子的心理状态，“他们在心里不断思索，行动上到处奔跑，努力寻找答案，犹如新时代的流浪汉。” [7] 经过形体和精神的双重流浪，他们认清了社会现实，选择妥协并最终选择回归社会。《未来的爸爸》通过描写主人公罗金在短暂的旅途中复杂多变的心理状态变化，突出了贝娄这一短篇小说的流浪汉小说特征，表现了他对知识分子精神状况的深度关照。

参考文献：

[2]俞婕，王珍平，文化与生命的追问：焦虑的索尔・贝娄小说人物，[J]前沿，2012：194

[5]唐 毅，李学术，从精神分析的视角看《来日的父亲》中罗金的痛苦， [J] 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2009：76-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