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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地带(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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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新时间:2022-12-16

风流地带(节选)

早晨逸夫中学门前人山人海,一个孩子上中学,牵动的家长至少五六人。木槿牵着儿子郑言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向操场走去。操场北侧,并排立着十几块黑板,上面贴着新生分班名单。木槿从西向东寻找着。

郑言的手被木槿拉得有点疼,他用力地抽了出来,跑向下一块黑板:“妈,我在这!”郑言语调里明显地带着欢乐,“妈,快过来,我们班主任姓陶,叫陶然!”

木槿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心脏突然停跳了一下,怎么就会这么巧?!

十六年前。

木槿和陶然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高三最后一年,她俩一个是团支书,一个是班长,可班里唯一一个师大的保送名额,班主任李老师给了陶然。

木槿出身教师世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实现爷爷的夙愿:辈辈都有人教书。可是她的梦却因为陶然而破灭了。回想起几天前,她看到陶然的爸爸妈妈从李老师办公室走出的背影,心中最后一抹姐妹情像被风吹散的青烟,弥漫成一种莫名的恨。

木槿有时长久地望着窗外发呆,像一棵不再打算生长的树。她烦躁时就在书上画满大朵大朵的木槿花,木槿花色彩艳丽,是自由生长的花篱植物,可孤植、列植或片植,是北美的“沙漠玫瑰”,现在的木槿,浑身正滋生出大片的芒刺。

陶然几次三番地找她,木槿就是一言不发。

陶然轻轻地拉起木槿的手:“木槿,别这样,想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些话……”

木槿迅速地抽出手,抱紧了双臂:“不要再提什么姐妹!不要!从此,你我就是陌路,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我恨你!”

陶然惊愕地看着木槿,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木槿眼中那燃烧的怒火,那痛苦的纠结,那恨意横生的冰冷。

木槿扭身跑向教室,陶然呆呆地立在那里,像一棵经不起风霜的稻草,微微地颤抖着。

高考前最后一周,陶然突然请了假,木槿想象着陶然得意的样子,恨意就不断地生长,这种恨有时像夏天的虫子顺着脚尖向上爬,爬满木槿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她的眉梢,她的发梢。每爬一次,木槿就周身发痒,发麻……她对老师有了莫名的轻蔑与仇视,不顾李老师的劝阻,毅然地将早已填报好的志愿师大改成了医大!

往事如电影闪过木槿的脑海。郑言拉着她去教室,她每走上一个台阶,心就一阵阵刺痛。

她早就听说这几年陶然班主任工作干得非常出色,全国公开课都拿头奖,班带得更是名声赫赫,编制外的想去她班,得由市委领导和教育局长亲自开条。陶然就是学校的一面旗帜,一块招牌。

一次同学聚会,大家的夸赞让木槿心头添堵。木槿傲然地盯紧陶然:“是啊,陶然那么富有心机,善于周旋,什么样的领导、家长、孩子弄不明白!不保送上师大,我们市可就少了一位好老师了!”

陶然避开木槿随时都要燃烧起来的目光,默默地低下了头。

听到郑言兴奋地说出陶然的名字,木槿的心被戳疼了。这种疼和十六年前的不一样,这是尘封已久的伤疤硬生生地被突然撕开,是那种带着血津、皮和肉一丝丝分离的钻心的疼,这种疼会唤醒那种令她痒遍全身的恨,奇痒难耐……

当年的打击太大了。爷爷的失望,爸妈后悔没找人活动的无语……木槿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使她变得敏感多疑又冷漠。

等郑言欢快地跑向教室,木槿又上了一个楼层,走进了校长室。

“王校长,你好!”

“你好,请问……”王校长脸有些阴冷,每年开学初,她最怕的就是家长来。

“王校长,我是七年五班郑言同学的家长,我想给孩子转个班。”木槿显得底气不足,却十分恳切,她紧盯着这个厉害出名的校长,心有些发颤。

“陶然的班还要转?”校长一脸的惊疑,“别人家孩子都削尖了脑袋往里进,你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

“我家孩子胆子特别小,小学时老师就很严厉,孩子经常吓得不敢说话,上课都不敢举手发言。陶老师班带得是好,但听说也很厉害。我家孩子听话,不需要太严厉的老师,这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发展,校长,我求你了!”说着说着,木槿的眼眶湿润了。

校长似乎被木槿的神情打动了,低下头,翻着日记本。校长是在纳闷,去陶然班几乎一多半都是找人进的,怎么还会有想退的呢?

“你家孩子哪个小学毕业的,六年几班?”提到小学,校长借机问了一句。

“路南小学,六年二。”木槿仿佛看到了点希望。

校长继续看工作日记,上面清楚地记着哪个学生是谁找人送的。在看到“滨海小学,六年一班郑言,市委组织部汪”时,校长明白了,一定是分班时不小心把重名的两个郑言弄串了。校长一阵窃喜,庆幸自己差点得罪了人。“你这个可以考虑,现在实在太忙乱了,听我电话好吗?”校长笑着看了看木槿。

木槿退出了校长室。

陶然被叫到校长室时额头上密密的全是汗,八十一个学生,是典型的大班,木槿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你班有个叫郑言的,是吧?”

“我还没来得及点名呢,校长。”

“她家长要给孩子转班,可能还有个郑言会去你班,大概重名弄错了,先把这个郑言转到六班吧。”

“为什么要转班?这是我们学校历来没有的事啊,即使弄错了,孩子已经坐在教室了,说走就走吗?校长,他家长是做什么的,我要个充分的理由!” “在医院,陶然。我知道,你班学生去年晕倒的事不都怪你,那个孩子早晨没有吃饭,但是影响还是有一些的……”

按理校长是不该提这个的,她只想说这个能使陶然答应,等另一个郑言找来时好安排,甚至就是不找来,校长也得找到给弄过来。但是校长知道,别的班主任还是好说话的,陶然可不一定。

校长还没有说完,陶然的脸腾地红了。去年那件事是陶然带班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痛。早自习陶然提问《陋室铭》,一个学生没背下来,陶然让他到讲台站着背。结果这个学生站了一会,由于早晨没吃饭,孩子本身又贫血,从讲台上摔了下来,鼻梁骨折了。一开始家长不理解,在医院大发雷霆,引来了不少医护人员围观。

后来校长带陶然亲自上门买礼物看望,学校找保险公司给报销了医药费,保险报完没够的钱是学校出的,家长才不再追究。好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陶然也就渐渐地忘了。

今天又提起,要强的陶然像被蒺藜扎到了脚心,拔也拔不出。她的脸由羞红变成了焦虑,又由焦虑变成这件事,陶然有点愠怒:“校长,我就非要带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原因要转班,我不接受,要不,班主任我不做了!”

“这哪成啊,多少人挖门捣洞找你,你知道,你一个班顶别人两个,这届学生都算上,全市一半儿的学苗都进了我们学校。”

校长太清楚陶然的分量了。这届学生里面,由市政府头头脑脑和教育局长开的条子最多。校长因为陶然交了不少人。

“那你更不能调走这个学生,家长在医院传开,社会上再传开,我还怎么带班?再说,开学第一天我班就走人,同事怎么看我?我就不信我带不好这个孩子!”

校长只好妥协了。她了解陶然要强要面子,如果陶然此时卸掉班主任,那校长面对的就不是一个郑言的家长。校长默许了,决定委屈郑言。如果那个郑言再找来,就给陶然两个郑言。

陶然回到教室,教室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她进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学生登记,她要好好看看郑言的家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母亲:木槿;职业:医生。”

陶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仿佛僵住了,时间好像停止了。她扶住讲桌,眼睛到处寻找着郑言,可她分不清,找不到。

很长时间,陶然立在那,直到孩子们都不敢吱声,呆呆地望着脸色发白的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一鸣、赵晓、田静……”陶然开始点名。

“郑言!”

“到!”

一个男孩响亮地应答,他站起来的一刹那,陶然看到,那是一张稚嫩天真的面孔:长着和木槿一样的不太大的眼睛,尤其是那眉毛,不是男孩子的粗线条,最弯处和木槿一样多出了一点三角,还有和木槿太相似的厚嘴唇,更有带着木槿标志的是略显方形到下巴处却变得有些尖的脸型。

陶然怔怔地看着这个男孩。男孩天真地望向陶然,伸了一下舌头,调皮地笑了笑。

陶然抵不过那双纯真的眼睛的对视,低头念出了下一个孩子的名字……

放学了,郑言蹦蹦跳跳地跑出校门,正好遇到好朋友曹阳。他俩是无话不谈的发小,两个人好一番亲热。曹阳告诉郑言,他就在七年七,与郑言隔一个班,两人正交流着感想,木槿走了过来。

郑言一下拉住木槿的手,嘴里开始不停地絮叨:什么老师好漂亮啊;老师把他们比作一棵树,要想长得笔直,就需要园工不断地修剪,否则疯长的枝条就会使树长歪,陶老师就是园艺师,会毫不客气的把枝条剪掉,让小树笔直地成长。他还说,老师点名的时候看了他好长时间,是不是自己很漂亮啊……最后他的结论是,老师温和中有严厉,又会讲道理,他非常喜欢这个老师。

别的木槿都没听进去,她手里一直握着手机,等校长电话。以陶然的底蕴,木槿相信她讲道理的深度是绝对可信的。当年的班长,给同学们的印象还是一身正气的。可是当郑言说喜欢这个陶老师的时候,木槿狠狠地捏了一下郑言的手。郑言被捏疼了:“妈妈,你干嘛啊?”

“郑言,妈妈想给你转个班!”

“为什么?”郑言突然抬起了头。

“这个陶老师太厉害,怕你吃不消。”木槿的眼光游移着。

“不!”郑言的回答迅速又干脆,“老师说我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谁都不许掉队。我们班只要第一,不要第二,要成为最棒的集体。”郑言已经带着哭腔了。

“别的老师也会一样的。”木槿严肃起来。

“转班我就不念了!”郑言松开木槿的手,撒腿就向远处跑去。木槿看着这个已渐渐长高的男孩背影,竟拔不动腿去追了。

这时,校长的电话打进来了。

“你好,郑言家长是吗?”校长语气很温和。

木槿的心突然生出一点欣喜。

“孩子的班啊,还是别转了,现在要转班的太多,给你转班其他的怎么办啊,请你理解学校工作安排的难度。陶老师我找过了,她答应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木槿茫然地寻找着儿子的身影,郑言已经拐过大门,进了小区。木槿还是不死心,想到要给郑言转校,可是医院和逸夫中学就一墙之隔,医生的工作根本没有规律,离得近接送都方便。她也想到动用关系花钱找人,可是这几年的规律就是:下手晚了,花钱也没用。王校长是出了名的厉害,上面也不好插手已经分好班之后的调动啊。

木槿上了楼,郑言在门口正怄气,背对着木槿不说话。

进了屋,木槿拉过郑言刚要张口,郑言使劲甩开了木槿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三角眉毛竖了起来:“告诉你,我就在陶老师班,哪也不去!”

木槿怔怔地看着郑言,一股咸咸的泪水上涌,这是上辈子欠的吗?可是儿子的坚决,转班的困难,使木槿的念头慢慢弱了下去,她叹了口气。

郑言看妈妈不再强求了,乖乖地拉住妈妈的手:“我会好好听话的,妈妈,你放心!”

木槿只好妥协了,可是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陶然的面孔总在眼前晃,丈夫看到木槿忧郁的表情,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轻轻地拉过木槿,抱住了她的肩,把她拥在怀里。 木槿的泪水迅速流了下来,她把所有的事和盘说了出来。丈夫也沉默了,但是他还是劝慰木槿,把事情往好处想。

木槿扶在丈夫的肩上,流了一阵子泪,当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丈夫前不久出去学习买的一只录音笔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浮上了木槿的脸。木槿悄悄把录音笔放到郑言的书包底层。

一周过去了,木槿每天都趁郑言睡下后拿出录音笔偷听,可是,除了讲正规的班级要求,学校的规章制度,排座,分组,选班干部,再就是上课。

有一点木槿不能否认,陶然对班级管理是井井有条,陶然的语文课更是声情并茂,入情入境。听着陶然熟悉的声音,木槿一阵阵冒虚汗,往事又不可抑制地往脑海里闯。自从那年她那个“恨”字出口后,陶然再也不敢接近她。她也看到,多少次,陶然上课趴在桌子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木槿恨恨地想:哼,假装什么啊,不用参加高考了,还装深沉,我的梦破灭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木槿正在往事中幻游,门突然被推开了,是郑言!

木槿赶紧把录音笔往枕头底下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郑言一眼盯住,迅速爬上床,抢了过来。

“妈,我听到你这里有老师讲课的声音,这是什么啊?”郑言好奇的开始播回放:“哈哈,是陶老师讲课,妈,你去录音了啊!”

一提到陶老师,郑言就兴奋不已。

“我没去,是放你书包里了。”烦躁不安的木槿不想隐瞒。

“为什么啊,监视我啊?”郑言的笑脸沉下来。

“听听讲课内容,好辅导你。”木槿的话明显虚弱。

“我不要,我能学明白!”郑言真的不高兴了,撅起了嘴。

木槿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郑言我告诉你,去年陶然罚站一个学生,使学生从讲台上摔下来,鼻梁都摔骨折了,我在医院亲眼看到家属跟校长闹。你本来就很淘气,要是她对你也那么狠,我怎么能受得了!”

郑言被妈妈的突然发火吓到了,睁大眼睛看着木槿,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公鸡,呆呆立在那。

“你们学校转班费劲,我还是给你转校得了。”

这句话说出来,木槿自己都愣了。她似乎才发现,这些天,她快被陶然这个名字折磨疯了。按理陶然早就应该知道郑言是她的儿子,但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无论对她还是对孩子,好像压根她们就没有任何关系。想到这,木槿心里更加毛起来,她走下床,想过来搂郑言。

“不!我不离开陶老师,不离开五班!”郑言转身要跑。

“那你就答应我,天天带着录音笔!”木槿又严肃起来。

郑言不动了,抹了抹腮边的眼泪,看了看木槿的表情,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放学时,郑言又遇到了曹阳,曹阳笑呵呵地来拉郑言的手:“喂,以后我们俩还像小学时,放学一起回家吧,你妈下班晚,你到咱家写作业,好吗?”

郑言神情沮丧,爱答不理地没有说话。

曹阳急了:“喂,你怎么了,挨老师批了吗?是不是在学校被扣分了啊?”

郑言还是说不出话。这一天,郑言感觉书包里就像装了个定时炸弹一样闹心,他随时都想扔掉录音笔,可是一想到严苛的妈妈要让他离开五班,就泄了气,憋了一天的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伸手拿出了录音笔给曹阳,告诉了他来龙去脉。

曹阳是个特别淘气的孩子,一放开录音,就乐了:“太好玩了,我也买一只,咱班老师一天老有意思了,你不知道,骂起人来那个不换样,像嗑豆,能逗死你!”曹阳兴奋极了:“我怎么没想到录音笔啊!”

郑言哪有心思听,他无精打采地晃着身子往前挪。说着说着,他俩真的就走到了电子商城门口,曹阳二话没说,进去就买了一只。

“你也别愁了,反正你要想不转走就得听你妈的,这样,咱俩一块录,放学回家一块放,听着玩,看看谁班有意思?”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往家走去,郑言的脚步也不那么沉重了!

晚上,木槿照例打开录音笔,还是唠唠叨叨讲道理,讲课,木槿渐渐觉得没有意思,刚要关掉,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你说怎么的,陶老师,都说你挺有名的,孩子分你班也感到挺幸运的,孩子就在校车上说了几句话,怎么你就不让坐了?我和他爸开公司很忙,谁送孩子啊?小孩犯点错误你就这么狠地处理,差哪啊?”一个尖声尖气的女人的声音。

木槿立刻绷紧神经,哼,不怪说她管班严,原来都是小题大做收拾人,木槿对陶然的反感又被勾了上来。

声音好像来自教室窗外,声音时大时小。木槿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陶然如何回答,她仿佛看到了陶然的一脸尴尬。

“大姐,你别误会,昨天在校车上,你儿子就因为二班的一个男生无意中踩了他一下,伸手就给了那孩子一拳,多亏跟车老师及时拉开了。我刚才电话里不是跟你说,如果他不能保证守纪律,就不能让他坐校车了,我也没说现在就不让他坐啊!”

“你是这么说的吗?你这么说我还能立刻就来学校吗?孩子还小能不犯错误吗?犯了错误你们老师好好教育,干嘛说不让坐就不让坐,你有这个权利吗?我找校长去!”

“大姐,我教育孩子没有错,是你理解偏了。你要明白,孩子小,总是娇惯对孩子身心成长都不利,希望你们能够支持与理解。”陶然不卑不亢,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们校长去!”

木槿出了口气,仿佛那个大姐是她的同伙,她猜测不到事情的结果,心里有些痒痒。

第二天早晨,木槿好像有点窃窃的满足感,把录音笔放回郑言书包时,竟然亲了郑言一下,郑言偏过脸,木木地背上了书包。

放学时,曹阳欢蹦乱跳地跑向郑言:“郑言,郑言,快快快,今天咱班出大事了,刘竟东在操场上扔了一个饮料瓶盖儿,正好被值周抓到了,值周要看他的名签,他就死死抓住不让看,结果和值周扯成一团,后来又来了两个值周,把刘竟东拽到政教处了,结果给双倍扣了分。你听听咱班的母老虎怎么发威的。”

说着,曹阳打开了录音笔:“你找死啊你,你傻啊你,现成的垃圾桶不知道扔,你懒死了啊。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啊,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抓到了还不让看名签,你刘胡兰啊你,到政教处你好受啊,这个月大星得不到就拿你是问。” 曹阳咯咯咯地乐着:“听到吗,咱班老师,那就是个绝,骂人都是成串的。今天你录到什么了,快放,快放啊!”曹阳急不可待。

“我们班今天分成了八个小组,嘿,可有意思了。我们组一下分来了两个郑言,大家笑死了,他还记不住自己的生日,没办法,我俩比个儿,看谁高,结果我比他高一些,我叫大郑言,他叫小郑言,我可得快点长,不能让他超过我。”两个孩子一路听着向小区走去。

木槿为了晚上能陪孩子,跟医院提出不再值夜班,把加班放在了周末。现在是郑言一开始写作业,木槿就习惯性地拿出录音笔。

又一周过去,录音里,陶然除了按着顺序简单地提问过郑言,其他的内容几乎和郑言一点关系都没有。木槿的心渐渐地失落,进而又变成担忧:陶然这么吊着郑言岂不更可怕,如果三年都不被老师关注,孩子怎么可能发挥出自身的潜力?成为了班级的边缘学生,会影响孩子一生的。

木槿的恨又悄悄地往上爬:陶然,你真是太狠了!要不我就把孩子转走,要不我就把你弄走!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孩子!

夕阳把绯红的笑脸一点点地藏进云边,初秋的风轻轻地吹拂着这个略显浮躁的小城。木槿站在医院的十楼,她喜欢看着郑言放学时的身影。她对郑言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特别紧,也许是医生的职业特点,她对孩子有些吹毛求疵,即使小孩子一些小小的调皮言行,她都要上纲上线。还没到叛逆期的郑言怕她,更被她时不时转班转校的威胁弄得小心翼翼。

两个孩子边走边亲热地聊着,时不时地还互相撞对方一下,胳膊肘始终贴在一起,你往左我也往左,你往右我就跟着往右。木槿看着他俩亲密地走过十楼的窗口,不自觉地笑了,可她哪里知道,小哥俩正在分享着今天各自班级的趣闻呢。

今天是郑言着急了:“曹阳,你说那个小郑言,要笑死我了。今天生物老师,就是今年大学毕业刚分配来的那个挺漂亮的女老师,正讲到生殖器官时,正巧他同座于涛放了一个屁,声音不大,小郑言憋不住笑了出来。他一笑,前后座就跟着笑,生物老师不知道什么原因,以为讲生殖器大家故意起哄,气坏了,来来,你快听!”

录音笔里传出了生物老师发怒的声音:“你们笑什么,起哄是不是?生殖器哪个人不长,有什么好笑的?笑的人都站起来!”

录音笔里迅速传来全班学生哄堂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曹阳的胳膊肘再也顶不住郑言了,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快,别停,放,接着放。”

生物老师被大家的笑声激怒了,“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郑言,你第一个笑的,站起来,今天你不说明原因,我再也不给你班上课了!班长,去找你班老师来!”

学生一下被震住了,录音笔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音。

曹阳刚要说什么,录音又出来了:“郑言,你说不说?”

“老师,屁!”小郑言的话刚一出口,又一阵哄堂大笑传了出来。

曹阳是个机灵鬼,反应极快:“郑言,啊?你!说你呢!”郑言怼了一下曹阳。

“别提多倒霉了,生物老师一着急,把‘小’给落了,她一叫名不要紧,我班陶老师正好进来,我就在第一座,她以为是我,一把把我拽了出去,班级都要笑疯了,生物老师把书一摔,哭着走了。”

陶老师在门外说了什么,录音笔当然没录到。两个孩子只顾乐了,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家,郑言早已忘了木槿每晚都要听录音的事。

当木槿听到录音笔里生物老师愤怒地叫郑言时,她的血腾地涌上脑门,即刻充满脸颊,她再也坐不住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她紧紧地抓着录音笔放在耳边,她突然听到了陶然同样生气的声音叫着郑言的名字。

木槿胸脯一起一伏地来到郑言的房间,一把夺过郑言手中的笔。郑言愣愣地摸不着头脑,抬头一看木槿高高举起的录音笔,一下明白了。

“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说,陶老师把你拽到门外,都做了什么?你快说,快说啊!”

木槿使劲地抓着郑言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郑言。等了快两个月了,陶然终于出手了。木槿的心此时有愤怒,有心疼,有怨恨,似乎还有一丝窃喜。

郑言却调皮地笑了,他掰开木槿的手:“妈,你弄错了,不是跟你说过吗?咱班还有个小郑言,生物老师一着急忘说大小了。陶老师刚听到以为是我,我一告诉她,她就让我回屋了。妈妈,今天大家都笑疯了,可是生物老师真的生气了,陶老师也很生气,给我们开了整整一节课的班会。给我们讲道理嗓子都累哑了,她说,在我们班,科任老师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气着科任老师比气着她还要生气十倍。科任老师心情愉快地上课,能把备课中没想到的都激发出来,如果生气上课,想好的都不愿讲了。明天叫班干部带于涛小郑言去给生物老师道歉,他俩还得检讨,妈妈,你说,小郑言还行,说不该笑,于涛可怎么说啊,还能说不该放屁啊。哈哈……”

木槿也差点笑出来,可是她憋了回去,这么“屁”大点的事也能引起轩然大波,还要疑弦唤诎嗷幔还要赔礼道歉……看来孩子无小事,处处是教育啊,带孩子实在是一件熬心血的事。木槿的脸开始慢慢降温,绯红渐渐退下,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你写作业吧,明天不许和同学再提这事了!”

从录到课堂关于“屁”的风波,郑言似乎也不太在乎书包里的录音笔了,相反,他还觉得每天和曹阳的交换也挺有意思。可是曹阳却越来越觉得每天录音是一件大事,有时甚至课都不听,专门找各科老师的“亮点”进行有选择的录制,尤其是班主任,他甚至还想,哪个老师如果找他毛病,绝不放过。

周五放学,曹阳照例先拿出录音笔边放边说:“你听咱班老师今天的话。”

“明天就是周末,你们该补的课也得补了。不补课,就靠上课讲那点,怎么可能够用?告诉你们,校外的补习班根本不了解你们的学习状况,竟糊弄你们,要补,就跟咱班的科任老师走,不要去外边。你想,你交了钱去老师家补课了,成绩没上来,那老师能不着急吗?一着急,你想想,你想想……你不傻吧?各科老师的电话都写在黑板上了,你自己抄上,别总问我。另外,各科练习册的名字也写在黑板上了,周末都买了,不买,老师上课讲,你听什么啊?” “你说,这要是周末补课,咱俩哪还有时间玩了啊?喂,你班说补课的事了吗?”

“咱班老师什么也没说啊。”郑言回忆不出有关补课的内容,曹阳不免有些失望。

初秋的风渐渐凉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就要期中考试了。郑言的压力很大,明显地开始用功,神情也沉重了许多。他在小学一直是学习尖子,有次数学得98分,都被木槿一顿训,原因是小数点点错了。木槿的理由是:如果你不会,说明智商问题,天生的,没办法。可是你马虎,就不可以原谅!

曹阳的家长就不是这样,两人没念多少书,可是做生意却风生水起。在他们看来,读书不过是一纸文凭,有钱才是硬道理。就是知道曹阳要期中考试了,他们俩仍旧出差到广东发货去了,所以曹阳在课堂上还是变着法地专门录制老师的精彩片段。

可是今天放学时,曹阳的一脸阳光却消散了,代之以一片阴云密布,看得郑言直发毛:“喂,你怎么了?”曹阳闷闷地不说话,急得郑言没办法。

快到小区楼下时,曹阳一把抱住郑言,郑言吓了一跳:“郑言,如果我转走了,你会想我吗?”

郑言急忙推开了他,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自习课上,刘竟东趁着班主任去开会,抓来一只蜗牛,挨个往女生桌子上放,吓得女生尖声大叫,教室里一片混乱。谢老师回来,把刘竟东拽到走廊,一阵的噼里啪啦。调皮的孩子们下课就猜:“谁知道,老师打他哪了,是手板还是嘴巴,曹阳,你说,是哪?”

曹阳按捺不住,拿出了录音笔,按下了开关。同学们兴奋的围了上来,嗷嗷大叫:“是嘴巴子,是嘴巴子,手板比这响!”

正说着,谢老师进来了,曹阳一回头,傻了。

“谢老师说,我必须转学,否则就送到政教处,开除!这个教室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曹阳紧紧抱住郑言,呜呜地哭了起来。郑言非常后悔,当初就应该制止曹阳买录音笔,可是现在,晚了。

木槿有些熬不住了,一个半月过去了,陶然在郑言身上除了几次提问,没有一点特殊关注。她甚至想,哪怕是负面的,批评一下,也可以证明孩子在班级的存在啊,这样无声无息的在集体里,孩子以后不就会养成混饭吃的心态了吗?

木槿继续焦灼地等待着,一连几天还是没有信息。木槿感到有些失望,她打开录音笔,突然听不到关于陶然的声音,竟像被慢慢烘烤的蚂蚁,有点坐不住了。

木槿渐渐地有点泄气,像一个长久蹲坑要抓罪犯的警察却一直不见罪犯的身影。躺在床上,看着偷听了两个多月的录音笔,突然没了兴趣,周身的神经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她不停地在手里把玩着,恨意又像虫子爬出,一点点地爬上脚尖,爬上心脏,爬上鼻尖。木槿仿佛看到鼻尖上的一个小黑点,慢慢的幻化成一张瘦消的面孔。

这个面孔颧骨有点高,棱角分明,细眉细眼却弥补出了一种寒烟的风韵,眼睛里有那种柔中带刚的多情。她会让每一个看过她的人看完第一眼就想再琢磨一下,可是这个面孔好多年没有看到了,熟悉又陌生。

然而就是这张面孔下的灵魂,成为木槿医生的痛点,她让自己成了不被喜欢的医生,让自己的儿子受尽冷落,致使那么一个成绩优秀的孩子成为边缘学生,自己却连个电话都不能打。

木槿觉得浑身发痒,难受之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等了,必须采取点行动了。

是把郑言转走,还是特意去见一次陶然,还是家长会借机跟陶然谈……木槿实在没有想好。但此时的木槿,恨不得马上站到陶然面前,她想对视陶然的眼睛,要一个满意的答案,哪怕没有答案,木槿就想和她直视。

过了两天,木槿终于听到了陶然的消息。课间操跑步时,一个大个男生踩到了小个男生的脚,两人回归时在走廊楼梯转角处撕扯在了一起。陶然赶紧上前拉仗。不曾想大个男生力气太大,陶然没拽动,吃了亏的小个却毫不相让地往上冲。陶然只好拽小个,结果没拽住胳膊,却一下揪住名签绳,绳子瞬间就在孩子的脖子上勒出一道血痕。那道血痕就像一只没有毛的虫子,生生地贴在那个孩子的脖劲处。

陶然赶紧给家长打了电话。家长一看到血痕,径直领孩子去了政教处。政教处百般调解,家长就是不依不饶。她家三代单传,谁都没碰过孩子一下,这事一定要有个说法。

木槿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月来的煎熬,终于有了收获。她有了痛快淋漓的快感。她打开电脑,逸夫中学的贴吧上到处都是学生家长发的帖子,说什么的都有,更多是谩骂与声讨。微信朋友圈里,有着那个孩子的相片,脖子上的血印突出而明显。看着标题:残酷老师下手狠,少年脖颈留血痕!木槿感到无比的快意。陶然,你的报应终于到了!

第二天,带着愉悦心情的木槿刚进办公室,一个护士就跑了进来。“木主任,刚送来一个重症病号,进监护室了!”

木槿迅速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拨开人群走进去。医护人员正在上氧气,量血压,插仪器。

木槿迅速戴上口罩走到病床前。她突然愣住了,这张脸多么熟悉啊,这是一张折磨了她多少个日夜的面孔啊:颧骨有点高,棱角分明,寒烟的细眉细眼。木槿这两天做梦都想快点与它对视的眼睛,此时,却闭得紧紧的,紧紧的。

木槿打个冷颤,手轻轻一抖。

“怎么了,木主任?”护士好奇地看着木槿。

“没,没什么。CT出来了吗?”木槿的职业道德在医院里有口皆碑。可是今天,木槿第一次感到心乱如麻。

她静静地望向窗外,窗外的木槿花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灿灿的光彩,木槿花是那么热情,那么柔和,那么富于生命的气息,这么多年,是什么把木槿变得如此孤傲呢?

恨意又开始往上爬,她怕极了那种感觉,赶不走,驱不散,躲不开,直到她浑身无力,才从发梢一点点地抽离。难道,这次相遇也是天意?

木槿一个人悄悄来到重症监护室。

她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人生无处不相逢,但是十六年过去,她怎么也料不到,相逢时刻,对视却是陶然紧闭的双眼。木槿望着憔悴的陶然,恨意似乎不那么强烈了。她轻轻地挪开一点检测仪,转身要出去时却不小心把陶然碰醒了。 四目相碰的刹那,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一阵短暂而又长久的沉默,静得难耐!

两行泪水流出陶然的眼眶,她的嘴唇翕动着,三个字艰难的挤了出来:“对、不、起!”

木槿不知所措了,她避开陶然的眼睛,紧紧地咬住嘴唇。

陶然嘴唇动了动,好像还要说什么,木槿却被周身突然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她转过身,推开监护室的门想离开,眼前的一幕让她突然惊呆了!

一大群孩子手里捧着鲜花,簇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来。那老人,分明是当年的班主任李老师!而走在最前面的是郑言!

“妈,陶老师怎么样了?”郑言焦急询问。

“阿姨,阿姨,让我们看看老师呗!”

“阿姨……”

木槿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和老人。

孩子们焦急地叫着木槿,几个女生突然大哭起来,孩子的哭是能够传染的,紧接着一片哭声响起。

一个女生看到大家只知道哭,突然大喊一声:“别哭了,会吵醒老师的,今天晚上回家,我们都跟家长说明真相,也说说陶老师平时对我们的好,让爸爸妈妈们建立一个家长微信群,替陶老师说话,更让所有人知道陶老师平时是怎么爱护我们的。同意的举手!”

一片小手,像灿灿的向日葵花朵,朝向太阳,扬起了希望的笑脸。

李老师有些哽咽了,颤巍巍地来到木槿面前,“木槿啊,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了,十六年前,陶然就查出了脑部囊肿。医生说,这个囊肿虽然能引起脑部的疼痛,但是如果不发生变化,是不碍事的,脑干处的手术难上加难,最好注意休息,保守观察……”

木槿的手开始轻轻颤抖,怔怔地望着李老师。

“医生建议她休学,她爸爸妈妈拿着诊断书来找我,给陶然办休学手续。我当时真的很难过,多好的孩子啊,前途就这么中断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决定把这个名额给了陶然。我知道你那时受到的打击,老师对不起你了。”李老师突然向木槿鞠了一躬。木槿忙上前扶住李老师。李老师满脸是泪:“这些年陶然一直愧疚着,她心里觉得对不起你而痛苦时,就给我打电话。今天听说她晕倒了,我实在是不放心啊,木槿,你是这里的主治医生,老师求求你,救救她……”

木槿的心,一阵阵痛苦,又一阵阵酸楚。

郑言也走上前来:“妈,我要跟你说几句话!”木槿从来没听到郑言用如此语气跟她说话,心里一惊。

“妈妈,你知道吗?第一次班干部竞选,我就当上了班长,陶老师处处在锻炼我的工作能力,她对我要求特别严,总教给我最合适的方法。她对我的学习要求也很严,背古文不允许我错一个字,当然对别人也是,可是轮到我时她就会放下脸来,她说我记忆力好,不应该马虎。有一次我作业没写完,为了面子还撒了谎骗她,她气坏了,但是由于我是班长,她给我留了面子。自习课时她把我找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我,还让我把作业补上了。那次她去看病请假不在我们身边,还给英语老师发信息,说让我们遵守纪律,天冷多加衣服,还特意点出几个调皮的学生要听英语老师的话,最后还一再叮嘱我们就要期中考试了,要认真学习……英语老师说,昨天就因为拉架那件事,在微信里的声讨给她带来巨大压力,她都一晚上没睡觉,早晨饭都吃不下,为了咱们期中考试,早晨来了就给我们批小考卷纸,我们都心疼她啊!”

木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有点听不下去了:“郑言,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木槿有些激动。

“告诉你?我敢告诉你吗?你一提陶老师就反感,发火,天天录音监视,你知道我带着录音笔每天有多难受吗?我和陶老师之间的事我根本没录,我不想让你知道一点关于陶老师的事,我怕你给我转班,转校!”郑言有些愤怒了,“你知道陶老师是怎么昏倒的吗?今天天还没有亮,陶老师就来到了教室,她要把昨天的小考试卷批出来,这是期中考试范围内的重要练习,她要在今天的课堂上给我们讲。陶老师就是在为我们批卷时晕倒在讲台上的!”

郑言突然抬起手,把小考成绩100分的卷纸和录音笔塞到木槿手里:“妈,你想听,你就听个够吧!”郑言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木槿:“妈,求求你,救救陶老师!”

木槿手一抖,录音笔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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