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交易费用理论视角的高校学部制改革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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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在交易费用理论视角下对学部制予以了界定，提出学部制的基础和重心是学科，通过对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合约安排，降低交易费用，提高各项管理工作的效率，从而更有利于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结合当前高校学部制改革实践，分析得出了学部制通过整合资源、强化学术自由和教授治学、对行政权力进行合理的合约安排降低了交易费用，提高了管理效率的结论。

论文关键词：交易费用；学部制；资源整合

随着我国进入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高校的规模都比较大，一些巨型综合性高校，特别是一些重点高校进行了学部制改革。但是目前对于学部制的研究滞后于改革实践，还处于刚刚起步的探索阶段，而且对学部制的理解也有较大分歧。一方面，由于目前实施学部制改革的高校所进行的实践是有较大区别的，从形式到目的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另一方面，对学部制的研究较少，资料不多，研究的深度不够，从理论上对学部制实践的支持欠缺。因此，对高校学部制的研究就显得非常必要，尤其是从理论上对其进行深入研究更具有现实意义。笔者在交易费用理论视角下对学部制予以了界定，并在此基础上对当前高校学部制改革进行分析，以供讨论。

一、交易费用理论简述

新制度经济学的核心概念即是交易费用，新制度经济学与新古典经济学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承认存在正的交易费用。1937年，科斯最早提出了交易费用思想，他在《企业的性质》中指出，使用价格机制是有代价的，这被称为交易费用思想的源头。科斯将这一思想进一步地深入和具体化，在《社会成本问题》中指出“为了进行一项市场交易，有必要发现和谁交易，告诉人们自己愿意交易以及交易条件是什么，要进行谈判、讨价还价、拟定契约、实施监督以及保证契约的条款得以履行等”。科斯对交易费用的分析将其扩展到一般化，并把制度因素作为一个重要的变量引入到了经济分析当中，发现制度的产生正是为了节约交易费用。制度分析的切入点即是交易费用，科斯通过分析交易费用对制度形成的影响以及交易费用和权利配置对资源配置和收入分配的影响，提出了“科斯定理”，即在交易费用为正的情况下，一种制度安排与另一种制度安排的资源配置效率是不同的。这样，科斯定理就比较清楚地阐明了存在交易费用的前提下，企业存在的原因和产权制度的重要性。科斯发现，市场中的交易其实是要耗费大量成本的，从搜寻交易对象、讨价还价、签订契约、履行契约乃至监督契约执行、维护交易秩序、解决交易纠纷以及对违约加以惩罚等等，都需要花费成本，科斯把这些费用定义为“交易费用”。

交易费用更为重要的是开启了新的分析问题的窗口，是思维的革新，它将经济学从理想的假设拉回现实的世界中，交易费用被威廉姆森形象地比喻为“物理学中的摩擦力”，交易费用在现实世界是不可避免的。而正是因为交易费用的现实客观性，在交易费用理论视角下许多社会问题的分析都有了新的深入认识，使得交易费用理论应用广泛。

二、高校学部制改革

传统意义上的学部制起源于欧洲中世纪，约12世纪中期。最初的学部是教师法团，是致力于教授某个特定主题的学术群体。当时大学的内部组织排序为：学部（faculty）、民族团（nations）、学院（college）。“学部”一词最初是指某一学科领域，至13世纪中期其外延扩大为某一学科领域的专家和大师聚集在一起，实施教学与研究的专门机构。从目前高校实施学部制改革的实践看，是有别于传统意义上的学部制的。各高校对学部制的理解是不统一的，建立学部制的目的各不相同。学部制虽然有较深的历史渊源，但是在我国高校的教育管理实践中并未有较深入的发展，可以说目前进行学部制改革的高校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经验和教训都是全新的，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总结。因而，对学部制界定和理解具有了重要的现实价值，是进行改革实践的先决条件之一。

1.学部制的界定

由交易费用理论可知，在进行现实的经济分析中制度是不可避免要分析的因素，而且交易费用在现实世界是不可避免的，从制度的设计到执行与维护都是产生费用的。不同的制度其交易的费用不同，通过对不同制度的比较分析可以分析出相应制度下的交易费用，从而进行科学的制度设计和制度选择。学部制的本质是一种制度，是一种高校管理制度，是高校管理实践中的重要因素。高校作为非盈利组织在维持自身运转和提供教育服务的过程中也存在着交易行为，必然要存在交易费用。因此，可以从交易费用的角度对学部制进行分析与界定。

笔者认为学部制是以学科为基础的，旨在通过降低交易费用以提高各项管理工作效率，对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的一种制度设计。学部制的基础与重心是学科；中心内容是对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的制度设计与合约安排；最终目的是提高各项管理工作效率，判据是降低交易费用。这样界定的特点有两个：一是强调了学科基础，学部制是着眼于学科的制度，只有紧紧地围绕学科进行的制度改革才有可能称之为学部制，这是学部制区别于其他制度的根本；二是明确指出了学部制是通过降低交易费用而提高管理工作效率，即不管学部制改革的形式如何，其判据是降低交易费用，可能有的时候这一途径表现形式是隐性的，但这不能改变学部制改革最终是降低了交易费用，提高了各项管理工作的效率。与学院制不同，无论是以交叉学科发展为目的还是以整合学科为目的的学部制，其基础和重心是学科；而学院制的基础是行政权力的制度安排，其着眼点不是学科。

2.学部制与传统学院制的区别

首先，两种制度的重心不同。学部制的重心是学科，一切制度安排围绕学科的发展而进行，学科的需要是第一位的；传统学院制的重心是行政管理，行政管理是学院制的重点，尽管学院中的各个学科是相近的，但其利益是以学院为重，学科发展服从于学院发展。

其次，两种制度的发展方向不同。学部制的发展方向是与学科的发展方向相同，即学科根据自身科学规律的发展方向是学部制的发展方向，这是因为学部制的重心是学科，是以学科为基础的制度设计；传统学院制发展方向与学科发展方向不一定相同，当社会的某个专业学科就业前景非常好，学院就会在这个专业上扩招，而学科本身发展规律并不一定能容纳现实的扩招规模，这时会出现矛盾，发展方向相悖而行。

再次，学部制比学院制更为有效地降低交易费用。学部制的制度设计很好地考虑了学科发展的需要，合理地对高校的二元权力结构即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进行了合约安排，强调学术自由，有利于内行管理，使交易费用明显降低（本文第三部分将会详细分析如何使交易费用降低）；传统学院制在层级与部门之间存在着许多沟通问题，容易出现外行领导内行等问题，交易费用明显过高，不利于管理效率的提高。 "

3.学部制改革实践

当前，一些重点的综合性高校进行了学部制改革实践，取得了一些成果。这些高校对学部制改革实践的目的相迥、形式各异，综合各种改革实践不难发现，整合资源，发挥学科群优势，以学科交叉与融合带动新兴学科的出现与发展是学部制改革共同的显性目的。下面以两所重点大学所实行的学部制为例，对学部制改革实践进行介绍。

大连理工大学于2007年7月组建第一个学部，即运载工程与力学学部。随后历时3年多的学部制改革，让大连理工大学原有的30多个二级实体院系变成了现在的7个学部、5个学院共12个二级实体教学科研单位。通过学部制改革，下移管理重心，建立学校和教学、科研基层单位科学合理的权力分配结构。原属于学校的包括人才引进、教师评价、职称考核评定等在内的人事权也逐渐交给学部。大连理工大学进行学部制改革遵守的原则是“三个有利于”，一是要有利于整合资源、集成学科群体优势、搭建创新大平台，适应国家和区域发展的重大需求；二是要有利于促进学科交叉、发展新兴学科、优化学科结构和拓展学科领域；三是有利于实现本科大类招生，培养厚基础、宽专业、适应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复合型人才。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整合了原有的教育学院、教育管理学院、教育技术学院、首都教育经济研究院、首都基础教育研究院、农村教育与农村发展研究院、教育部基础教育质量监测中心、联合国国际农村教育研究与培训中心等教育学科相关单位，形成了教师培养培训、教育科学研究、教育文化产业的一体化新机制，推进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科建设、科学研究、队伍建设、人才培养、社会服务、国际交流等方面的跨越式发展，承担着北京师范大学在引领中国教育教学改革中的示范作用。组建后的学部充分发挥学科综合优势，根据学部的规模、任务、功能、工作量和产出等要素，合理分配各类资源；推动学科交叉，开拓新的学科领域和研究方向；进一步规范和完善了学术机构及其功能，体现“教授治学”；推动了学校机关简政放权，从而提高管理水平和效率。

三、高校学部制改革的交易费用分析

1.学部制通过整合学科资源降低交易费用

由于历史的原因，中国大学下设学院设置过多过细，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学科的交叉与融合，由此而造成的信息交流成本、人际沟通成本、学科管理制度建设与实施的成本、不同学科间科研合作成本等都很高。同时也不利于大学科研团队的组织，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综合发展的趋势，高校的管理体制尤其目前学院制的交易费用不断攀高，成为高校降低办学成本的重大障碍之一。通过学部制改革则能较为有效地克服这一困难，降低交易费用，从而降低高校实际办学成本。学部制注重学科交叉融合，实行资源共享；注重多学科共同参与，以解决重大现实问题。学部制下的学部内所有资源实现整合，所有人员打通使用，鼓励教师多领域、跨学科开展研究工作，某学科机构的老师同时可以兼职进入各综合交叉平台或者其他学科机构。以北师大教育学部为例，教育基本理论研究院的老师也可以通过参与项目的方式进入教育部人文社科基地比较教育研究中心这个综合交叉平台。

学部制通过整合学科资源还可以降低高校与其潜在学生之间信息交流的成本，由于学部制可以较好地实行大类招生，降低了各个学科向潜在学生解释信息的时间和精力，节约了大量成本从事学科的建设，提高了学科的研究水平和教学服务能力。学部制可以有效地培养厚基础、宽专业的综合型人才，提高了人才培养的适应性，即提高了产出效益。通过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学部制对产出效益提高的贡献正是由于降低了交易费用。

2.学部制通过强调学术自由降低交易费用

学术自由是伴随大学而产生的，学术自由成为了人们关于大学的公共道德意识形态，这是大学与政府、学科与大学交易的前提，没有这个前提，任何交易都不可能形成。公共道德意识认同即是规则或者制度认同，如果不顾这一公共道德意识认同，那么高校花费在利益关系协调上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甚至可能出现失败。所有的利益冲突都可以考虑用交易的方式来解决，这样消耗的成本最低，而交易问题则都必须考虑道德认同底线，这是降低交易费用的基本前提。学术自由是大学与政府、大学与学科实现合约、保障经济效益或效率的有效工具，是世人认同的成功的公共道德意识形态。

学部制弘扬大学精神，强化学术权力，发扬学术民主，强调学术自由、教授治学，很好地遵守了公共道德意识形态，使大学与政府、大学与学科交易顺利进行，减少了利益关系协调的成本；学部制重视教授治学，强化学术权力，这样有效地规避了外行领导内行的风险，降低了控制成本。学部制强调学术自由，既遵守了公共道德意识，又有效地规避了风险，从而降低了交易费用。

3.学部制通过调整行政权力的合约安排降低交易费用

在大学中，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在相互博弈中共同存在并起着各自的作用。学部制在强化学术权力的同时，对行政权力进行了合理的合约安排，使得行政权力更为高效，有效降低了交易费用。学部制大多实行扁平化的管理模式，学部机构实行扁平化设置。所有下设单位直接对学部负责，由学部统筹人事、财务、学生事务、外事、党务等方面的管理，从而改变了过去“金字塔”式的科层设置和管理模式，将有利于节约信息交流成本、管理成本，提高管理效率；学校将更多的管理权下放到学部，使管理重心下移，提高学部的管理职权，减少学科与学校沟通、交易的费用。在体制机制方面，学校给予学部充分的人财物独立权。在定位上，学部是汇集学校相关学科的管理机构。学部的行政权力将强化行政服务，建立综合交叉性研究平台，这些平台都是以学科服务为导向，旨在强化学科研究，为学科改革与发展服务。

四、结语

以学科为基础和着眼点的学部制通过对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调整，选择最佳的合约安排，整合学科资源，强调学术自由，调整行政权力，从而有效地降低了交易费用，使得学部制在促进教学和科研方面有较大优势。在我国目前多数高校实行的是多级学院制的情况下，学部制改革不失为一种颇具优势的举措，是值得高校研究和实践的一种管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