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新时间:2015-12-13
傅雷与刘海粟
1927年12月31日,19岁的傅雷怀着读书救国的强烈愿望,辞别寡母,乘法国邮船“昂达雷·力篷”号离开上海。次年2月3日,抵达马赛港。8月份,他考进巴黎大学,在文科专攻文艺理论,同时到卢佛美术史学校和梭邦艺术讲座听课。在此期间,他结识了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画家刘抗。
1929年3月16日,刘海粟、张韵士夫妇到达巴黎,刘抗介绍傅雷每天上午去帮他们补习法语,由于对艺术的共同爱好,傅雷与年长他12岁的刘海粟很快成为至交。他们偶尔光临散布巴黎各区的小电影院。尽管上映的片子都是大电影院放过的老片,由于价格便宜,购买电影票的人常会在售票处前排起很长的队伍,伸着脖子安静地等待,傅雷、刘海粟他们也在其中,但性急的傅雷经常因为等得不耐烦,离队跑开。
傅雷、刘海粟有时也会离开巴黎,到美丽的自然里去寻找创作的灵感。一次,傅雷、刘海粟夫妇、刘抗等在蔼维扬会合,前往瑞士莱芒湖畔的避暑胜地圣扬乔而夫休养。刘海粟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把艳红的苹果摘下来往衣服口袋里装。傅雷不由分说地给他照了相,还说:“这是阿尔卑斯山刘海粟偷苹果的纪念。”享受大自然恩赐美景的同时,傅雷从房东家的一本旧历书上翻译下《圣扬乔而夫的传说》,发表在1930年出版的《华胥社文艺论集》,这是他最初发表的译作,刘海粟则以奔腾的阿尔卑斯山瀑布为背景,创作了油画《流不尽的源泉》。这天晚上,傅雷对刘抗说了一句“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缘”,刘海粟听到这句诗,很有感触。回到住处后,刘海粟通宵未眠,画下《莱芒湖的月色》,将他们畅谈时的美景永远保留下来。后来,他们又一起坐火车前往日内瓦。傅雷、刘海粟等一道参观了加尔文纪念碑、日内瓦美术馆与历史博物院。一个月后,他们一起回到了巴黎。对这次避暑,傅雷念念不忘,30多年后写信给远在英伦的长子、著名音乐家傅聪时,还屡屡提及。
在法国留学期间,傅雷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遇到和他一样钟爱艺术的巴黎女郎玛德琳后,内向的傅雷一下子坠入情网,狂热地爱上了她。本来傅雷出国前已与远房表妹朱梅馥订婚,爱上玛德琳后,傅雷写信给老母亲,提出婚姻应该自主,要求与朱梅馥退婚。信写好后,傅雷给刘海粟看了一下,请他帮忙寄回国。旁观者清的刘海粟觉得傅雷与玛德琳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又怕这封言辞激烈的信寄回国后,对老太太和朱梅馥造成伤害,就偷偷压了下来。几个月后,性格上的差异导致傅雷与玛德琳分手,傅雷为这段感情的死亡而伤心,更为自己鲁莽地写信回国要求退婚对母亲和朱梅馥造成伤害而悔恨不已,痛苦不堪中甚至想一死了之。刘海粟这时才告诉他那封信并没有寄回国,说话间把信还给了他,傅雷感动得泪流满面。
1931年秋天,在法国呆了4年的傅雷与刘海粟一起,乘坐“香楠沙”号轮船回国。傅雷到上海后,就暂时住在刘海粟家中。11月份,他和刘海粟一起编写《世界名画集》,为第2集撰写了题为《刘海粟》的序文,该书后来由中华书局出版。以刘海粟当时在国内外的声誉,请傅雷撰写序文,这件事本身表明刘海粟对傅雷人格与学问的重视。当年冬天,傅雷接受刘海粟的邀请,到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担任校办公室主任,同时教授美术史和法文。为适应教学工作的需要,傅雷翻译了Paul Gsell的《罗丹艺术论》,油印后发给学生作课外参考读物。傅雷工作的认真负责,常受到刘海粟的称赞。
1932年1月,傅雷与朱梅馥完婚,在上海吕班路201弄53号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一·二八”事变后,美专停课半年,傅雷向刘海粟辞职,由人介绍到刚成立的哈瓦那通讯社法新社的前身去担任笔头翻译。秋天美专复课后,他返回美专,辞去办公室主任职务,一心教书,并和倪贻德合编学术刊物《艺术旬刊》。1933年9月,傅雷母亲去世,他辞去美专的职务。离开艺术理论教学工作后,傅雷除了间断担任过一些社会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斋里专心从事翻译工作,将法国文学介绍到中国,不过他的名片背面印着一行法文:Critiqued Art,即“美术批评家”,这表明他对美术批评的兴趣未减。
傅雷性格桀骜不驯,秉性梗直而又疾恶如仇,希望朋友都和他一样,待人真诚,对事认真,但刘海粟处于美专校长的位置上,要处理方方面面的各种关系,所作所为当然无法像他要求的那样。他们出现矛盾的起因是张弦的待遇问题。张弦从法国回国后,一直在上海美专任教,薪水较低,生活困苦,傅雷与张弦情投意合,便为他打抱不平,认为做校长的刘海粟待人刻薄,“办学纯是商店作风”,一气之下离开美专。1936年夏天,张弦因急性肠炎去世,傅雷认为张弦的死是受美专剥削所造成的,十分怨恨刘海粟。不久,在一次讨论举办张弦遗作展的会议上,傅雷与刘海粟发生激烈争执,大吵起来,从此他们绝交20年。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傅雷、刘海粟都投入到了火热的新社会中,遂恢复了友情。
1976年冬天,刘海粟的一个学生从旧货店买回一幅《长城八达岭》画,送给刘海粟,看着这幅画,刘海粟老泪纵横,这是解放后复交时刘海粟送给傅雷的,“文革”中小偷从屋顶爬进封了门的傅雷住宅,偷出来卖到旧货店。画如今又回到刘海粟的手上,而傅雷却已和他分处两世了。1986年刘海粟重游巴黎,想起昔日和傅雷的交游,不禁黯然神伤,他为安徽文艺出版社1990年出版的《傅雷译文集》第13卷中收集的《罗丹艺术论》作序时说:“想到漫长而又短促的一生中,有这样一位好兄弟相濡以沫,实在幸运。”
──摘自《民国春秋》200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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