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姿多彩 铸成名篇──都德《最后一课》的细节描写

十九世纪法国著名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是世界文学宝库里的一颗晶莹璀璨的明珠，它早已成为许多国家中小学教材的传统名篇。小说获得这样大的成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细节描写的纷繁多姿。

对比，显示发展。作家为了显示爱国主义思想对推动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发展的作用，将人物、情节多层次描写，十分妥贴地编制了一系列前后形成对比性发展的细节。小弗郎士刚登场，原是个懒散贪玩思想幼稚的孩子。不仅天气的暖和晴朗、画眉的宛转唱歌，有勾引他想逃学的魅力，连普鲁士敌兵在锯木厂后边草地上操练。也比学习分词用法有趣得多，然而。当走进课堂，受到了环境变化的感染和教师热爱祖国语言的教育，思想触动很大，很快变得聪明勤奋，十分精细。热爱起各门功课，细心地听讲，不但“全都懂”，而且奇迹般地感到“挺容易，挺容易”。并且还能一步步如实地体察周围人们的思想态度和行为的多样变化，特别是能充分理解韩麦尔老师那种强烈的爱国热情和无比眷恋国土和人民的崇高行为。小弗郎士前后迥然不同的对比，是他性格发展变化的一大特点。

递进，突显人物。韩麦尔过去并非模范人物，工作不算很负责任，又不善于启发诱导，只是个很普通的分镇小学教员。而一旦晓得阿尔萨斯沦为殖民地，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得离开辛苦经营四十年之久的小院，告别他培养过几代人学习法语的地方，而且这里就要变成灌输敌国德语的地方，他变了，在许多方面发生了巨变。为了纪念“最后一课”的国耻，特地“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绿色礼服”，对犯错误的学生放弃了严厉的打骂变得温和起来，不再单纯责怪学生，而是引咎自责，用他那热爱祖国语言的炽热情感，点燃起学生积极学习的智慧的火焰。他的工作态度改变了，教学方法转化了，巧用比喻，耐心讲解。连平日懒散贪玩落下功课的小弗郎士，也能“全都懂”，感到“挺容易”。全班学生都把学习法国语言文字同热爱祖国紧密联系了起来，刻苦认真地学习。韩麦尔的言传身教，竟让郝叟老人也跟着孩子们忘我地学习起来。小说结尾处，韩麦尔的爱国思想进而升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推想，丰富意境。小说中有些细节，不是人物行为直接产生的，而是弗郎士凭着他的慧心揣想推测出来的。他的推想紧紧贴住人物和故事发展的线索，仿佛就是人物的实际活动一般。弗郎士听到今天是最后一堂法语课后的心理活动，显示他转变得十分真实自然。他对韩麦尔的表现和几位老人前来听课原因的种种推想，都那么剀切中肯，从侧旁丰富了他们的思想性格。把习字帖比喻成“许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同大家的心态多么熨贴合拍。听到鸽子的叫声，就联想到侵略者不可能强迫“鸽子也用德国话唱歌”，表明他对敌人莫大的仇恨和蔑视的心声。

提挈，突出中心。文似看山不喜平。小说情节中有两处奇峰秀峦，都是提挈中心思想的关键。韩麦尔回顾一番大家不重视祖国语言学习后，紧接着说明法语的优美和掌握法语的极端重要性。这里是小说耸出的前个高峰，并由此形成了细节的重峦叠嶂。韩麦尔话里用了三个“最”字，一个“必须……只要……就……”句式，和最确当的比喻，来反复叮咛，谆谆告诫，把大家炽热的爱国情感迅速转化成教和学无攻不克的巨大动力。不是吗？韩麦尔自己的教学变了，小弗郎士的学习也变了。班里的小孩子全变了，连郝叟跟着也大变了。最后一课教学内容完了，小说似乎就可以煞笔。然而，教堂的钟声又在催促，祈祷的钟声又在哀怜，普鲁士兵的号声更在胁迫，韩麦尔热恋祖国土地和人民的心几乎就要迸裂了，还有什么言语能够表达澎湃激荡的情感呢！于是“使出全身的力量”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法兰西万岁！”小说就是这样出人意外地异峰突起，运用情调含蓄深沉而又激越昂奋的细节，把故事推向高潮，人物达到净化，爱国主义思想主题得到了升华。

扩展，创造环境。小说里穿插了些次要人物，由他们产生的细节，一一构成主要人物活动环境的有机成分。近两年，一切坏消息都是布告牌那里传出来，许多人挤在那里看布告，先为主要人物创造了热爱祖国关心时局变化的社会环境。全班学生从上课前到最后一课结束的种种表现，贯穿着他们努力学习祖国语言文字的思想行为。郝叟和一些老人，特地赶到学校来听“最后一课”，表达对教师数十年忠诚教育事业的感谢，表示了对将要失去的国土的痛楚。就是这些群众人物活动和语言构成的细节，为主要人物提供了典型环境，两个主要人物是在这个典型环境中愈来愈鲜明，愈高大的。

衬托、渲染气氛。当全班学生都在专心习字的时候，韩麦尔长时间看着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小教室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凝滞的神态，是他对这里一切爱得深沉爱得执著的表露。这当儿，“妹妹在楼上走来走去收拾行李”的脚步声，一定增长了他的愁绪，会像一记铁锤敲打着他的心。最后一课就要结束时，韩麦尔内心的凄苦愤懑，已经难以言状，那轮番的钟声和敌军的号声，使他眷恋国土的赤心更为痛楚，更是激愤。这两处衬笔，都着墨不多，却起着偌大的激化作用，特别是后者所创造的氛围，是人物和主题升华所不可缺少的条件。

深化，再番强调。在重要细节后面，为了强调突出它的意义和作用，几处都运用了经过精心锤炼的短句。小说开端，贪玩的上弗郎士抵不过自然景色的诱惑力，产生了逃学的邪念。这里加写“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活画出了小弗朗士的心态。当韩麦尔说明柏林来了命令，以后只许教德语，今天是最后一堂法语课时，特意补缀上“我们最后一堂法语课！”鲜明地表露了小弗郎士重大的思想转变的契机。他在做了反思，对韩麦尔产生依恋心境时，小说又满怀激情地加写一句：“可怜的人！”

由于都德巧手构想编制细节，小说的故事情节特别感人，人物形象十分鲜明，爱国主义思想主题分外突出。指导阅读这篇小说，希望能启发学生悉心地体察感受细节的妙用，以加深对小说整体的融会贯通，达到熏陶思想情操，提高鉴赏能力，借鉴写作方法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