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谈表示让步关系连词“即使”和“尽管”

带有连词“尽管”和“即使”的句子是两种不同的句类，带有关联词语“尽管”的句子属于转折复句，带有关联词语“即使”的属于假设复句。但这两个连词在语言运用中却表现出一个共同点，都是表示让步关系，而且有时还可以替换。它们都可以用在偏句的开头或主语后面表示让步关系，常常跟“但、也、还、总、仍然、却”等词配合。不过，他们连接的句子毕竟是不同类别的，所以并非任何时候都可以交换使用。这两种句式之间的主要差别在于：

1. 前者一般只能跟尚未实现的、假设的条件配合（有少数部分是在现实条件）；后者所提供的条件却一定是存在的、已被证明的事实。

2. 前者能以紧缩形式出现，能连接名词、名词短语、介宾短语，也能用在单句里面，而后者不可以。

3. 当在复句中出现两个不同的主语时，“即使”句不可以省略某一主语，“尽管”句可以省略。

4. 带“即使”、“尽管”的偏句都可以移到正句后面，但它们的作用不同。带“即使”的偏句移到后面是为了强调、突出正句；带“尽管”的偏句移到后面起补充、说明的作用。

Tãm t¾t néi d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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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u“尽管”th«ng th­êng chØ cã thÓ phèi hîp víi nh÷ng ®iÒu kiÖn ch­a thµnh hiÖn thùc (gi¶ ®Þnh). Cã mét sè Ýt tr­êng hîp cã thÓ lµ ®iÒu kiÖn thùc; cßn nh÷ng ®iÒu kiÖn mµ c©u“即使”®­a ra ®Òu lµ ®· trë thµnh hiÖn thùc, ®· ®­îc chøng minh.

2. C©u“尽管”cã thÓ cã h×nh thøc rót gän, cã thÓ liªn kÕt c¸c danh tõ, côm danh tõ, côm giíi t©n, còng cã thÓ xuÊt hiÖn ë c¸c c©u ®¬n. Cßn c©u th× kh«ng thÓ.

3. Khi hai vÕ c©u ghÐp xuÊt hiÖn hai chñ ng÷ kh¸c nhau, c©u“即使”kh«ng thÓ l­îc bá bÊt k× chñ ng÷ nµo, cßn c©u“尽管”th× cã thÓ.

4. VÕ c©u cã c¸c tõ“尽管”、“即使”®Òu cã thÓ chuyÓn vÒ phÝa sau. Nh­ng c«ng dông cña viÖc chuyÓn vÞ trÝ kh«ng gièng nhau. VÕ cã tõ“即使”khi chuyÓn vÒ phÝa sau lµ ®Ó nhÊn m¹nh, lµm næi bËt vÕ chÝnh. Cßn vÕ cã tõ“尽管”khi chuyÓn vÒ phÝa sau l¹i co t¸c dông nãi râ, bæ xung."

引言

按一般的复句分类方法，带有连词“尽管”和“即使”的句子是两种不同的句类，带有关联词语“尽管”的句子属于转折复句，带有关联词语“即使”的属于假设复句。但这两个连词在语言运用中却表现出一个共同点，都是表示让步关系。例如：

（1）即使下雨也不会太大。

（2）尽管二诸葛说是千合适万合适，小二黑却不认帐。

而且有时还可以替换，又如；

（3）即使回家探亲，也从来不停止工作。

（4）尽管回家探亲，也从来不停止工作。

那么作为表示让步关系的“即使”和“尽管”究竟应该如何运用？是否任何连词“即使”都可以换为“尽管”？它们之间的差异在哪里？本文就对“即使”句和“尽管”句进行分析，比较，希望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一、关于连词“即使”

“即使”是表示让步关系的连词，与“即使”搭配的常有 “也、还、总、仍然、但是、却”等词。我们先看下面的例子：

（5） 使神仙下凡，也难救活。

（6）即使我们的科学技术赶上了世界先进水平，也还要学习人家的长处。

（7）这辆车子即使能修好，总不能当好车子用了。

（8）即使淹没在这样的海里，我也不会感到遗憾。

（9）即使不批准也干

（10）我们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即使他不够朋友。

在上述的例子里，例（5）至例（7）是连词“即使”的典型用法，可以用在偏句的开头或主语后面，起连接作用。连接偏句和正句时，两个主语若不同，“即使”应放在偏句的开头；主语若相同，“即使”在偏句开头或主语之后均可，但通常要省去一个主语，省去的常常是正句的主语，如例（6）。也有少数是省去偏句的主语，如例（8）。有时候，为了强调结果，带“即使”的分句可以移到正句后面，这时不能用“也、但”等词来配合，如例（10），“即使他不够朋友”被放在正句后面是为了强调“我们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这时让步语气没有放在证据前面强。带“即使”的复句也可以以紧缩形式出现，如例（9）的完整形式应该是：即使他不批准，我们也干。紧缩后，两个分句的主语（他，我们）都被省略。

在表意作用上，“即使”句都表示让步关系。表示让步关系句子的特点是故意从相反的方向借A事来强调C事不受A事的影响。同时，有了A条件但产生的结果却不是因A条件应产生出的B结果（而是C结果），因此表示让步关系的句子的偏句和正句之间也存在着转折关系。 “即使”句跟其他的表示让步关系的句子（如“虽然”句、“尽管”句）之间的不同之处，主要在于让步条件常是尚未实现的、假设的，因此我们不妨暂且称这种句子为让步假设句。

例如，例（5）至例（9），偏句“即使……”部分都含有假设意味，所说的都是尚未实现或尚未证实的事情。例（5）中的“即使神仙下凡”、例（7）中的“这辆车子即使能修好”、例（8）中的“即使淹没在这样的海里”都是尚未实现的事实，但说话人先退一步把假设当作事实承认下来。虽然有了这样的条件，结果还是不变，还是跟没有这样的条件时的结果一致，还是“难救活”、“不能当好车子用了”、“不会感到遗憾”。带“即使”的偏句提出假设条件来强调正句结果的不变（正句的结果可能是已成为事实，或者是不可置疑的）。

在“即使……”部分里所提的假设让步条件可分为两类：有可能成为事实的假设让步和不可能成为事实的假设让步。由此，“即使”假设让步句也可分为假设理性让步和假设夸张让步两种 [3] 。在上面的例子里，例（5）中的“神仙下凡”和例（8）中的“淹没在这样的海里”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条件，带有强烈的夸张色彩，是假设夸张让步句一类。例（6）中的“我们的科学技术赶上了世界先进水平”、例（7）中的“这辆车子能修好”、例（9）中的“不批准”虽然有一定的夸张因素，但都是有可能实现的条件，所以属于假设理性让步句一类。

连词“即使”不但能用在复句的偏句开头或主语后面，起连接作用，还可以用在单句中，起强调作用。这时，“即使”后面往往是名词、名词短语或者介宾短语（限于“在……”“跟……”一类介宾短语）。“即使……”部分说的是已经实现或者存在的事实，表示一种极端的情况。例如：

（11）使很细微的情节，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12）柳即使在沙漠中仍能生长。

（13）即使一口水也好。

（14）即使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也要过问。

以上例（11）至例（14），带“即使……”的部分所提出的让步条件，如“很细微的情节”、“在沙漠中”、“跟我没有直接关系”，都是已经成为事实或者实际存在着的。“即使”在上述四个例子中的作用不是在复句中的连接作用，“而是修辞上的强调”[1]。我们可以把四个例子中的连词“即使”都删去，同原句进行比较，可以发现句子的意义不变，只是失去了强调语气。带连词“即使”的单句所强调的是一种极端情况，不过，带有连词“即使”的单句中的让步条件的现实性较弱，事情显得若有若无，似实似虚，难以确定。一般要在具体的语境间隙中才能确定是否成为事实。如果脱离具体语境，孤立地看句子，如例（13）的“一口水”、例（14）的“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们都可以理解为未实现的假设让步条件。但是，当我们加上它的上或下句时，情况便不同了：“你喝一点吧，即使一口也好”；“即使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也要过问。你别再拦我了。”有了具体的上下文，才可以断定让步条件是属实的。"

二、 关于连词“尽管”

连词“尽管”表示让步关系,常与表示转折关系的关联词语“可是、但是、还是、然而、可是、却”等相呼应。例如：

（15）尽管大家都赞扬这部电影，然而各人的侧重点却不尽相同。

（16）他尽管身体不好，可是仍然坚持工作。

（17）这种句子并不是问句，尽管句中有疑问词。

连词“尽管”在偏句里，可以放在偏句的开头，如例（15）；也可以放在偏句的主语后面，如例（16）。有时候，带“尽管”的偏句还可以移到正句后面，这时候“尽管”一定要放在分句的开头，前面的正句不能用“可是、但是、然而、可、却”等词配合。偏句移到后面起补充说明的作用，如例（17）中的“句中有疑问词”是用来补充说明句子的特点的。

“尽管”作为表示让步关系的连词时，主要作用就是表示承让某种事实，而另一分句所陈述的事并不因为该事实的存在而不发生转变。“尽管”句的分句间的意思明显相反，转折意味很重，因此可称之为让步转折。“尽管……”部分所提供的让步条件是已经存在的、或已被证实的事实，因此“尽管”句没有假设关系，而表示一种强烈的转折关系，并通过两个分句的转折使被陈述的事情变得更加突出。如例（15），例（16）中的“尽管大家都赞扬这部电影”、“他尽管身体不好”都是存在的事实。说话人先承认这个事实，然后由存在的事实引到另一个同它相反的事情：“各人的侧重点却不尽相同”、“仍然坚持工作”。

“尽管”句所表示的转折关系同一般的表示转折的复句不同。我们先看下列的例子：

（18）他犯过一些错误，但本质上还是好的。

（19）尽管他犯过一些错误，但本质上还是好的。

例（18）是一般的转折句，在两个分句之间只存在纯粹的转折关系，表明行为（犯错误）和实质（本质好）相反，前面的分句没有引起后面的分句的结果。就是说，“他犯过一些错误”不会给人任何预感，后面不一定是“本质上是好的”，而很可能是“他的本质是坏的”。只有读完了整个复句，你才知道前分句和后分句有转折关系。而例（19）却不同。“尽管他犯过一些错误，但本质上还是好的”虽然也有很浓的转折语气，但不同于例（18），“尽管”句是表示让步关系的，先让后转。借“尽管”明确认定他犯过错误的事实，但同时也预告后一分句的结果一定会与“尽管……”部分的事实相反，从而特别突出、“本质上是好的”的事实。"

三、“即使”和“尽管”之比较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即使”句和“尽管”句最大的、最显著的区别在于，两者在表示让步关系时，一个具有假设意味（即使），另一个具有转折意味（尽管）。“即使……”中所提供的让步条件是虚构的、不存在的或尚未证实的，而“尽管……”中所提供的却是存在的、被证实的事实。例如：

（20）即使再下雨，他也要去。

（21）尽管下雨，他还是去了。

少数的“即使”复句可以带有现实条件，这时“即使”都可以换为“尽管”，但含义却不尽相同。我们再看例子：

（22）即使有钱，我们也不能乱花。

（23）尽管有钱，我们也不能乱花。

例（22）和例（23）只有一词之差，但“即使”句的“有钱”要在具体的语境中才可以确定下来，而“尽管”句的“有钱”是无疑的。即使例（22）中的“有钱”条件是属实的，整个句子还是强调“我们也不能乱花”的不变，例（23）却强调跟条件相对的结果。

“即使”句表示的让步是对任何条件的让步，都会产生同一个结果，而“尽管”句表示的让步是针对一个明确指定的条件的让步，产生出某种结果，因此，两者在表示让步关系的作用上，“即使”句的让步意味比“尽管”句的更浓些。

综上所述，“即使”句和“尽管”句区别在于：

1．前者一般只能跟尚未实现的、假设的条件配合（有少数部分是在现实条件）；后者所提供的条件却一定是存在的、已被证明的事实。

2．前者能以紧缩形式出现，能连接名词、名词短语、介宾短语，也能用在单句里面，而后者不可以。

3．当在复句中出现两个不同的主语时，“即使”句不可以省略某一主语，“尽管”句可以省略。

4．带“即使”、“尽管”的偏句都可以移到正句后面，但它们的作用不同。带“即使”的偏句移到后面是为了强调、突出正句；带“尽管”的偏句移到后面起补充、说明的作用。"

结论

作为表示让步关系的连词“即使”和“尽管”用在复句中时，虽然属于两种不同的句类，但在表意作用和用法上存在着很多共同点，甚至有时候还可以互相替换。它们都可以用在偏句的开头或主语后面表示让步关系，常常跟“但、也、还、总、仍然、却”等词配合。不过，他们连接的句子毕竟是不同类别的，所以并非任何时候都可以交换使用。连词“即使”有时候可以用在单句里面，起强调作用，而连词“尽管”只能用在复句中。另外，“即使”表示的让步关系往往是假设的、尚未实现或证实的，而“尽管”表示的是一种已经实现或证实的事实。如果不掌握好这几方面，会很容易把连词“即使”和“尽管”混淆，造成病句。由此可见，要正确的使用表示让步关系的连词“即使”和“尽管”，必须明确这两个连词的用法、表示的意义以及二者之间的区别。

参考文献：

1．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2．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

3．邢福义，让步句的考察，《汉语研究》第一辑，南开大学出版社，1986年。

4．冯志纯，试论转折关系的假设复句，《语言教学与研究》，1990年，第二期。

5．刘雪春，“即使……也……”式复句的逻辑关系，《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3期。

[1] 黄伯荣先生和廖序东先生认为假设关系有“一致”和“相背”两类。

[2] 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3] 邢福义，让步句的考察，《汉语研究》第一辑，南开大学出版社，1986年。邢先生在里面把“即使”句归为虚让一类（跟实让相对），并再分为理性假言虚让和夸张假言虚让两种。

[1] 冯志纯，试论转折关系的假设复句，《语言教学与研究》，1990年，第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