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区反腐-中共首次重拳“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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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区反腐：中共首次重拳“打虎＂

辑／闻一

１９３２年５月９日下午，在江西瑞金城西一个叫东坑村的山岗上，一队穿着红军服装

的军人将一名浑身颤抖、被五花大绑的男子

押解到一处刚挖开的沙坑旁。３时整，随着一声枪响，这名男子往后一仰滚落到沙坑中。清脆的枪声划过江西瑞金上空，震撼整个苏区，这便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后的“惩腐第一枪”，这名男子也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打掉的第一只“老虎”。

此人名叫谢步升，系江西瑞金九区叶坪乡

人，共产党员，原任叶坪村苏维埃主席。虽由画《红都枪声》反映了审判谢步升时的场景

然这个官职不大，但随着苏维埃临时政府的建立，他的声望陡然增高，思想作风逐渐变质。毛泽东签署训令。掀起“反贪污浪费风暴”

他利用职权贪污打土豪所得财物，并偷盖公

章、伪造通行证贩运紧缺物资谋取私利。他生从１９３０年起，国民党对苏区红军进行了活腐化堕落，诱逼奸淫妇女，秘密杀害干部和

五次“围剿”。由于敌人的军事“围剿”和经

红军军医。不久，其劣迹被群众举报。

济封锁，苏区军民生活极度困难，物资严重匮

时任中共瑞金县委书记的邓小平得知此

乏，苏区面临严峻的生存和发展危机。而随着事后气愤地拍着桌子说：“像谢步升这样的贪

各级工农民主政权的建立，在内外消极因素作

污腐化分子不处理，我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向

用下，贪污浪费、腐化堕落、官僚主义等腐败人民群众交代？”他亲自去中央局反映谢步

现象在各个苏区都有发生。

升的犯罪事实，同时，要调查员去向毛泽东一次，谢觉哉（先后担任中华苏维埃临时

主席汇报情况。毛泽东当场表态：“与贪污腐中央政府秘书长、内务部部长）奉毛泽东之命化作斗争，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天职，谁也阻到瑞金县苏区检查工作。发现瑞金县财政部会

挡不了！”在毛泽东和邓小平的支持下，此计科长利用职权，贪污公款２０００余元；县苏案很快被查处审判。

维埃搬房子虚报伙食费１０００余餐。于都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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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就发生贪污案件２３起之多，一些干部的纪律、反对官僚腐化现象，作为党的建设采取吞没公款、涂改账目、销毁单据、造假凭工作的中心任务之一。对一切违反苏维埃法证等各式各样的手段进行贪污，有的还用赃款

律、对革命有损害行为的党员，必须进行严大做投机生意，倒卖苏区内最急需的物资——厉的纪律制裁。

食盐和粮食，从中牟取暴利。

在此期间，时任临时中央政府副主席的项江西省第一次工农代表大会描述说，“过

英，也在中央苏区第一大报《红色中华》上连去各级政府的浪费情形实在惊人，一乡每月可续发表多篇文章，对贪腐浪费等现象进行严厉

用数百元，一区可用数千元，一县甚至用万元

的批判：“现在正当红军在前方进行革命战争

以上”；由于“浪费过度，土豪富农已打尽了，的紧张时刻，这个时候，谁要浪费一文钱，都

于是由富农打到中农，甚至有一时期连稍有少

是罪恶，若是随意浪费，那实际是破坏革命战数现金余存储蓄的贫农都打起来了”。

争。”“号召工农群众起来帮助政府，来反对各

这些行为造成了苏维埃政府与人民群众

级政府浪费政府的钱，对于一切浪费行径，特之间的裂痕，出现了群众“不信仰苏维埃政府”别是贪污分子，都要给予严厉的惩办！”

的现象，形势严峻。

到１９３３年秋，在毛泽东、项英等领导下，其实，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国民党内部也

中央苏区反贪污、反浪费斗争进入高潮，并及出现了严重的腐败问题，但在管制成效上却受时公布了一批群众反映强烈的贪污浪费案件。到社会各界的诟病。曾担任国民党南京市代一个个蜕化变质分子被检举揭发出来，但同时

表大会主席的雷震发表文章《党国当局应有

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这就是由于缺乏一个完

之觉悟》说：“近年贪污案件之多，实为古今整的惩治贪污浪费行为的法律，造成临时最高中外所未有，政府虽一再申令惩治官吏贪污，法庭在审理办案时，有时出现量刑不准的状然未闻有雷厉风行以实行之……”

况。

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毛泽东意识到必须尽快制定、颁布一个惩中央政府领导人此刻异常清醒，深知腐败是治贪污浪费的法律文件。他找到项英，以及时

执政党的大患。毛泽东在１９３１年１１月召开

任中央工农检察部部长兼临时最高法庭主席

的中共苏区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党的建的何叔衡、中央司法部代部长梁柏台等人。经

设问题决议案》中严肃指出：必须将严格党

过反复讨论和多方征求意见，一份专门惩治贪

污浪费行为的法令诞生了。

１９３４年１月４日，《红色中华》头版显要位置上发布了一份由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副主席项英共同签署的

《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二十六号训令——关于惩

治贪污浪费行为》，号召中央苏区广大军民立即行动起来，迅速开展检举和惩治贪污浪费行为的斗争。

训令明确规定：凡工作人员贪污公款在

５００元（苏区货币，当时１元可约买４２斤大

１９３１年１１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江米或１０斤猪肉，官兵伙食不合粮食每人每天

西瑞金叶坪成立

５分左右）以上者处以死刑；５００元以下者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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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金额分别判处不同年限监禁或劳改；凡挪用公款为私人营利者以贪污论罪；玩忽职守，管理不善，存放不妥，造成损失，轻者重罚，重者法办。

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召开前夕，为

了扩大影响，兼任人民检察委员会主席的项

英指示中央工农检察部，又草拟了一份专门配

合这场斗争开展的指示信，题为《怎样检举贪

污浪费》，报经毛泽东审定后，与第２６号训令一起，同时在１９３４年１月４日的《红色中华》上发表。这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制定的第一份完整的反贪污浪费的法律文献，标志着反贪污浪费行为的斗争开始步入法制化轨道。

１９３４年１月２２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次全国工农兵代表大会在瑞金隆重举行。２４日，毛泽东在会上再一次大声呼吁：

应该使一切苏维埃人员明白，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向着贪污浪费作坚决的斗争，过去虽有了些成绩，以后还应加倍地用力。节

办公费３０％；建立节约箱；每个伙食单位建立一个菜园；反对一切浪费的官僚主义。

这一倡议，反响极大。各级苏维埃政府、红军后方机关、国家工矿企业、各类学校医院等机关工作人员和广大军民积极响应，迅速行动起来，从每天节省一张纸、一餐菜金、一个铜板开始，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厉行节约，力戒浪费。

３月１３日，中央人民委员会通过《红色

１９３１年，中共苏区中央局委员在瑞金合影。左起：顾作霖、任弼时、朱德、邓发、项英、毛泽东、王稼祥

省每个铜板，为着战争与革命事业，是苏维埃

会计制度的原则。……必须反对贪污浪费现象，因为这种现象不但是苏维埃财政经济的损

中华》，发出“为四个月节省八十万元而斗争”的号召，并提出了开展节省运动的具体办法。该办法包括“政府工作人员每人每日照规定食

米量节省二两”“裁减非必要的人员”“分了田的工作人员自备伙食一个月”“节省笔墨纸张和其他办公费”“减少国家企业工作人员的津贴”“减少运输费”“改善管理”及“提高劳动纪律”等内容。

失，并且足以腐化苏维埃工作人员，使他们对

于工作失去热忱与振奋精神的元素。

毛泽东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引起了与会代表的强烈共鸣，会场上爆发出持久而热烈的掌声。

中央机关率先垂范开展节俭运动

值得一提的是，人民委员会的上述节省办法，是在中央苏区党政机关办公费用和工作人

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是苏区干部生活作风的特点之～，也是杜绝奢靡习气、贪腐之风

员生活待遇本来就已很低的情况下提出的。这就意味着苏区干部及工作人员，要过更加节俭清苦的生活（１９３２年６月，中华苏维埃政府

的法宝。为了支援革命战争，苏维埃政府大力

推行勤俭节约，节省一切开支，以充实战争经费。１９３４年１月１６日，《红色中华》响应苏

规定各机关工作人员伙食费每人每月不得超

过大洋３元）。

意想不到的是，号召刚一发出，就得到中央党政机关的率先响应：

中央政府总务厅、国民经济部、粮食部、

维埃临时中央政府的号召，率先发出倡议，号

召全苏区人民实现节省的“六项规约”，即每天节省一个铜板；不进馆子，不吃小食；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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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部、土地部纷纷制定具体的节约办法。此外，财政部、教育部、工农检

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罗迈，还有邓颖超、潘汉年、成仿吾、陆定一、毛泽覃、刘群先、彭儒、金维映、贾拓夫、廖昔昆等２３位从白区进入中央苏区的同志，在反浪费斗争中积极响应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的节省号召，自发联名给《：红色中华》写了一封信：

我们是从白区来的。

１９３１年，毛泽东在中央苏区

察委员会全体工作人员，

除表示每人每天节省二两米外，还决定自己开荒种菜，减少伙食费开支……

身为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的毛泽东，始终严于律己，从来不搞特殊，生活非常俭朴。他每天的生活标准也只有三钱盐、二钱油，“每月

只吃二十五斤糙米”；他有夜晚工作的习惯，按规定可点三根灯芯的菜油灯，可他始终只点一根灯芯。

周恩来时任中共苏区中央局书记、红军总政委。他与苏维埃机关干部一样，除每天坚持节省二两大米外，还严格执行红军部队

我们在苏区没有分田，但是我们为着革命战争，使

我们能在持久战中取得彻底胜利，愿意：

（一）每天节省二两米，使前方红军吃饱饭，好打胜仗：

（二）今年公家不发我们热天衣服，把这

些衣服给新战士穿。我们要求其他白区来的同

志，和在苏区分了田的同志，都同我们一起，来响应《红色中华》的节省号召！

信的末尾是２３位同志的亲笔签名。

后方机关的节俭规定，过着“有盐共咸、无

盐同淡”的清苦生活。

苏区全国总工会中央执行局委员长刘少

中央机关和领导同志的率先垂范，教育和

带动了各级党政干部节省运动的开展。时任江

奇为了节约粮食，经常让伙夫煮红薯叶代替大米饭。每到吃饭时他就借口有事，其实是

躲在厨房里吃红薯叶去了。一位干部悄悄跟随而去，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从中央政府主席到乡苏维埃工作人员，

西省苏维埃政府主席的刘启耀，带头回家背米去机关吃，既不要公家发口粮，也不要公家发伙食费。他妻子一时感到不理解，埋怨说：“当个主席，连饭都赚不到吃，真是没用。”刘启耀听后，耐心地给她讲道理，说共产党人当官

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老百姓谋幸福；我们现在是苦一点，可为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这也

大家都没有工资报酬。除红军兵工厂的造枪工人、医生等技术人员外，真正是做到了“将校尉”“官兵夫”起居饮食相同。公家只发八两大米、一毛钱菜金的伙食费。有约８万名家住中央苏区已分田的本地干部，连伙食费都不要公家发。“节省一个铜板为着革命战

争”“节省三升米支援前方红军”的响亮口号，传遍了苏区的每个角落。

《红色中华》第１６４期还报道了这样一则

是值得的。他妻子终于想通了，主动从兴国县

老家挑着大米，走了１００多里山路，把大米送

到宁都县的省苏政府机关。见到刘启耀，她嗔

怪道：“老公老公，饭要我供。”刘启耀听后笑

答：“革命成功，吃穿不穷。”

当时，在苏区流行的一首歌谣唱道：“苏区干部好作风，自带干粮去办公。日着草鞋干

消息：时任中共中央负责人的博古、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兼全总执行局党团书记陈云、

革命，夜走山路访贫农。”它真实地刻画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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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干部在人民群众中节约奉公的良好形象。

公正有力的审计与监督

央审计委员会给省苏维埃主席团写了一封信，对其进行了严肃的批评：“省苏维埃本身预算９９０元，比２月份预算定数６６５元反而增加了”，

会昌、西江县的预算比２月份也增加了，“特

为检查节省运动的成效，有效地发现、制

别是于都县的预算７５３６元，比２月份增加了

止和防范贪污浪费行为，中央审计委员会及各

省分会对节省运动依法开展了即时审计。

中央审计委员会是“二苏大会”时新组建的机构，与中央人民委员会、中央军事委员会和临时最高法庭并列，统一由毛泽东为主席的

３倍以上”。“这样忽视节省每个铜板为着战争

的意义，不能不使我们视为惊奇的事！”“因此，减少你们的预算，同时必须唤起你们对于这一预算的执行。”

中央执行委员会副主席项英就此在《红色

中华》报上发表文章，尖锐地指出：“对于这种随意浪费，我们要坚决地反对，如若继续不

中央执行委员会领导，其职责为审核国家岁人与岁出、监督国家预算执行。曾担任审计处处

长、时为中央审查委员会委员的阮啸仙为中央审计委员会主任，具体担负中央苏区经济审查等重要工作。

阮啸仙认为，审计工作要抓住重点，即抓

改的，就要用革命纪律来制裁。”“贪污是苏维

埃政权下，绝不准许有的事，如若发生，即是苏维埃政府的羞耻。”

阮啸仙在开展对行政单位的预算决算审核的同时，又开展了对企业账目的大检查。１９３４年３月底，阮啸仙首先派突击队，深入检查中央印刷厂、造币厂、邮政总局、贸易局、粮食调剂总局等单位的财务账目，发现中央印刷厂“账簿极不完全，用钱没有标准”；贸易局和粮食调剂总局“两局账目混乱起来”。有的单位管理制度混乱，会计账目有支出预算，

住重点单位、重点问题，行政单位抓节支问题，

企业单位抓增收问题。他率领委员们深入调查，发现有的单位机构臃肿，成员过多，工作效率低下；有的单位经费开支无预算，小小的县苏维埃政府１个月开支１万多元，乡苏维埃政府５０００元至６０００元；有的采取改账目、毁单据、造假证、贪污公款……

经过调查，中央审计委员会掌握了基本情况，“打铁先须自身硬”，阮啸仙决定先从中央、省、县苏维埃政府这些领导机关开始审查，并将这一决定向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毛泽东汇

报，得到毛泽东的支持。

阮啸仙和部委委员来到中央总务厅，审查中央政府３月份的预算。他从中央总务厅、劳

无收入预算，无成本核算，不知赚钱还是蚀本。

动部、土地部、工农检察委员会、国民经济部、

司法部、粮食部抽调工作人员，组织突击队，深入各部检查账目，帮助各部编制预算。他发现２月份中央部共有工作人员８４９人，经费支出３６７８元，便当即召集各部负责人会议，调整３月份预算，将工作人员核减到６８０人，经费２８３１元。

在审核粤赣省１９３４年３月的预算后，中

阮啸仙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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