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MOOCs学习者参与情况调查报告

慕课调查报告

第３４卷第４期清华大学教育研究ｖ０１．３４，Ｎａ４２０１３年８月ＴＳＩＮＧＨＵＡ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ｕｇ．２０１３

中国ＭＯＯＣｓ学习者参与情况调查报告

刘杨１黄振中２张羽１李曼丽１

（１．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北京１０００８４；２．奥鹏远程教育中心，北京１００１２０）

摘要：为研究Ｍ（ＸＸ：ｓ对中国教育的影响机制和路径，掌握当前Ｍ（Ｘ）Ｃｓ学习者的总体情况与学习体

验，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ＭＯＯＣｓ研究组组织了一次网络问卷调查。调查发现，学习者背景较为集中；ＭＯＯＣｓ的主要吸引力在于优秀学校提供的优质课程；学习者对Ｍ（Ｘ）Ｃｓ的认同度和进一步参与意愿比较高；不同学习者群体的学习状态和对ＭＯＯＣｓ的评价存在差异。调查结果总体上说明了建设中文平台和制作丰富中文课程的必要性，并反映出ＭＯ（Ｘ：ｓ在提高教学质量、促进教育公平方面发挥的作用。

关键词：中国ＭｏｏＣＳ；学习者群体；现状；需求；教育公平

中图分类号：Ｇ４０—０５７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４５１９（２０１３）０４—００２７—０８

一、引言

２０１２年是全世界高等教育界的ＭＯＯＣｓ元年，２０１３年则是中国的ＭＯＯＣｓ之年，中国大学纷纷加入国际主流ＭＯＯＣｓ平台。①但是，中国的ＭＯＯＣｓ研究尚处于探索和实验阶段，无论是宏观层面对学习者总体构成的了解，亦或微观层面ＭＯＯＣｓ学习者的学习体验与实际需求，相关研究都十分有限。

国外基于ＭＯ（Ｘ；ｓ平台数据和课程数据的研究能够反映出ＭＯＯＣｓ学习者及其学习体验的两个主要特征。第一，学习者背景复杂多样。在Ｃｏｕｒｓｅｒａ，ｅｄＸ等主流ＭＯＯＣｓ平台上，学习者的国籍几乎可以覆盖到全球每一个能够接入互联网的国家。在ｅｄＸ平台上，ＭＩＴｘ的电子电路课吸引了来自１６０个国家的１５．５万学生注册。⑦除学习者巨大的地理跨度外，其年龄跨度与职业多样性也十分可观。第二，当前ＭＯＯＣ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课程的低通过率。从课程参加人数和通过率来看，杜克大学开设的《生物电学：定量方法》有超过１０，０００名学生注册，最后只有２６１名学生获得了成绩证书，通过率不到３％；ｅｄＸ平台的《６．００２Ｘ：电路与电子》课注册人数为１５４，７６３，最终７，１５７取得证书，完成率为４．６２％。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ＭＯＯＣｓ的注册人数规模能够比较容易超过一万，但通过率较低。但这并不能说明ＭＯＯＣｓ是失败的，低通过率仍然保证了远超传统课堂的人数在同一期课程中完成学业。③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７—０９

作者简介：刘杨，黑龙江齐齐哈尔人，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硕士生，研究方向为学习理论、高等教育；黄振中，四川成都

人，奥鹏远程教育中心，研究方向为学习理论与学习者研究、成人学习；张羽，山东曹县人，清华大学教育研

究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教育经济学、教育政策评估；李曼丽，陕西咸阳人，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教授，研究方

向为高等教育、课程与教学．

①２０１３年１月，香港中文大学加入Ｃｏｕｒｓｅｒａ；４月，香港科技大学加入Ｃｏｕｒｓｅｒａ；５月２１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加盟ｅｄｘ；７月８日，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宣布加入Ｃｏｕｒｓｅｒａ平台。

②ＭＯＯＣｓ：ＭａｓｓｉｖｅＯｎｌｉｎｅＯｐｅｎＣｏｕｒｓｅｓｏｒＭａｓｓｉｖｅａｎｄＯｆｔｅｎＯｂｔｕｓｅＣｏｕｒｓｅｓ？［ＥＢ／ＯＬ］．ｈｔｔｐ：／／ｅｌｅａｒｎｍａｇ．ａｃｍ．ｏｒｇ／ｆｅａｔｕｒｅｄ．ｃｆｍ？ａｉｄ＝２０１６０１７．

③ｅｄＸ的创始人之一阿戈沃（ＡｎａｎｔＡｇｒａｗａｌ）表示，即使完成率很低，但如果通过传统的教育模式，也需要花费ＭＩＴ４０年的时间才能让７１５７名学生学完课程，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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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清华大学教育研究（２０１３年第４期）

国外的研究成果对了解和比较我国ＭＯＯＣｓ学习者的构成与学习习惯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但当前研究者对我国ＭＯＯＣｓ学习者实际情况仍然知之甚少。因而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在线教育研究组于２０１３年６月至７月组织了一次网络问卷调查，以期获得最为真实新鲜的一手资料。下面简要介绍该项调查的研究方法、研究的发现与初步的研究结论。

二、研究设计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全口径基于网络平台的数据采集，但因此问卷回收率不可测。采用网络调查的原因在于ＭＯ（）Ｃｓ是在线课程，参与者都必然具有较为丰富的网络使用经验，且接触网络比较方便。

１．数据采集

本次调查共实施两次，第一次为预调查，于２０１３年６月１３日至２７日间采用ＬｉｍｅＳｕｒｖｅｙ在线问卷设计开源软件。但由于该软件在英文环境下开发，没有针对中国用户习惯进行设计，导致问卷的有效填答率较低，填答记录数为２５８，有效填答数仅为５１。

针对预调查发现的问题，本研究组对问卷设计进行了微调，并改变了发布渠道。正式调查于２０１３年７月２Ｅｌ开始，截止到７月１３日，历时１２天。正式调查的问卷总访问人数为６４１，有效答卷数为１９８，占比３０．８９％。正式调查采用了“问卷星”问卷调查服务，更适合中国用户习惯。并且，为扩大调研的辐射面，针对主要目标人群强化宣传，研究组邀请果壳网在新浪微博上的“ＭＯＯ（：学院”帐号在微博上进行了推广，推广效果十分显著。

２．关于样本和样本容量的说明

本次调查通过网络发放问卷，与发放纸质问卷相比在操作上有诸多不可控因素，最终导致样本量较小、答题者来源有限等不足。然而作为国内ＭＯＯＣｓ研究领域最早的调查之一，从样本来源与结果来看，本次调查涉及到的人群背景比较广泛，所获数据对今后的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有效样本容量偏少的可能原因为以下两点：

掣目前国内ＭＯＯＣｓ深度使用者人数有限。本次调查主要是针对有完整ＭＯＯＣｓ学习体验的人群设计的。从预调查结果可以发现，很多答题者对于ＭＯＯＣｓ有简单的了解，但在答题过程中发现很多题目无法作答，就会放弃作答部分题目后提交，没有完整作答的问卷会被系统标记为无效问卷。因此，预调查的有效回答率仅为２０％左右。在正式调查中，没有完整作答的问卷同样会被剔除，正式调查的结果显示问卷的总访问人数为６４１，但有效答卷数为１９８（占比３０．８９％）。综上所述，从问卷填答情况可以看出，我国拥有完整ＭＯＯＣｓ学习经验的学习者与仅仅对ＭＯＯＣｓ有所了解的人相比而言是比较少的。

研究者对网络问卷推广缺乏经验。下图显示了调查期间的访问数变动情况。在实际操作中，研究者在问卷发布的第二天（７月３日）邀请了果壳网在新浪微博上的“ＭＯＯＣ学院”帐号在微博上进行推广。微博推广的效果非常显著，在发布当天即有３４０人访问、收到１２２份有效答卷。后来，调查问卷没有再进行类似的推广活动，反馈量迅速下降到一个较为稳定的水平。

如前所述，本问卷的推广渠道主要是果壳网的“ＭＯＯＣ学院”微博帐号，从问卷来源看，绝大部分有效问卷来自该渠道，这可能会对本问卷数据的代表性带来一定的影响。但是需要说明的是，“ＭＯＯＣ学院”和对应的“ＭＯＯＣ自习教室”是国内出现较早、规模和影响力都非常大的ＭＯＯＣ学习者社区。以２０１３年８月１１日的记录为例，“ＭＯＯＣ学院”的受关注量为３１７３８，“ＭＯＯＣ自习教室”的参与人数为３７７０１，而豆瓣网ＭＯＯＣ小组、豆瓣网ｘＭＯＯＣ小组和人人网ＭＯＯＣ公共主页分别只有４０４成员、３７５名成员和６４人关注，相比之下规模较小。此外，“ＭＯＯＣ学院”及“ＭＯＯＣ自习教室”成员背景本身较为多元，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国内早期ＭＯＯＣｓ学习者的一些特征。

３．问卷设计根据相关文献与前期对果壳网“ＭＯＯＣ自习教室”小组帖子的分析，制定本问卷。问卷共分两部分。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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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ＭＯ（）Ｃｓ学习者参与情况调查报告?２９?

第一部分是个人基本情况，包括出生年份、性别、所在地和职业等。第二部分是ＭＯＯＣｓ学习体验，包括：１）ＭＯＯＣｓ使用情况，如平台偏好、课程完成情况和费用支付等；２）对ＭＯＯＣｓ学习的评价；３）今后ＭＯＯＣｓ的学习计划如是否选课、付费意愿等。

三、分析与讨论

１．样本学习者的人口学特征及分布

（１）年龄。从出生年份来看，填答厂一——一——者年龄主要集中在１９—２３岁这一区Ｉ１２０

间，和职业多数为大学生相符合。年

龄最小的１９９８年出生，最大的为１９６６

年出生（在预调查中，年龄最大的一位

填答者出生于１９４８年）。（图１）

（２）地区分布。从地区分布来

看，学习者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经济

发达和中西部经济比较发达、高等教

育资源相对丰富和人口较多的省市；

以市区为主，也覆盖到了农村①。来

自北京、上海、广东和江苏省的１００一＿３９４３３４３８ｒ］ｉ嗣图１受访者年龄分布图

ＭＯＯＣｓ学习者明显高于其他省份。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内地及边疆省、直辖市与自治区，其ＭＯＯＣｓ学习者数量也相对较少。Ｍ００ＣＳ在国内刚刚起步，本次调查结果符合新生事物在国内逐渐普及与推广的地域规律。

调查发现，绝大部分学习者集中在城市中心区（８１％），周边区县有少部分（１５％），乡镇（３％）及农村地区（１％）分布极少。可能的原因主要有：作为学习者主体的大学生生活在市区；市区的信息更新快；ＭｏＯＣｓ所依赖的网络环境在乡镇及农村地区相对比较落后，在客观上影响了受访者的地域分布。

（３）职业分布。本次调查样本中大部分学习者为全日制学生（５８．５９％），少数为非在册学生（４．５５％）。教育与ＩＴ相关职业的在职人士将近四成，其中少数是教师（４．５５％）。其次是其他在职人员（３２．３２％）。

从学历来看，样本学习者中全Ｅｔ制学生群体以本科生为主，高中生人数也不容小觑。具体来看，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占到８０％，而本科生占到一半以上。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当前的ＭＯ（Ｘ：ｓ平台提供的课程大部分属于本科课程，仍有超过２０％为高中生。这说明一部分学有余力的高中生对提前了解大学课程的需求。我国高中教育与大学教育脱节严重，缺乏类似美国高中的大学先修课程（ＡＰ课程），常导致高考报志愿时盲目报考，专业满意度低。也许随着ＭＯＯＣＳ的推广，这一问题可以得到缓解，让高中生提前了解大学专业与课程，更快的适应大学生活，更有针对性的选择专业。

其次，学科分布以工学为主。在１３个学科门类中，工科学生约占受访的大专及以上学历在读学生总数（共９１人）的三分之－－（３１．９％）。其次，管理学与文学背景的学生也较多，分别占到１６．５％和１３．２％。这种专业分布情况与目前主流ＭＯＯＣｓ平台提供的课程类型有直接关系。以目前规模最大的课程平台Ｃｏｕｒｓｅｒａ为例，理工类相关课程占到一半以上（２７９／４０６，截止到２０１３年７月）。人文艺术类课程占到２０％（８３／４０６，截止到２０１３年７月）。②此外，经济学（３６门）、社会科学（４４门）与管理学（３５门）类课程也占有一定比重，这与本次调查受访者中在读大专及以上学历学生的专业分布情况是一致的。

①两个农村案例分别来自广西贵港与辽宁鞍山。②主流ＭＯＯＣｓ平台的学科分类方法与我国专业分类方法不尽一致，此处仅为估计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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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０?清华大学教育研究（２０１３年第４期）

从就读学校类型来看，这９１位填答者中来自

９８５和２１１高校的不足四成。值得注意的是，其他本

科类院校学生对ＭＯＯＣｓ学习热情最高，占到有效

填写人数的一半以上，还有极少数（２位）来自高职高

专院校。（见图２）就目前的实际情况而言，教学资源

相对丰富的９８５、２１１高校学生使用ＭＯＯＣｓ进行学

习的人数就相对较少。即使考虑权重后９８５、２１１院

校ＭＯＯＣｓ学习者在全体学生中的比例可能高于其

他本科院校，但参与ＭＯＯＣｓ学习的人数仍以其他

本科院校学生为多，仍然能够印证ＭＯＯＣｓ这一学

习形式的初衷之一，即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分配，促进教育公平。

在９位填答了本题的教师中，有６位来自大专院校，普通教育阶段有３位，没有来自学前教育阶段的。大专院校教师占总数的三分之二，可见大专院校的教师对于从ＭＯＯＣｓ中获取新的研究进展以更新教学内容有很强的需求。从教师教学的角度来看，ＭＯＯＣｓ同样能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分享，提高大专图２受访者就读学校类型院校的教学质量，进而改善大专院校学生的学习体验。

２．ＭＯＯＣｓ学习者的学习体验

在这一部分，调查主要关注学习者对ＭＯＯＣｓ的使用情况、评价和今后的学习计划三方面情况。

（１）ＭＯＯＣｓ的使用情况。ＭＯＯＣｓ的使用情况包括使用最频繁的ＭＯＯＣｓ平台、选择课程的情况和是否支付费用三类问题。

受访者在ＭＯＯＣｓ平台使用方面仍以当前的“三巨头”为主，即Ｃ０ｕｒｓｅｒａ（８７．３７％），ｅｄＸ（２４．７５）与Ｕｄａｃｉｔｙ（２０．２％）。①其它较受欢迎的包括ＴＥＤＥｄ和ＧｏｏｇｌｅＳｅａｒｃｈ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Ｏｎｌｉｎｅ②。“三巨头”成立时间较早，课程丰富多样，专注于免费的大学层次教育。这三大平台特点突出，Ｃｏｕｒｓｅｒａ提供的课程门类最为全面和广泛，ｅｄＸ作为非盈利平台注重与世界知名大学的合作，Ｕｄａｃｉｔｙ重视每一门程的细节体验。与最受欢迎的三家平台相比，其他几个成熟的平台有些规模较小，提供的课程比较单一，如ＴＥＤＥｄ和ＧｏｏｇｌｅＳｅａｒｃｈ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Ｏｎｌｉｎｅ；有些运行方式与“优质…‘免费”教育资源的初衷不甚一致，如Ｌｙｎｄａ与Ｕｄｅｍｙ；还有些没有知名大学或研究机构作为品牌支持；因而受到学习者的关注度相对较低。

在学习者的课程参与度调查中，本问卷按照参与程度由浅到深的大致顺序设计了“注册课程”到“取得证书的课程数”等六种参与方

式。对于１９８名答题者来说，平

均每人注册课程数为３．７８门，最

终完成课程和取得证书的课程分

别为平均０．４８门和０．３２门，平

均完成率和平均取得证书率分别

为１２．７％和８．４７％。注册课程

中，有８．５６％最终为学习者取得

了证书（６４／７４８）。而在全部１９８

名答题者中，有３４位最终取得了≯／／夕／图３受访者学习参与度

①此题为多选题，标注数据为累计百分比。

②在“其它”中，填的是Ｃｏｄｅｃａｄｅｍｙ、网易公开课和果壳学院，严格意义上不算ＭＣＫ３Ｃｓ。不过，因此题为多选题，填答这几个平台的答题者可能也会选择其它的选项，所以这里的统计就不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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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ＭＯＯＣｓ学习者参与情况调查报告?３１?

课程证书，比例为１７．１７％（３４／１９８）。（图３）

在费用支付方面，仅有２位学习者支付过ＭＯＯＣｓ学习相关费用。付费的项目包括结课证书、Ｌｙｎｄａ的月度使用费等。他们支付的费用分别为￥２００元和￥８１０元。

（２）学习者对ＭＯＯＣｓ的评价。为初步探究学习者参与ＭＯＯＣｓ学习的原因，问卷列出了１２种可能的原因供受访者选择。能接触到高质量的课程或好的学校（７５．７６％）、有丰富大量的课程可供选择（５９．６％）和免费（４８．４８％）是ＭＯＯＣｓ最吸引答题者的特征。其次，练习英语（２５．７６％）、学习方式灵活、自由（２２．７３％）和有完整的学习体验（１７．１７％）也是吸引学习者的主要因素。超过７５％的受访者选择了“能接触到高质量的课程或好的学校”这一选项，可见我国Ｍ００ＣＳ学习者们对优质资源的强烈需求。我国大学各专业培养计划相对比较固定，学生选择的空间较小，这也许是“有丰富大量的课程可供选择”这一选项倍受认同的原因之一。“练习英语”的高选择率与“能和世界各地的同学讨论”的低选择率能够从正反两方面说明语言问题对学习者造成的困难。由此可见，国内一流高校如果能提供领域内的权威中文课程，将能够很好的满足国内学习者使用学习材料与开展深入的课程讨论的需求。

总体来说，样本学习者对ＭＯＯＣｓ学习体验持总体认同态度，评分详见表１。其中，对“短视频’’‘‘多媒体呈现”的认同感较高，对“课程论坛”“互评作业”的认同感较低，这一点参照上表中反映出的语言问题，可推断部分原因是运用英文写作与交流时的障碍。但即使这两项指标评分相对其他三项较低，评分仍在３．７０至４．００之间，评价仍是积极的。“互动”与“在线协作学习”的效果值得在中文平台环境下进一步研究。

表１受访者对ＭＯＯｔｓ学习体验的认同度（“１”为最低，“５”为最高）

题目＼选项平均分

４．２３

４．４

４．１７

３．９７

３．７２

’虚拟实验室、课程视频中等可视化和游戏化的内容呈现对我理解课程很有帮助。每节视频比较短，学习效果更好。各种测验对于测试自己对知识的掌握很有帮助。ＭＯＯＣｓ的教学设计让我更容易掌握知识点。课程论坛对我更深刻地理解课程内容很有帮助。学习者之间互相批改作业是一个开拓思路、加深理解的过程。３．８２

在进一步对受访学习者坚持完成一门课程的原因的统计中发现，推动受访者不断学习的最大动力是“对课程内容有强烈的兴趣”（７９．８％），其次是“课程对我的工作和学习非常有用”（４５．９６％）。在常规课堂中难以培养起来的学习兴趣在ＭＯＯＣｓ中反而是学习的基本前提。“和学习同伴互相鼓励督促”的作用较小，这和通常对ＭＯＯＣｓ的评价相反。从本题所反映的结果可以看到，当前ＭＯＯＣ学习者更多的是受其自身内在因素的驱动主动学习，而非不稳定或强制性的外部因素。

（３）未来ＭＯＯＣＳ学习计划。几乎所有的答题者都打算继续ＭＯＯＣＳ的学习。参与方式以完成更多的课程为主，其次是更多地参与测试作业和获得课程证书，再次是参与讨论。除了语言因素之外，我们推测还有其它原因导致课程讨论参与度低，这值得进一步探讨。只有一成多的学习者愿意为需要的课程支付相关费用（１４．１４％），付费意愿较低。但是，共有１５９位答题者愿意为课程的学分认证支付费用，平均值为３５６．７９元，最大值为５０００元。

３．不同群体差异的探索性交叉分析

本报告根据答题者的职业和在读学生答题者所在学校类型进行了初步的比较分析。就职业来看，不同群体的学习者在不同ＭＯＯＣｓ平台使用偏好、参与课程数量和课程评价都表现了一定差异。此外，不同类型高校的大专以上在校生学习者，在使用ＭＯ（＿）Ｃｓ上表现了一定的偏好，样本中来自普通高校的答万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