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石斋画报》的美术传播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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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设计研究

2014 03 /?秋

⊙?理论前沿

《点石斋画报》的美术传播意义

邵?军

摘要:《点石斋画报》 是晚清十分流行的以图画为主的出版物，它应用石印等技术表现大众生活，拓宽了传统美术的传播渠道；它对西洋图像和西洋画法的借鉴，在空间透视和人物写实等方面影响了社会各阶层人群的绘画欣赏和审美习惯，同时其所保留的传统绘画艺术图式、趣味以及画中书文的做法，又使公众感到亲切并成为新画风被广泛接受和喜爱的纽带；另外，它还为民国初期各种商业美术如月份牌、广告画等的发展和繁荣打下了基础、准备了条件。

关键词： 点石斋画报；美术传播；晚清绘画史

中图分类号：J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518（2014）03-0018-07

The?Art?Communication?Meaning?of?“Dian?Shi?Zhai?pictorial”

Shao?Jun

Abstract: “Dian Shi Zhai pictorial” is a picture oriented publication which was popular in late Qing Dynasty. It had used lithographic and other technologies to show public life, which expanded the communication channels of traditional art. With the reference of western image and drawing, “Dian Shi Zhai pictorial” influenced all sectors of the community population’s painting appreciation and aesthetic habits in space perspective and realistic portrayal. Simultaneously, the retention of the traditional art of painting schema, interest and writing, linking the new-painting style and making the public feel warm and accepted it. And then, it makes the foundation and prepara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prosperity of commercial arts during the early republican period, such as the calendar, poster and so on.

Key words: Dian Shi Zhai pictoria; Art communication; painting history of late Qing Dynasty

《点石斋画报》是1884年于上海创一地扩大了读者范围，使得绘画的传播从刊、以图画为主的出版物，由《申报》附?????传统的小众逐渐走向大众。在其出现之送发行。它前后印行了十五年之久，图画在中国古代，造成或影响美术传播前，能接触到出版物中绘画作品者主要总数达到四千余幅①。《点石斋画报》在的外在因素，主要包括政局变动、人口是一些专业画师、知识精英或上层宗教晚清十分流行，传播广泛，影响深远。流动、风俗流行、师承授受、文人雅集、人士，他们一般有着较好的审美修养，有关它的社会学方面的研究已经颇有成宗教流布、收藏市售、出版刊印等方面，对图画的欣赏和鉴别有着充分的经验，就，这里不再赘述。《点石斋画报》以图其中出版刊印是影响美术尤其是绘画艺因此，传统上通过画谱、经卷等方式出画为主要内容，以其影响之大而言，其术传播的一种较为特殊的方式，它通过版的绘画作品所影响的人群比较固定和绘画艺术理当是我们观照晚清美术不可复制的艺术图像传播美术以及有关的知有限。按照创办人美查的说法，《点石斋轻忽的重要方面，尤其是其中所显露的识和信息。《点石斋画报》作为一种新兴画报》的出版是“俾乐观新闻者以考证其晚清美术的发展方向和传播方式，更是出版刊印物，不但具有传统刊印图画的事，而茗余酒后，展卷玩赏，亦足以增色我们思考晚清美术现象、研究晚清绘画一般特点，而且无论是传播内容还是传舞眉飞之乐”④，可见它主要满足的是市及其审美观念变化等问题的一个极好切播途径，都在传统美术传播的基础上形井谈资和赏玩之需。《点石斋画报》的出入点。美术学界一般关注其作为插图等成了新的特点。现，使得出版刊印绘画的传播对象从传实用美术的价值②，而其作为绘画艺术在首先，《点石斋画报》结合了新闻来统的精英阶层扩大为普通市民，加之其晚清美术中尤其是在美术传播中的意义，传播绘画之美。其绘画题材以新闻和域在发行中，采用了随《申报》附送的方式，则少有论及③。外奇闻为主，借用新闻的时效性，极大更扩大了它的读者和观众群体。绘画的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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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点石斋画报?银行倒闭》图2：《点石斋画报?越事行成》

传播和报纸的传播等量齐观，也普及和提高了人们对绘画艺术的审美认识和欣赏水平。

再者，《点石斋画报》所采用的石印技术，更好更完整地传达了绘画作品原有的效果和趣味。传统木刻印制的绘画作品，在表现原作细腻的层次和精致的效果方面，较运用石印技术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差距。此外，利用石印技术还能迅速制版，较传统雕版制作更为简便快捷，便于大批量投放市场，满足更广大的人群，所谓“嘉惠百千万亿之后人”。个全新的阶段。这种简单得多的复制方法不同于在一块木版上镌刻或在一片铜版上蚀刻，它是按设计稿在一块石版上描样。这种复制方法第一次使它的产品大批量地销入市场，而且以日新月异的形式投放到市场。”不但如此，石印技术的使用，还使得运用版画艺术表现现实生活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和表现力。传统木刻版画在表现真实的日常生活方面显然不及石印术的原稿制版方式。因此，可以说石印技术的出现，使得印刷出版美术更好地贴近了大众生活，从而在公

⑦

⑥

⑤

众中获得了美术图像和绘画艺术的更大普及和传播。

另一方面，随着《点石斋画报》所影响的人群不断扩大，它也为画家声名的传播开辟了新的路径。传统木刻版画的印行，刻工和画家的配合是基本条件，但在《点石斋画报》中，画家成了它真正且唯一的作者。从画面上看，《点石斋画报》不但没有了刻工名字，甚至连画中的文字作者也被隐去，只留下画家署名或印章。可见，实际上它主要是传播了画家的声名。《点石斋画报》的主要绘制画家有吴友如、金桂、符节、张志瀛、何元俊、周权等人，在全部四千多幅作品的绘制中，他们占了绝大多数。吴友如虽然后来在上海画名盛炽，但他出身民间画师，在为《点石斋画报》绘制画稿之前，主要为一般画店临摹侍女画，或者还印制过桃花《点石斋画坞年画以谋生。吴友如在为

报》供稿后，他成为海上赫赫有名的新闻画师。《点石斋画报》不但为吴友如提供了创作的舞台，还成就了他的绘画艺术，使得他创造了许多新的绘画艺术样式和风格，更使得他离开点石斋画报社后，能自己创立《飞影阁画报》，并销售各种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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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画作品，成为具有广泛知名度的职业画家。为《点石斋画报》供稿最多的一位画家符节，在《点石斋画报》的画师中以善画仕女知名，也在当时的上海画坛获得了巨大的声誉。樊增祥在沈泊尘《新新百美图》的序言中说：“三十年前说艮心，今看粉本久沈吟。凌烟未是人间贵，一画娥眉值万金……”艮心就是符节的字，可见当时上海画苑对符节之看重以及其声名之盛著。

《点石斋画报》的发行和传播，实际上是让一部分走传统道路的画家获得了成名的机会，靠《点石斋画报》的刊印以及在市民中的影响，他们获得了市场的青睐和画苑的认可，这不能不说是新的时代新的绘画传播给予他们的可能和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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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石印术的出现，复制技术达到了一

二????

《点石斋画报》的绘画以描绘新闻和奇闻为主要内容，这就要求所表现的内容更贴近生活，更有真实感。在中国画家对西画已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画家们选择在中国绘画风格的基础上，杂入

一些西画的方法和艺术特点，就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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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出，类能模山范水，以写其性。西士更即其法而双通之，勾勒分明，渲染工细，的做法，将人物和事件填充在这个焦点透视的空间之中（图1）。如果用准确的图3：?周慕乔?《红楼图》

种自然而然的要求。这种西洋画风伴随着传统的中国画家和中国画的欣赏鉴藏者，也影响到千千万万普通市民的欣赏趣味和审美观念。

《点石斋画报》的发行传播了西洋图像和西洋画法。中国画家受西洋绘画之沾溉，早在明代就已经有过一些先例。清代中期，由于郎士宁等宫廷画师的活动，这种影响益发明显，不少画家也尝试在绘画中加入一些西法，比如立体效果的晕染或者是光线的运用。但总的来看，正如邹一桂所言“学者能参用一二，亦具醒法，但笔法全无，虽工亦匠，故不入画品”?

，画家们并没有大量运用西画法，绘画的审美趣味基本坚守了中国固有之传统。晚清以来，随着大量西方绘画图像开始流向中国，中国画家和中国画的欣赏者们开始全面接受西洋画的艺术风格和特色。蔡尔康在为《瀛寰画报》《点石斋画报》之前刊印）所写的小叙中这样说道：

“夫中国之画者王右丞尚矣，厥后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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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李龙眠之白描高手，殆不是过。?

”

此段叙文对西洋画之优势给予中国传统审美中的最高评价，应是此种风气有以使然。如果说这种认识还只是发生在知识阶层和专业画家那里的话，那么随着《点石斋画报》的印行，西洋绘画的技法技巧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审美效果，比如运用透视规律来塑造能引起人们错觉的空间感、精准的人物比例结构刻画以及明暗光影的运用等，就日渐影响并改变着普通中国市民的欣赏习惯和审美观念。美查在《点石斋画报缘启》一文中这样说道：

“中国画家拘于成法，有一定之格局，先事布置，然后穿插以取势，而结构之疏密，气韵之厚薄，则视其人学历之高下，与胸次之宽狭，以判等差。要之，西画以能肖为上，中画以能工为贵，肖能真，工者不必真也，既不能真，则记其事又胡取其有形乎哉。?

”

这就是说，正因为考虑到普通市民可能不能领略传统绘画的神韵，而西画在表现真实事物方面具有明显优势，更能吸引和引导普通公众的审美趣味，所以《点石斋画报》选择了带有明显西画特点的画风，并通过它向普通公众传播西画之美。可以说，虽然西画东渐是历史的大势所趋，但《点石斋画报》在其中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点石斋画报》的绘画所表现出来的西画特点，以空间透视和人物写实最为显著。这两个方面不但影响了传统中国绘画的发展方向，同时也影响着公众的审美趣味。

《点石斋画报》中的作品除一些以肖像、器物为主的画面，大都表现了较为明显的空间场景，并运用了透视学的基本原理。它往往采用整幅画面一个焦点

焦点透视法来衡量这些作品，我们会发现其并不准确，甚至没有一件作品是真正准确的，但它却暗示着中国画家观念上的根本变化。这种对透视法的尝试在晚清的文人绘画中已有先声，随着《点石斋画报》的风行，这种学习和运用透视的风气更加流行。除为《点石斋画报》供稿的画家外，吴庆云、顾澐、胡璋等习西法的中国画家以及程璋、郑集贤等善用透视、解剖的画家，都是在这股风潮中有所成就者。

《点石斋画报》还运用照片摹画的方法来绘制具体的人物形象，这种手法也影响到了专业画家的绘画创作和公众对写实绘画的欣赏。《点石斋画报》曾在画中表现中法商订和约的情景（图2），在《申报》为《点石斋画报》第二号所做广告的预告第三期内容时说：“本馆接得中法和议已成确电后，即觅李傅相与法钦差福尼儿与税务司德璀璘之真相，绘成商订和约景象，编入下次第三号发售，此布。”从这则广告中我们清楚看到，对于一些严肃的新闻，画家会运用当时已有出现的照片来摹绘，然后补景完成。这一方法是传统中国绘画中所没有的，它不但对传统画家来说较为新鲜，还使得社会上那些完全不具有艺术鉴赏能力的人群能够理解并接受这种图画及其所表现的内容。1898年8月29日《申报》载文《论画报可以启蒙》说“不特士夫宜阅，商贾亦何不可阅；不特乡愚宜阅，妇女亦何不可阅”，设想如果这些画报采用传统文人画的用笔技巧、水墨渲淡的审美情趣来表达，必不能获得如此多的读者。这种带有明显西画趣味的较为写实的风格，使得社会各阶层、人群的“读画”成为可能，采用“逼肖”之西画手法所绘制的绘画也就成为了

人们较为普遍的欣赏习惯。

《点石斋画报》的广泛传播，不但影响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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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虽然《点石斋画报》采用一些西法来绘制图画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也影响了公众的绘画审美习惯，但是，我们不得不注意这样一个现实：早于《点石斋翻刻时，它已经获得近三百年的流行和青睐。石印技术传入中国后，海派画家张子祥的学生巢勋又以石印技术印行了《芥子园画传》，使它得以更快更普及的向广大人群传播了传统绘画之美。《点石斋画报》在基本图式上，一方面采用了《芥便于识读，文字以楷书和行书为主，但不同的绘画中书法仍有一定的变化。这些传统中国绘画中的优良传统和艺术特色在《点石斋画报》中得以承袭下来，成为沟通传统文人画艺术与普通大众的桥梁，也成为《点石斋画报》为普通大众接受画报》的另一份完全采用西画家绘制图画的画报——《瀛寰画报》却在上海惨败?

，对

《瀛寰画报》的失败和《点石斋画报》的成功，一位署名“见所见斋”的人士在《阅画报书后》文中曾有这样的总结：

“（《瀛寰画报》）印不数卷，而问者寥寥，方慨人情之迂拘，将终古而不能化，而孰意今之画报出，尽旬日之期，而购阅者无虑数千万卷也。噫，足殆风气之转移，其权固不自人操之，抑前之仿印者为西国画法，而今之画则不越乎中国古名家之遗，见所见与见未见，固有不同焉者欤。?

”

笔者认为，这种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不否认《瀛寰画报》的失败有题材的问题?

，但全部采用西画的方法恐怕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点石斋画报》中的绘画当然不是“不越乎中国古名家之遗”，因为它明显运用了西法，但正如这位“见所见斋”所言，全部的西画法可能的确是中国人“见未见”，不符合中国人固有之审美习惯，也就不一定会受到青睐；相反，那种带有一定的本民族特色的画风更能为公众所接受。这也符合艺术传播和接受的一般原理。

《点石斋画报》虽然是石印版画，但它仍采用了《芥子园画传》等木刻版画的基本式样，充分利用了《芥子园画传》广泛、持续的影响力，将传统中国绘画之美推向更广大的公众。在中国古代版刻绘画的传播史上，《芥子园画传》可以算作一个传奇。它从明季清初问世以来，就成为习画者必备的教科书，后来又经多次增补、翻刻，到晚清光绪年间再次

子园画传》图中书文的方式；另一方面将《芥子园画传》的各种树木、山石、屋宇、花卉、翎毛等较为程式化的图样运用在了画面之上。这一点我们只要将《点石斋画报》中的山石树木等背景与《芥子园画传》略作对照便可以一目了然。可以说，《点石斋画报》借助于《芥子园画传》的历史积淀和良好口碑，以及它已经获得的广泛持续的认可，延续了《芥子园画传》的传播传奇。那种经典的、高度提炼的、式和审美趣味，使公众获得了一份天然的熟悉感从而感到亲切。

《点石斋画报》采用的画中书写文字的样式，符合中国人看画的欣赏习惯。这种方式来自传统文人画的长款题跋。中国绘画中出现画家的款识文字，约始于北宋，入元后出现了在画面上题写大段文字的做法，以长篇诗文或者与绘画创作过程有关的文字说明为常见，也有论说画法画理的，或者因画中事物引申发挥而成文?

。这种题写大段文字的方式一经出现便成为中国画家们处理绘画和文字关系的一种常见样式，在元明清的绘画中十分普遍，并慢慢成为中国观众欣赏绘画的一种审美习惯。《点石斋画报》也是采用了这种在画面中的适当位置，将画面中所表现的新闻或故事以文字书写其上的办法。显然，《点石斋画报》的这种样式正是来源于中国文人画的长款题跋。除了文字以外，《点石斋画报》的绘画中还使用了画家的印章，它与画中的书法一起，共同形成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审美结构：书、画、印的统一。虽然为了

和喜爱的纽带。

《点石斋画报》的这一做法，契合了中国人看图读文的审美习惯，使得它获得了公众的认可和大量读者。一方面，《点石斋画报》的新闻性、写实性以及一些西画特点使得它获取了远较传统文人画更多的观众，另一方面，其所保留的传统文人画特色，又通过这种更大范围的传播，在客观上影响了那些不具备文人画素养的读者，将中国传统文人画的审美样式推向了更广泛的人群。

如果从传统中国画分类的角度来说，却因为其巨大影响，与在上海活动的“海派”这一文人画派有着天然的血脉联系，它的流行也在客观上传播了海派绘画的新样式，同时为海派绘画培育了合适的土壤，扩大了海派艺术样式的传播和海派画家的知名度。海派虽然在风格趣味上与新闻性的《点石斋画报》有着明显的分际，但一些在上海活动的画家仍苦于生计或者某种需要，参与到点石斋画报社的经营活动中，客观上也受惠于《点石斋画报》的流行。当时的海派画家也是点石斋书画室的画师，它们为点石斋公司绘制供复制的海派画作，而吴友如等画家则为《点石斋画报》绘制新闻画。两者都同时为点石斋公司服务，但服务对象有所不同，前者可能为满足倾慕海派画家爱好者，后者则满足普通市民阶层，包括租界的市民和洋人的需要。美查等人成立产品实际上是当时在江南一带流行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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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园画传》式的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图《点石斋画报》应属于风俗画一类，但它“高级”而不愿付出更多价码的绘画艺术“点石斋”这一出版公司后，首先销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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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周柏生《孝子图》

人画或书法的印制品，这只要从《申报》为点石斋第一年的产品所做的广告中就能清楚看到?

。点石斋除了对历史上名作的复制——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美术史课题——之外，还与海派画家合作，将任薰、任颐等人的作品也加以印行，以低价大量销售，满足了那些渴望高雅艺术但又无力购买的人群的需要。此外，在海派画家为点石斋绘制的作品中，还有面向更广人群的神仙画、吉祥画之类的题材。毫无疑问，这些点石斋的早期活动，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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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大了海派的影响、成就了海派画家的画名，还因为后来《点石斋画报》的巨大成功，更进一步将海派的艺术样式和艺术趣味带向民间。

四

《点石斋画报》中画作的传播所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这不但表现在它对于传统中国绘画固有之审美的传承、传播和革新，更在于《点石斋画报》的印行实际上开拓了诸多新的艺术可能性，其中商业性绘画在晚清民初的大发展，即与通过图画叙事的同时，更以销售为基本目的。因此，那些受其浸润的晚清民初的各种绘画也带有浓厚的商业味道，说《点石斋画报》实是为民国初期各种商业美术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准备了条件也不能说毫无道理。

《点石斋画报》的传播对于漫画、广告画、连环画等方面的影响最为显著。虽然中国历史上有着许多著名的带有漫画性质的绘画作品，但现代意义上的漫画主要还是在晚清民初形成的，这其中又以时事漫画为主。《点石斋画报》的传播，

实际上为人们通过看图来点评时事准备了条件。可以说，它离时事漫画只有一步之遥。事实上，最早开始创作漫画的一些画家如沈伯尘等人即是受到《点石斋画报》的直接影响而有所成就的?

。再如何剑士、马星驰等人也是在传统绘画基础上，又受到时事画之影响而从事漫画创作的。何剑士虽活动于广州，但其许多作品的基本样式与《点石斋画报》十分一致。这些漫画主要刊登在《申报》以及其它报刊或专门的漫画刊物上，成为另一种新闻出版绘画形式。

《点石斋画报》的流行还对以上海为

中心的月份牌画等商业广告画的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月份牌本来就是商业的产物，其产生可能更早于《点石斋画报》的印行，现在所知1886年的《申报》上就有赠送月份牌的广告，但该广告也说“四

周之人物、花卉均报玲珑工细，中用红绿字以分界限”，可能当时的月份牌中绘画还不是居于主要地位。早期的月份牌画的内容和画法都具有明显的中国传统特色，以仕女和花竹翎毛为主，手法则为中国传统的工笔淡彩或工笔重彩。《点石斋画报》的流行也带来了月份牌画的革新，一些画家一边为点石斋画报社绘制画稿，一边也从事月份牌的创作。《点石斋画报》的重要绘稿人周慕乔就是早期月份牌的创作者之一，我们从周慕乔的一些月份牌画中可以看到与《点石斋画报》十分类似的构图与表现方法（图3）??

。周慕乔之外，《点石斋画报》的一些主要画师包括吴友如等人也是早期月份牌画的主要画家。随着《点石斋画报》的流行，月份牌画的内容首先受到影响，从花卉仕女转向时装美女或人物故事。与《点石斋画报》更为相似的是这些月份牌画也把人物安排在一个合理的、有着三维透视空间的环境之中，极力渲染一种具有真实感的生活化场景，技法也从单一的工笔重（淡）彩转向更具西画特色的擦笔水彩，有的已经用到完整的光线表现法。以周慕乔作品为代表的早期月份牌画以勾线渲染的传统技法为主，又在此基础上借用西画的透视之法和人物写实风格，应该说这是与它直接脱胎于《点石斋画报》不无关系的。月份牌画后来的进一步西化和流行，也是植根于这一基础之上。

在一些出现于清末民初的广告画中，我们清楚地看到了那种为了制造出纵深空间而在地面画出透视的菱形方格的做法（图4），这一做法在《点石斋画报》中更是十分普遍。房屋、

山石和树木的处理，

《点石斋画报》的印行和传播不无关系。《点石斋画报》的绘画属新闻画性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