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舜徽_汉志_目录学研究中的学术史特征

张舜徽 汉志 目录学研究中 特征

2008年第9期

总第151期图书馆工作与研究TuShuGuanGongZuoYuYanJiuNo.9SerialNo.151

　【文献工作与研究】

张舜徽《汉志》目录学研究中的学术史特征

许　刚(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所,湖北武汉　430079)3

　　　　　　　　　　　　　　　[摘　要]张舜徽《汉书 艺文志》的目录学研究,,。这部分内容,是其较此前研究诸作改进完善的闪光点,,有关,也最能体现他“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治学风格。、系统、全新之研究,对于张舜。

[关键词; [　[]B　[文章编号]100526610(2008)0920064204

当代著名的文献学家张舜徽先生,对《汉书 艺文志》极其重视,这在其《汉书艺文通释》自序里说得非常明白“:余平生诱诲新进及所以自励,恒谓读汉人之书,必须精熟数种以为之纲。一曰《太史公记》,二曰《淮南王书》,三曰《汉书 艺文志》,四曰王充《论衡》,五曰许慎《说文》。(中略)又必以《汉书 艺文志》溯学术之流派,明簿录之体例。精熟此五家之书以立其基,而后可以博涉广营,汇为通学。《汉书 艺文志》为书简短,尤治学之纲领,群书之要删。如能反复温寻而有所得,则必如荀卿所云‘:若挈裘领,

[1]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基于这样的认识,早在1946年他在兰州大学讲学时,即以是书教

(下简称)相与讨论。后经数十年潜研、授诸生,因撰《汉书艺文志释例》《释例》札记,在充分吸收、借鉴前

(下简称人研究的基础上,张舜徽晚年把自己平生习读《汉志》的所得认真温绎,撰成《汉书艺文志通释》

),成为迄今为止《通释》《汉志》研究的最后一次成果集结。目前学术界对于张氏的目录学成就尚无系统研究,本文暂就其《释例》《、通释》二书,阐析其目录学研究成就,亦藉此求教于学界同仁,尚冀不吝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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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张舜徽《汉志》研究的目录学成就,首先要提到的应是其对《汉志》体例的发明,这主要集中体现在《释例》中,比如对《汉志》改进变通《七略》之处的考察,等等。犹如张氏的《说文解字约注》《、郑学丛著》对《说文》、郑注体例的把握,在通篇精熟的基础上摸索出《汉志》义例,不仅使得《汉志》义例昌明、能够解决相关问题,也极便于后来学者对《汉志》的继续研究,故而深为目录学者称道。如来新夏先生就曾在介绍《汉志》读法,论及章学诚、姚振宗之后曰“:近人张舜徽先生的《汉书艺文志释例》一文对了解《汉

[2]志》的义例也能有所裨益。”程千帆、徐有富先生《校雠广义》目录编在列举古今《汉志》研究重要著作

时,也以《释例》殿末[3],都可说明张舜徽对《汉志》体例的发明等目录学成就,确实有其独到的学术价值。今天我们凭借前贤的成果对传统目录学进行更为深入、系统、全新之研究,对于张舜徽的目录学成就不能不给予相当的重视与借鉴。

张舜徽《汉书艺文志通释》中,除了对《汉志》体例、古书通例作出一般性阐论外,另外一个极富价值的特点,便是溯古达今,扼论学术简史的精彩笔法。这部分内容,尤其与张舜徽极看重的“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有关,也最能体现他“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治学风格。

首先,如六艺略孝经类《小尔雅》一篇条下按曰“:东晋李轨尝为之注,号曰《略解》,著录于隋唐《志》,　3本文系华中师范大学2007年丹桂计划项目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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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书早佚。清人考释是书者:王煦有《小尔雅疏》,胡承珙有《小尔雅义证》,宋翔凤有《小尔雅训纂》,朱骏

[1](244)声有《小尔雅约注》,葛其仁有《小尔雅疏证》。葛书最下。”这是对《小尔雅》学术史的一个介绍,尤

其最后直截点明“葛书最下”,明显是学术史上价值高低之类的判断。这个话在张舜徽的著作中,据笔者检阅所得,即有三见:此一处;第二处见于《广文字蒙求》中,在介绍“研究古代文字的辅助书籍”之宋翔凤

[4]《小尔雅训纂》时曰“:葛书最下,宋书较翔实。”由于张氏《说文解字导读》基本为《广文字蒙求》的修订

[5]改写,因此其中的一次不计,尚有其《爱晚庐随笔》“九雅全书”条曰“以葛书为最下”,是为第三次;如果

[6]再加上《小尔雅补释》前记中的“葛氏《疏证》尤纰缪错出,不烦尽指其疵”在内,那么实际上有四次之

多。这四次的评断,若以其它三处为个人主观看法的话,那末《通释》中以解题形式附著于《汉志》的论断,明显可以作为学术史式的提示来对待。事实上,张舜徽的这一评价,绝非任情抑扬,而是有着他坚实的雅学研究功底为背景的。但就《小尔雅》来讲,便可圈可点。《小尔雅补释》卷前记曰“:余昔在弱龄,揅治诂训,因涉及《小尔雅》十三章。徧读王煦、葛其仁、胡承珙、宋翔凤诸家书,皆不厌人意。葛氏《疏证》

[6](663)纰缪错出,不烦尽指其疵。思从事改作,未暇也。”可见张舜徽研治《小尔雅》,亦颇有得“思从事改,

作,未暇也”,表明他曾计划撰著《小尔雅疏证》,惜夫未成;惟于诸家所未言者,略加疏释,录为《补释》。此卷或订正前人疏失,如“广诂”章“峻、高也”条,指出宋翔凤谓《说文》无峻字,;或补释前人未尽处,发明古训。如“广诂”章“幾、法也”条案曰:

幾字训法,诸家疏释皆不能得其义。考《诗 楚茨》:,、期;式、法也。”舜徽以为《诗》言“如幾”,犹言“如式”,,篇中此例甚多《淇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切与磋,琢与磨,对文则别,散文则通。,。《天保》“:如山如阜,如冈如陵。”《传》”山、阜、冈、陵,对文称之,虽有小大之别,而其为山则一。……《采芑》“:啴啴火享火享,如霆如雷。”此言戎车之威如雷也;如霆即如雷也。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郑《笺》云“:茨、屋盖也;坻、水中之高地也。”此言其稼积如屋,而庾高如丘也。如梁犹如茨也;如坻犹如京也。《卷阿》“:颙颙卯卯,如圭如璋。”此言吉士之德如玉也;如圭犹如璋也。《板》“:天之牖民,如训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此言王之道民以礼义,则民将和之如乐,合之如玉,而从之如手之携物也。如篪犹如壎也;如取犹如携也。《荡》“: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如螗犹如蜩;如羹犹如沸也。《云汉》“:旱魃为虐,如惔如炎。”如惔即如炎,犹如焚也。《常武》“: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翰犹如飞也。循此推之,则知三百篇中凡用复语形状之词,其辞不同,而意固未尝异。“卜尔百福,如幾如式。”言神之予女之福,如有定式也;如幾即如式也。毛《传》以期训

[6](6632667)幾,但拟其声耳。《小尔雅》训幾为法,当为此《诗》本谊,而适足以补正诗诂。舍此,则古训晦矣。

张舜徽以古人语法用词,充分地占有材料,比辑《诗经》“如某如某”之例,从而断定《小尔雅》训幾为法,自有所依,解决了前人在此问题上的阙疑,的确证据充分,论之成理,极有裨于《小尔雅》的进一步研究整理。顾廷龙先生等指出“:《小尔雅》的价值是很高的,杜预注《左传》,李善注《文选》,都曾引用《小尔

[7]雅》来进行注解,这也证明《小尔雅》在训诂上是值得重视的。”,那么像张舜徽这样对《小尔雅》词条考

释的研究,无疑很有实际学术意义。他既于《小尔雅》颇有专揅,故《通释》中(及其他著作)对葛其仁《疏证》的价值评说,虽不必即为定论,然而视作一种学术史视角的考察意见,却是有其可资参考的价值。

其次,再如诸子略儒家类《孙卿子》三十三篇下按曰:

孟荀同为儒学之宗,咸归于师法圣人,诵说王道,大张仲尼之说于后世。顾儒学自有孟荀,道遂分而为二:孟主于尊德性,荀主于道问学。论其终诣,则孟子多卫道之语,荀子有传经之功。其后两千余年儒学,皆二途并骛,争议遂多。孟荀之说,实其先导。孟荀二家之书,在汉世并列诸子。自宋以后既入《孟子》于经《荀》,犹与百家伍,而学者遂妄分轩轾矣。其实《荀子》三十二篇,多与两戴《礼记》相表里。(中略)可见其书醇粹以精,直与传记比重。唐人杨倞始为之注,乃谓“荀子之书,羽翼六经,增广孔氏,非诸

[1](261)子之言”。良不诬也。

如同《小尔雅》条下所论,此处对孟、荀衍变的简要叙述中,却也内含着一种价值调整,即继承汪中以来的见解,提高《荀子》之地位,以与《孟子》比重。按照常理,张舜徽既然尊崇朱子,势必当宗孟,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这是因为,张舜徽对朱子的尊崇,从本质上讲不是承继程朱儒学道统这一点,而是偏重于朱子的小学、传注之学等古籍整理意义上的工夫,亦即其文献学成就,这一点与钱穆先生亦复不同。因此,他提升荀子的学术地位,正反映出其整体学术研究的“道问学”倾向。当然,这种孟、荀衍变之类寓有价值判断的学术简评,在《通释》中并不占多数,主要的仍是学术史上的“辨章学术,考镜源流”,亦即学术史上相关问题的梳理阐述。例如张舜徽对《史通》极其推重,非但启导及门读史,先之以此书,即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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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也耽悦是书,治之三反。《史通平议》“以评议为主,辅以考据,于刘氏底蕴多所发抒”,其服赞之意,多

借阐扬来表彰刘氏起例发凡实于后世史学有启牖之功者。像《史通 六家》篇曰“:又有《周书》者,与《尚书》相类,即孔氏刊约百篇之外,凡为七十一章。上自文、武,下终灵、景。甚有明允笃诚,典雅高义。时亦有浅末恒说,滓秽相参,殆似后之好事者所增益也。至若《职方》之言,与《周官》无异《时训》;之说,比《月令》多同;斯百王之正书,五经之别录者也。”张舜徽即案曰:

《汉书 艺文志》《、六艺略》《尚书》,家著录《周书》七十一篇。注云“:周史记。”颜师古注、引刘向云:“周时诰、誓,号令也。盖孔子所论百篇之余也。”又《萧何传》引《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颜《注》云“:《周书》者,本与《尚书》同类,盖孔子所删百篇之外。刘向所奏,有七十一篇。”据此,可知西京校书之时,固视《周书》与《尚书》并重。顾自汉以降,学者已苦《尚书》难读,更无人理此艰涩之编。《隋志》列之史部杂事类,学者益轻忽其书。知几独推尊及之,实有发潜阐幽之功。自宋以来,诵习者众,皆刘氏表章

[9]之力也。

按《旧唐书 经籍志》但有“《周书》八卷,孔晁注。”目为“杂史,以纪异体杂纪”。《新唐书 艺文志》同。从知唐以前,治《周书》者固罕有其人。张舜徽指出后之学者潜研是书,子玄实发其先声,的确独具慧眼。《史通》学研究中,学者们大都聚集于刘知几及其《史通》,这么具体的细微处予以表彰,是不多见的。这条意见,也在《通释》,作为学术史指导性观点,对我们今天的《周书》又如六艺略小学类《急就》一篇条下按曰:

《汉志》所录小学诸书,今多不传,。是篇盛行于汉魏六朝,历代书家如汉张芝,皆尝传摹其书,流行甚广。注之者,。至唐而临本甚多,颜师古又为之注。自宋以下,刻本尤夥,。。有颜、王二家注,考证翔实,此书益显。而是编不可没之功,,实开许慎《说文解字》分部系字之先。观其胪列物名,悉用七言韻语,依文字偏旁,连类而下,将偏旁相同之字,层累不绝,实为后来字书据形系联之先驱。许慎后于史游百数十年,必得启发于是编。是篇开首已云“分别部居不杂厕”,而《说文叙》亦云“分别部居,不相杂厕”。一脉相承,不可

[1](248)掩也。

这里将《急就篇》历代传习简况、完存原因,扼要地予以概括介绍,至于“一脉相承,不可掩也”,却道出了《说文》在体例上对《急就篇》继承发展之处,这就好比司马迁《史记》吸取其前史书诸多题材之后熔铸成纪传体史篇巨著《说文》,以部首收录文字,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取得了空前的编撰成就,其实在体例上亦同样受益于它之前的字书。这个观点,为张舜徽一直所强调不忘,例如《急就篇疏记》《、广文字蒙求》《、说文解字导读》等,均对此不烦拈出,其着眼处,显然是在于学术史发展演变的一种考虑。至于六艺略小学类按曰“:以班固所续十三章、七百八十字益之,实得一百二章、六千一百三十字。以视许氏《说文解字》所收九千三百五十三文,仅及三分之二耳。然无周秦西汉诸家纂录于前,则许氏亦莫由稽譔于

[1](253)后。前人搜罗累积之功,信不可没。”则又是自《说文》内容上阐明了学术史上继承发展的意义所

[10]在,平静地指出“前人搜罗累积之功,信不可没”这一深具寓意的学问道理“,说得确切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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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述不同《通释》,对老庄的辨识,则体现出张舜徽洞幽烛微的学术敏锐眼光,非常值得我们注意。在中国学术史上,老庄并称,就如同孔孟并论,分别代表或者说象征着道家、儒家开创、壮大的圣贤符号。但张舜徽对老庄的分析,与现今学术界的一般看法却有极大的差异。诸子略道家类《庄子》条下按曰:

《史记》载周之自道有云“:我宁游戏于污渎之中自快,无为有国者所羁。终身不仕,以快吾志焉。”自此以下,实开清超避世一派。其学虽归本于老子,而实有广狭之不同。故战国秦汉,以黄老并称,实施之

[2](292)于政治;魏晋以来,始称老庄,已流于旷达放任,此又二者之殊也。

这里有两个问题:其一是庄子其学虽归本于老子,而实有广狭之不同,也就是说庄不如老;其二是战国秦汉,以黄老并称,魏晋以来,始称老庄,也就是类似于儒家唐以前周(公)孔(子)并称,宋以后孔孟并列的学术史现象。关于第一点,似乎与孔孟至圣、亚圣定位般,不是一个争议很大的问题;但是第二点,却不得不认真辨析。张舜徽虽然推崇荀子,以与孟子比重,但他是承认孟荀各得孔子一脉的,固然各有偏重,却仍属于儒学之支流。而庄子,在张舜徽看来,却与老子之道宗旨异趣,从其本身的“清超避世”到后世的“旷达放任”,与其说是老子的异化,毋宁说是对老子的背离。因此,在诠释《汉志》论道家者流“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时,张舜徽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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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所言“放者”,乃指庄周一流人。《史记 老庄申韩列传赞》中明言“庄子散道德,放论”。可知道家学说思想,为人误解曲说,一变而为放荡无羁,毁弃一切,则自庄周始。秦汉以“黄老”并称,原以施之

[1](301)政治。魏晋以来,但言“老庄”,便流于旷达清谈,与世隔绝。二者迥然不同,学者必明辨之。

前处曰“二者之殊”,此处又干脆强调“二者迥然不同,学者必明辨之”,不已经极明显的可见张舜徽对老庄异同的认识了吗?

实际上,张舜徽的这一看法,细究起来,可能仍是与他周秦道论的研究相联系的。其《老子疏证》中,在阐述“道家包括《老子》在内的言论,既是为君道而发,后来流弊,为什么又有那么大呢”时,张舜徽便例举《汉志》此段议论,认为“这在汉代学者早已回答了这一问题”“:‘黄老’与‘老庄’,二者是有截然不同的内容的。根本是两码事,绝不可以拿‘老庄’的流弊,写在‘黄老’的账上。这点必须分辨清楚,才有可能

[11]弄明白道家学说的原意。”在《周秦道论发微》及其他著述的相关论述中,张舜徽每每以《老子》《、管

子》《、荀子》和《吕氏春秋》《、淮南子》等语句推证其道论的诠释,包括司马谈《论六家要指》与班固《汉志》,甚至两汉诸儒的议论,然而对于一般认为是老学道家一派的《庄子》,却几无涉及。由此,也必然会促使他思考庄子与老子之不同,从而细加研绎后终于窥得其异。另一方面,仔细追溯前贤在这一问题上的论述,我们会发现,其实张舜徽此说并非孤立妄陈,亦算是前有所承,因为早在1924,吕思勉先生便已在其《经子解题》里发夫先声。吕先生为《老子》解题中曰:

道家之书,后世为神仙家所依托,固已全失其本真;庄》并称,实亦已非其朔。若循其本,则《汉 志》所谓道家者流,:,此一派也。现存之书《庄》,《列》、为其代表。,,,现存之书,以《老子》为最古。此二派,,,遂一切放下;一则欲因任

[12]之以致治,,多以黄、老连称,罕以老、庄并举。

,,这表明早在张氏之前,学术界已有觉察及此者,只是在吕氏看来,老庄“,而张舜徽则基本同意《汉志》的说法,惟于庄子背离这一层上,又着重强调了一番。但不管怎么样,两人对老庄之不同的阐发,应当说都是今日学术史研究所亟宜引起重视的。

总之,学术史的特色在《通释》中非常的明显,上述几处,只不过举其大端,另外像“《汉志》著录阴阳

[1](308)家言,虽不为少,而皆亡佚无存,至《隋志》虽不复立此门,可以觇此类书之升降盛衰矣”,正是郑樵

《通志 校雠略》重视类例思想并由此施诸学术史研究的方法。郑樵《通志》一反旧部,以会通之学识,重为类次,簿录群籍,然而其所致意者,犹藉此以明学术云尔,故曰:类例既分,学术自明,以其先后本末具在。谶纬之学盛于东都,音韵之书传于江左,传注起于汉、魏,义疏成于隋、唐,睹其书可以知其学之源流。或旧无其书而有其学者,是为新出之学,非古道也。这不正揭橥由目录学考究古代学术吗?今人探求古时学术文化与其时政治诸环境的关系,恒由此道,自亦樵导夫先路也。张舜徽所谓“可以觇此类书之升降盛衰矣”,正是运用郑氏此法为我们借目录学考求学术史、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提供了方法论上的发凡起例。又如诸子略末言诸子之所由起,也是学术史式的阐述,要言不烦,深为今人称许。李致忠先生《三目类序释评》,全录《通释》数处文字,认为张舜徽所论“助人深解原文之义”“,纵横捭阖,归于可

[10](3132332)信”。这自然反映出《通释》在扼论学术简史方面,文笔简练而又准确深刻“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独具特色之处。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不再展开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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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张舜徽1周秦道论发微[M]1北京:中华书局,19821

[12]吕思勉1经子解题[M]1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1

[作者简介]许　刚(1977-),男,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所讲师,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历史文献学、近现代学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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