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制度变迁过程中的人文关怀

试论制度变迁过程中的人文关怀

内容摘要：制度变迁隐含着人文关怀的趋向。人文关怀趋向是由制度变迁本身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所决定的。现代市场经济的发展完善为人文关怀意识的确立提供了契机，科技的发展将人文关怀又推向时代前沿。把握制度变迁过程中人文关怀趋向，我们才能达到制度创新的目的。

关键词：制度变迁 市场经济 科技 人文关怀

改革开放以来，制度问题一直是我国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通过制度创新来寻求社会发展动力是我们改革的目的之一。不可否认，在制度创新方面我们取得了巨大成就，通过制度创新所表现出的人文关怀意识越来越强烈。但是在一些潜规则的背后，表现出人们对制度依然缺乏应有的信心，这促使我们深入思考其中的问题。

透过制度变迁的一些规律性问题，我们发现，有些问题不是仅仅依靠制度就能够解决了的。即制度尽管看来很合理，很符合社会发展要求，但在具体实施起来却往往大打折扣。与西方国家相比，我们很能够理解这一现象。中国所面临的现代化境遇与西方截然不同，中国是在一个非常落后的社会状态下开启的现代化道路，现实中的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的一切东西同时挤压于中国社会，让中国面临诸多矛盾冲突，制度创新与反制度创新，倡导确立制度意识与制度意识缺乏并行不悖。透过制度变迁的一些规律性问题，我们发现，制度变迁过程隐含着人文关怀的趋向。

制度变迁作为文化现象决定其变迁过程中体现人文关怀

制度作为一种社会、组织存在的需要、稳定的需要、向前推进的需要、完成目标的需要，战胜竞争对手的需要，它的变迁是一种文化的变迁，价值观的变迁。

当封建统治者企图把封建制度确立为自己的基本制度的时候，他们是通过文化上的选择、鼓吹而达到制度确立目的的。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为了达到统治目的的需要，为了确保其制度的顺利实施，主要采取的是“车同轨，书同文”、“焚书坑儒”等一些文化上的政策和高压手段，努力使人们认同其统治的合理、合法性；汉王朝取得统治地位后，也是通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一文化上的政策来巩固自己的统治的；以后各个统治阶级在夺取政权，取得统治地位上，无不是从加强文化上的专制来达到其制度确立目的的。清王朝建立后，更是如此，在其实施统治过程中，不断通过文化上的手段来达到笼络人心的目的——大量启用汉儒学者，通过政治上的压制与文化上的尊儒来消解人们反清复明的思想意识，使人们对其统治制度予以认同。

在西方也是如此，西欧封建时代，封建统治者一方面借用神学来维护其“神圣”的权力，另一方面采取极度的文化专制来控制人们的思想。他们设立宗教裁判所，企图对封建文化、神学教义有怀疑者进行审判。曾有如为捍卫真理而被宗

教裁判所判处死刑用火烧死的布鲁诺等。在被称为“黑暗的年代”的中世纪西欧封建统治时期，人的自由、思想、行动受到严格的禁锢，冲突这一黑暗统治也便成为当时人们的理想追求。“文艺复兴”运动是对这一制度从文化上发起的一种反动，也正是这一文化上的反动，使古希腊、古罗马时代已有的自由、民主理念又重新回到了人们身边，为一个新型制度的确立打下了深厚的文化基础，预示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

再回过头来看中国的近现代化历程，与其说是薄弱的经济基础限制了中国走进近现代化，或是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阻碍着中国走向近现代化的步伐，不如说是顽固、保守的道统思想、观念阻碍着近现代化的进程。那种企图借用西方坚船利炮来巩固自己地位的统治失败了，那种直接以推翻清统治专制的革命失败了。只有中国共产党人，认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在领导人民走向独立的过程中，始终高举反封建文化专制的大旗，宣传、鼓吹以马克思主义为代表的先进文化，倡导具有时代特征的科学、民主思想，使人们逐渐从封建顽固保守的思想观念中解脱出来，在文化层面深刻认识到旧制度的弊端所在，从而与旧制度彻底决裂；放眼世界，跟上时代发展潮流，认识到新制度的价值指向所在，从而让中华民族独立、自强意识重新被唤起，成为人们内心坚强的信念，最终推动了一种新制度的建立。

历史证明，谁最终把握了文化发展的时代脉络，谁最终将从文化上赢得大众，谁最终会在制度变迁过程中掌握主动权，从而达到制度变迁的预期目标。

市场经济为制度变迁中人文关怀意识的确立提供契机

（一）市场经济的积极意义在于对人性的肯定

市场经济社会中，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有效手段，是建立在肯定人私欲这一人性论基础上的，即把人的私欲当作市场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现代西方市场经济正是借助人的私欲和需求满足才把人们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从而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推动了经济的繁荣。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是由于市场经济制度的确立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人的私欲，从而有效调动了人的积极性。

应该说肯定人的私欲是市场经济充分发展的前提条件，不肯定人的私欲，市场经济就不能得到有效发展。这从我国市场经济的发展演进也能得到解读。我国传统的价值观念是以社会、国家、集体为中心的价值观念，在一定程度上讲是否定人的私欲的。传统社会讲的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存天理，灭人欲”；新中国建立后我们又提倡共产主义道德，讲“公而忘私”，也曾有斗私批修的历史，因此使人“罕言利”，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市场经济向深层次的发展，市场经济的发展一定程度上也主要表现为对这一观念的突破上。

改革开放三十余年，市场经济体制目标确立了近二十年，社会每前进一步，都是受惠于这一观念的变革，是观念变革使我们逐渐从误区中走出来，取得一个又一个辉煌成就。反过来，市场经济体制目标的确立，不论其建立过程存在多少不合理性，但却使人性变得真实起来，这为人类走向自由自觉提供了有力的制度

基础。另外，市场经济的自由竞争性，也给主体提供了充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促使主体走向理性自觉，使主体在充分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实现自身利益与社会利益的有机统一。

（二）正确看待市场经济的消极一面

不可否认，市场经济制度的建立也给人类带来危机，带来困惑。市场经济制度最初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确立。它的确立极大地促进了西方世界的发展，但同时也造成贫富差距的拉大，阶级矛盾的激化，进而促使资本主义向世界范围内的殖民扩张，造成资本主义国家之间以及资本主义国家与殖民地国家之间的矛盾激化，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正是这一危机的产物，把人类推向灾难境地。但是二战以后，我们又看到资本主义社会另一番景象。随着资本主义国家政策的战略性调整，经济危机得到有效控制，阶级矛盾得到有效缓和，经济社会走上了一条高速发展的道路。这使我们开始重新审视市场经济这一制度。我们发现市场经济作为一种制度从开始确立到走向完善是需要一个历史过程。是不合理的市场经济制度使人的私欲不断膨胀，而不断完善的市场经济制度将人的私欲调控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从而使人的私欲的正向效应在不断得到发挥。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也是经历着这样一个过程，这也是一些人在心理上对于市场经济存在异议的根源所在。

（三）市场经济的发展包含着人的观念的进步和解放

市场经济把法权（包括财产权、契约权等）当作其基本规定，不仅有利于调动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而且从根本上讲也是一种合乎人性、合乎价值自由和道德进步的经济制度；市场经济主张主体的权利，主张一切法律制度在最大限度上能保障主体利益得到尊重，因此也为主体提供了更多自由发展的空间。使主体在合理理性的支配下，促使社会朝着合目的的方向发展，从而保障了社会制度逐渐体现人文关怀的倾向。资本主义的发展说明了这一点，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历史说明了这一点。从最初市场经济制度的确立导致物欲的极度膨胀，到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使人们逐渐从物欲的迷失中走出，说明市场经济是有利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有利于促使人们人文关怀意识的确立。但这只是一个总的历史趋势，并有赖于市场经济制度的不断完善。

科技的发展将制度变迁中的人文关怀推向时代前沿

人类文明的视野中离不开科技，是科技赋予人类文明以新的内涵，让制度变迁过程中人文关怀逐渐受到人们普遍的关注。

科技是人类文明的必然，也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不断的创造发明，日益显示出科技的力量，科技在改写着人类的命运。

（一）科技的发展促使人类在更广泛的意义上关注自身的命运

中国的四大发明，如马克思所言，“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指南针打开

了世界市场并建立了殖民地，而印刷术则变成新教的工具，总的说来变成科学复兴的手段，变成精神发展创造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杠杆”。近代自然科学的三大发明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标志着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但也标志着人类理性无限开始膨胀，尤其是经过资本主义的工业革命，使得这种膨胀变得狂妄。资本主义开始凭借其依靠工业革命所获得的强大的经济增长优势，不断扩大海外殖民统治，扩充其实力。当其经济目的不能通过正常的手段达到时，便发动战争这台机器。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便是人类理性彰显狂妄的最充分的表现，也是人类开始重新审视理性，关注自身命运的开端。

（二）科技的发展促使人类走向一种自由自觉状态

矛盾与危机，促使人类意识在更深层次上的觉醒。如果不是科技的不断发明，就不可能使人类战争在更广阔的空间上展开，不会促使国家之间、民族之间冲突的不断升级，也不会使人类像今天如此关注自身的走向，不会促使如“核不扩散”等一系列国际性条约的出台；如果不是科技的发明，也不会促使人类欲望的不断攀升，不断促使人类不断向自然索取，不会促使生态危机成为世界性的问题，不会促使更多的人把环保作为一种神圣的职业，不会促使人类向更高的形态转型；如果不是科技的发明，就不会促使资本主义在更高的层次上的发展，不会促使经济贸易在更广阔的空间和时间上展开，也不会促使国际间贸易冲突的不断，从而不断寻求一种更加合理的争端解决机制。WTO的建立可以说正是人类面临这种冲突的一种努力。

总之，是科技的发展促使人类从自在自发状态逐渐走向一种自由自觉状态；促使人类朝着一种合目的性的方向发展，即趋于与人的全面发展相一致；是科技给人类更广泛的思考空间，使人类有可能在不断的矛盾冲突中审视自己，从而走向宽容，走向共生。

（三）科技发展最重要的意义是使科学精神逐渐成为人类的一种自觉自由意识

人类在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也积淀下了深厚的精神财富。科技上的不断创造发明，使科学精神成为人们崇尚的一种价值追求，并且作为科技上的不断创造发明开阔了人的心胸，扩大了人的视野，启迪了人的心智，作为科学的研究方法（经验方法、理性方法、臻美方法）显示了科学的实证精神、理性精神和审美精神，能够潜移默化地使人树立求实、尚理、爱美的精神情操，从而有助于促使人类逐渐走出偏执，走出盲从、迷信，以一种更加宽容的心态来对待人类文明的成果，从而也使制度选择中包含了更多理解视角。

在制度变迁过程中要注意确立人文关怀意识

从制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考察，它的变迁需要一种相应的文化观念来支撑，没有相应文化观念的支撑，要想促使制度变迁走向成功并最终得到确立，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同时，我们从制度变迁的历史考察中可以体会到，是市场经

济促使了个体自我意识的觉悟，使个体意识由自在自发走向自由自觉，从而使制度的确立者有可能在制度变迁过程中能够充分审视确立制度与个体自由自觉的切合程度，从而使制度变迁充分体现人文关怀意识；是科技的发展带给人类更多的思考空间，是科技引发的矛盾冲突带给人类更多的思考，并且科技所追求的至真、至美、至善境界使人更加关注自身的命运，从而促使制度变迁过程中人文关怀意识的觉醒。但同时，我国现代化所处的特殊历史地位，不仅我们的文化未充分走向自觉，而且市场经济尚处在完善之中，科技发展并未使科学精神成为人们普遍遵循的一种精神。因此，有必要使重新审视我国改革开放的历史境遇，在促进制度变迁中注重人文关怀意识的确立，从而使制度变迁最大限度地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体现人文关怀的倾向。（一）在促使人们文化自觉意识生成的基础上，使人文意识得到彰显

我国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只是这种深厚的文化底蕴在西方文化的冲击下，在经历了长期、艰难的转型后，还没有根本上从转型中走出来，由此使我们所追求的现代化并未成为人们义无反顾的价值选择，表现为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的价值观同时交织出现在我们的社会中。不过在经历了多年的改革开放实践探索以后，使我们的价值指向逐渐清晰。十六大确立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科学发展观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展理念，而今，十七届六中全会又提出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促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标志着我们民族文化自觉、自信意识的觉醒，标志着我们将在传承传统文化中走向现代化，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文化上自觉意识的觉醒，让我们开始从传统中汲取发展智慧，让我们的发展目标越来越符合广大老百姓的心理愿景；让文化在落实科学发展观、实现新时期国家发展战略中扮演着越来越关键的角色，逐渐使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但不能说，我们在文化自觉上已经到位了，这只是良好的开端，未来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基于中国特殊的国情，文化自觉首先应是政府文化自觉。诚如学者所言，政府惟有真正认识到文化在历史进步中的地位和作用，对文化发展规律有一种正确把握，对发展文化的历史责任有一种主动担当，才能主动去发展中华文化、传播中华文化，推动中华文化的现代转型和创新发展；否则，如果还像过去一样重经济轻文化，或由于与政绩难以挂钩，致使文化在经济社会中处于弱势，那么，文化自觉最终会变成一个空洞的口号，甚至会搞偏，红红火火闹一闹“文化”，好像文化就自觉就繁荣了。其次，文化自觉应体现在体制制度自觉上，即通过创新，确立合理的体制制度，让良好的体制制度成为文化发展的根本性动力。最后，文化自觉应体现在一切从事文化创作与生产的主体的自觉上，能够把握文化发展方向，创作、生产出越来越多满足市场需求的文化作品与文化产品，使文化真正体现出一种繁荣发展的景象。

（二）在不断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上，使人文关怀意识得到实际体现

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的确立，在我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个意义在于促使我们逐渐从传统封闭、保守、落后的观念中解放出来，特别是从否认个人本位的价值观念中解放出来，从而极大地调动了人的积极性。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的确立，促进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综合国力的大幅度攀升，人民生活水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