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署、护督抚制度

?读史札记?

清代的署、护督抚制度

陈德鹏

署、护制度是清代督抚制度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起，不得支给⑥。５、雍正六年上谕，嗣后督抚患病难以办分。然而，无论是台湾学者傅宗懋的专著《清代督抚制度事者，不可勉强支持，即著一面奏闻，一面将印务酌量委研究》①，还是诸多见诸学术刊物的专题论文，都对清代人署理，俾得安静调摄⑦。由以上我们知道，在督、抚俱全的这一制度视而不见，因而到目前为止，这方面的研究还的省份，一般是总督和巡抚互相署理；在没有总督的省几乎是一片空白。本文试图以晚清署、护督抚为例，对清份，巡抚印务一般由布政使护理；署督抚的俸禄与实授代署、护督抚制度作简单梳理，谨企抛砖引玉。同、养廉银则为实授者的一半，署理期限为４至９个月，

关于署、护制度，郭松义、李新达、李尚英合著的《清以及在什么情况下督抚篆务可以由其它官员署、护等。代典章制度》说：“署理、护理，也就是暂代。通常因本官接但是，这些只是原则性的规定，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受差遣或因病等其他事故，以及当事官调遣别地，替代官多。就署、护的官员而言，笔者对照《清实录》和中国第一还未任命，需临时委托别的官员进行署理或护理。一般说历史档案馆编《嘉庆道光两朝上谕档》、《咸丰同治两朝上来，署职或护理印务，都任命同级或稍低一级的官员担谕档》、《光绪朝上渝档》，对钱实甫编《清代职官年表》中任。在京堂官和地方督抚布按署职、护理，需要皇帝特旨；的督抚表作了较为详细的校勘后，列出了道光至宣统各道府以下官员，经督抚委嘱，报于吏部即可。”②这就是朝署、护督抚者的本职统计表（见表１和表２）。从表中可说，署、护督抚与其它官职的署、护一样，为临时性的，非以看出，在署、护总督的官员中，符合前述规定的巡抚、布正式官职，故不为《清史稿?职官志》所载。但上述是对整政使占５５％以上，人次最多；其次是总督和将军、都统，占个清代典制中署、护制度的概述，从中很难了解清代督抚２２％强；再次是尚书和侍郎，超过９％。在署、护巡抚的官署、护制度的具体情况，而其它研究也没有涉及到这方员中，总督和布政使约占７６％，其余包括尚书等在内约占面。这也难怪，清代督抚的署、护制度本身资料就很少，且２４％。就各省情况看，四川总督、陕甘总督、闽浙总督、两实际情况与典制的规定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笔者检索《四库全书?钦定大清会典》、《四库全书?钦①台湾国立政治大学１９６３年版。

定大清会典则例》和台湾电子文献《大清会典事例》，《会②吉林文史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２３２页。典》没有相关记载，《则例》有１条，《事例》有４条。具体如③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汉籍电子文献：下：１、康熙十四年议准，凡解任督抚，在部文到日，即解《大清会典事例?吏部二》卷９１《吏部七五?处分一四?大员任。总督事务，令巡抚署理；巡抚事务，令总督署理；没有离任》，第１７３页。

总督及总督兼管的省份，巡抚解任，由布政使护理③。２、④《大清会典事例?吏部二》卷８９《吏部七三?处分一康熙二十三年议准，督抚新任接署者，均以接署日期计二?直省时间展限》，第１５２页。

算，原限四月者展限两月，原限六月者展限三月完结。又⑤《大清会典事例?吏部一》卷５１（吏部三五?汉员开议准，布政使暂护巡抚印务者，不准展限④。３、道光四年列二?督抚兼衔》，第６５２页。

奏准，二品顶戴署理总督者，仍兼兵部侍郎衔⑤。４、署理⑥《大清会典事例?户部二》卷２５１（户部一００?俸饷总督印务在部限内回任者，俸薪马于，并一半养廉，按日四?文武外官俸银一》，第９６８页。

支取；倘回任逾限，自限满日起，至回任前一日止，扣除造⑦文渊阁本《四库全书?钦定大清会典则例》，上海人报。其有告假省亲等事，领有展限部票者，亦自告假日扣民出版社电子检索版，“署理”。１１９

万　方数据

安徽史学２００９年第５期

广总督本任官不在时，由将军或巡抚兼署；直隶总督一般是布政使护理；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云贵总督多是巡抚

表１

大学士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

１３

兼署；漕运总督由尚书、侍郎署理的较多，河道总督则是大学士、侍郎、巡抚、道员等署、护的较多。

晚清署、护总督的本职或前职统计表（共３０８人次）总督

１５

尚书

１０

将都

６

巡抚

３８

侍郎

７

参驻大臣

２

布政使

６

按察使

１

府尹道员

４

其它

２

ｌ５５２０３１１０ｌｌｌ２

２８４１０３７１ｌ

２２１ｌ１４４９ｌ１７４３

ｌ

３２８１

４

７１５

３０３８１２０１３６４８７１１０８

２．３５９．９１２．３３９．６４．３２１５．８２．３０．３３．３２．６

说明：１、统计范围包括漕督、河督，下同；２、每一职务包括同级的曾任、署任、衔、候补等；３、“将都”栏指将军和都

统，“总督”栏同治朝有左副都御史１人次；“参驻大臣”栏指参赞、办事、驻藏等各类大臣；“其它”栏，道光朝有署太常寺

少卿、候补知府各１人次，咸丰朝有太仆寺卿、盐运使各１人次，宣统朝有提法使１人次、提督２人次、第二军统制１人次。

表２晚清署、护巡抚的本职或前职统计表（共３７０人次）

尚书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

５２３

总督

２０

巡抚

５

侍郎

１

提督布政使

６７

按察使

ｌ

道员其它

８７

４

ｌ３６

４２２

９３３２５５３２

１５１３３２

９７

１３ｌ

３

３ｌｌｌ２２

５５２８１２４２２６２５６９

１．４１４．９７．６３．２１．１６１．１

６．８１．６２．４

说明：１、所统计各职包括曾任、署任、候补等；２、“尚书”栏，道光朝有左都御史１人次；２、“提督”栏，有光绪朝将军、记名副都统各１人次和宣统朝前将军１人次；３、“布政使”栏，有宣统朝民政使１人次；４、“按察使”栏，有宣统朝提法使２Ａ．ｖＬ；５、“其它”栏，有成丰朝二品、内阁学士各１Ａ．Ｒ，同治朝学政、三品卿衔各１人次，光绪朝奉天左参赞１人次，光绪朝船政大臣、光禄寺卿各１人次，宣统朝署顺天府尹、奉天左参赞各１人次。

就署、护督抚的期限来说，前述典制规定的只有署督抚的，护督抚是多长时间笔者尚未见到。不过，从实际情况看，典制中规定多长署、护期限并不重要，因为有不少晚清督抚的署、护期限与规定不符。从晚清署、护督抚的地次任期统计情况（按：地次任期指在一地一次任职的时间，见表３和表４）看，一半以上的督抚署、护期不详，

１２０

即使是有明确署、护期的，也大多是根据《清实录》中上谕发布的时间来确定的，实际署、护时间究竟是多长，很难一一厘清。不过，从统计表中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即使以上谕为准，不少署、护督抚的地次任期也大大超过了规定的期限。

万方数据　

?清代的署、护督抚制度?

表３晚清署、护总督的地次任期统计（人次）

任期不明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

４６２９２１

１月内

６３

ｌ撕个月

２６１３６

０．５—１年

７７６

１一１．５年

４２

１．５～２年

１

２年以上

?

小计

９３

３

５４

２４

２３

４３１ｌｌ

３４１１７

３８１

５４１２１６２５０．６

２１３６９

１７２３９１２．２

１９

７２．２

８２．５

３２０１００

１８５．６

５３２１．６

表４晚清署、护巡抚的地次任期统计（人次）

任期不明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

７２

１月内

５

１－６个月

１６

０．５～１年

３

ｌ～１．５年

１２

１．５。２年

ｌ

２年以上

２１

小计

１００

４６６１３６

ｌ７５

２４８６

ｌ

８１ｌ４

ｌ３５２

６１

２８

２９７２ｌ１５９

８７

１６

４９

１４

７

２３６

１９

７２

５４０２

５８．７４．７１７．９

１２．２

３．５１．２１．７１００

在署、护的类别上，护理比较简单，与典制规定的差不多，署理则相对复杂一些。典制中规定的督抚互署或将军署总督，一般称“兼署”或“暂行兼署”；没有本任官的，称为“署理”；实授督抚因丁忧需要守制，而实际上又走不开的，则改为署理，即“忧署”。此外，还有异地署理的，如湖广总督署理两江总督或直隶总督等。类型不同，署、护督抚者的去向也不同：兼署和护理，除少数实授或迁它职

外，本任官回来后即卸署或回任；没有本任官的署理，大多不久即实授。笔者统计了晚清署、护督抚除卸署和回任

以外的其它去向（见表５和表６），其中实授总督和巡抚

的分别约占５７％和６６％，说明署、护督抚虽为临时性的，但也是官员积累资历和升迁的重要途径之一，而无本任官的署督抚，人们在习惯上都把他们视同实授督抚。

表５晚清署、护总督去向表（共９３人次）

实授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２３９

授巡抚

２１

召京

１ｌ

降本职

２１

免本职

２

革本职

ｌ３ｌ

卒于任殉职其它

ｌ４２

２２

２ｌ

４１５

１ｌ

１２

２

２

２５３

５

２

３

９

５

６

２６

４

说明：“其它”包括咸丰朝授将军１人次，同治朝护改署１人次，光绪朝授侍郎和自杀各１人次，宣统朝有任民国

军、政官员者各１人次。

１２１

万方数据　

安徽史学２００９年第５期

表６晚清署、护巡抚去向表（共１１３人次）

实授

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合计

１ｌ１３１４３３５７５

２１４

４

１

署总督

ｌ

召京

１ｌ１１

降本职

ｌ

免本职

ｌ２２５ｌ１１

革本职

ｌ

卒于任

３

殉职其它

１

１２

３ｌ３４

４３ｌＩＯ

说明：１、“实授”栏，道光朝包括异地实授巡抚和迁刑部左侍郎各１人次，咸丰朝异地实授２人次，同治朝异地实

授１人次，光绪朝７人次；２、“署总督”栏，光绪朝有护总督１人次，宣统朝实授尚书１人次；３、“其它”栏，咸丰朝办军务３人次，同治朝乞养１人次，光绪朝护改署３人次，宣统朝任民国官员３人次、逃跑１人次。

署、护督抚人员的铨选从出身方面看，与实授督抚差不多，也是以科举正途占绝大多数（见表７和表８）。其中，进士、举人出身者在署、护总督中约占“％，在署、护巡抚中则超过６６％；贡生、监生和生员加在一起分别占署、护总督的约２２％和署、护巡抚的约２４％；荫生（是否是正途有争议，笔者认为，如果从出仕的角度看是正途，从科举的角度看则属于异途）、其它和不详者占署、护总督的约１４％，占署、护巡抚的约１０％。

表７晚清署、护总督出身统计表道光

进士举人贡生监生生员荫生其它不详

４３４１７５２２

３２３４１

２１３７

表８晚清署、护巡抚出身统计表道光

进士举人贡生监生生员荫生

５９５４２７３ｌ

咸丰

３４２３６５３２２

同治

２７４２２５

光绪

５３１３９１４１６３

宣统

９３

合计

１８２２７１８

％５８．１８．６５．８８１０．９３．２３．５１．９

ｌ１１

２５３４ｌＯ１ｌ６

咸丰

２９４

同治

１３２

光绪

３１８３５１２２９１

宣统

７４ｌ１

合计

１２３２２５１９２６７

％

５４．７９．８２．２８．４１１．６３．１１０．２１．３

其它不详

１３

７１

署、护督抚制度在清代督抚制度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首先，从中央与地方的关系上看，署、护督抚制度是加强中央集权或君权的重要手段之一。清代督抚位高权重，皇帝既依靠他们来统治地方，以控制整个国家，又害怕地方督抚坐大，架空皇权。为了防止后一种现象出现，清廷控制督抚的办法之一就是频繁地调换督抚任职人员和他们任职的省份，但这又会导致疆寄落空。要弥补这一缺陷，署、护督抚制度就是必不可少的。

６２３３

表９晚清实授总督的地次任期统计（单位：年。共计３５６人次）

０～１

１～２

２～３

３～４

４～５

５－６

６～７

７～８

８～９

９年以上

２

道光朝咸丰朝同治朝光绪朝宣统朝合计

％１２２

３８２９１８

ｌｌ

１３４３５３

１８９１６４

２５ｌ

１８７３５５ｌ２３２

４０

２０１０

７

９８５５

ｌ

３

１３２６

１２７６７５３２７２９１８１０１４６５

３５．７１８．８１４．９７．６８．１５．１２．８３．９１．７１．４

万方数据　

?清代的署、护督抚制度?

表１０晚清实授巡抚的地次任期统计（单位：年，共计６６８人次）

０～１

１～２３８２６１８５７１０

２６１３９

１４９２２．３

２～３４２１９１２４３７１２３１８．４

６０９

３６５．４

２３３．４

９１．３

８１．２

５０．７

４０．６

３—４１５３１０３２

４～５１６３６１１

５－６１３１ｌ８

６～７ｌｌ３４

７—８４２１ｌ

ｌ８～９３１

１２

９年以上

１

道光朝咸丰朝同治朝光绪朝宣统朝合计

％

７８４８２８８９１８

通过对晚清实授督抚地次任期的统计（见表９和表ｌＯ），我们看到，在一地的一次任期一年以内的总督和巡抚在所有实授督抚中所占的比例都超过三分之一，两年以内的则超过５０％。事实上，相当一部分实授督抚并未到任，他们的任期大多花在来回调任的路上，个别督抚甚至

悖情状，断难胜枢机之任。”同一天，内阁又奉上谕：“王文韶著迅即来京陛见。直隶总督著荣禄暂行署理。”④当时光绪虽已亲政，但中央、地方高级官员的任免权仍在慈禧太后手中。学术界历来都把罢免翁同稣视为慈禧对帝党的打击，却忽略了荣禄“暂署”直隶总督。表面上看，由“究识大体”的王文韶取代“揽权狂悖”的翁同稣，各方面都可以接受，可事实上，若论级别，荣禄此时已是大学士，完全可以顶替只是协办大学士的翁氏入军机。老谋深算的慈禧不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王文韶“明于趋避”，是出了名的滑头，关键时候不会对光绪帝“愚忠”；荣禄是后党的中坚人物，由他来担任“天下第一总督”，与慈禧内外结合，就完全控制了整个京畿地区，后来的事实证明慈禧的这一做法是十分高明的。因此，荣禄暂署直隶总督与翁同稣被罢职一样，反映了当时朝廷的政治异动。

在任命上谕颁发时已经死亡。所以，尽管许多督抚是实

授，但他们的任期还没有署、护督抚这些临时官员的任期长，后者在落实疆寄中的作用也就比许多实授督抚大。这样，由于署、护督抚制度的存在，朝廷才得以既能频繁更换督抚任职人员及其任职地，又避免使疆寄落空，一举两得。至于督抚频繁调动给地方吏治、经济建设带来的消极影响①，在专制君主眼中则是次要问题。

同时，署、护督抚制度还便于清朝中央随时直接插手解决地方棘手事件。譬如，道光二年七月，河南巡抚姚祖同因仪封大工奏销不实案被解职，朝廷在调陕西巡抚程祖洛任河南巡抚的同时，任命左都御史王鼎暂署河南巡抚，与奏参姚祖同的玉麟一起查办此案。尽管由于涉案的王之谦是王鼎的族弟等原因，此案像许多涉及地方大员的案件一样被大事化小，但姚祖同还是被罚赔款，降为四

作者简介：陈德鹏（１９６１一），男，河南光山

人，平顶山学院政法系教授，历史学博士。

责任编辑：方英

品京堂，接受馈赠路费的呢玛善也被交部议处②。

其次，从职权上看，署、护督抚与实授者相当，因而在关键历史时刻任命什么人署、护督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朝廷政治动向的晴雨表。譬如，咸丰四年九月，湘军镇压太平天国起义初露锋芒，咸丰帝任命曾国藩署理湖北巡抚后，就有“某大学士倡言于朝曰：‘曾某以在籍绅士，非上所命诏，而一呼万人，此其志不在小。’语浸淫上闻”③，咸丰帝立即收回成命，命曾国藩专办军务，不再署理巡抚。这表明在太平天国起义的打击下，朝中君臣对地方军政大员，尤其是汉人大员的戒备增强，曾氏也因此而苦等了整整６年才得以署理两江总督。再如，百日维新时，光绪帝于当年（１８９８年）四月二十三日下诏定国是，二十七日有朱批罢免翁同稣：“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翁同稣，近来办事多未允协，以致众论不服，屡经有人参奏；且每于召对时，咨询事件，任意可否，喜怒见于词色，渐露揽权狂

页。

①如台湾学者魏秀梅认为，督抚过于频繁的调动对地方吏治影响巨大，“贤者难以发挥其长，不屑者反可自

匿其短，清季吏治之不振，此亦一主因”（《从量的观察探

讨清季督抚的人事嬗递》，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４期上册，１９７４年）；大陆学者李细珠也认为，调动频率太高使得督抚们疲于奔命、碌碌无为（《清末

新政时期地方督抚的群体结构与人事变迁》，《中国社会

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青年学术论坛１２００５年卷）。

②《宣宗实录》（一），第６７８、６７９、７３０－７３１页。③黎庶昌：《拙尊园丛稿》卷３，光绪十六年本，第４

④《光绪朝上谕档》光绪二十四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第１８２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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