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鲁的故事

　　张少华

　　今年4月22日（农历丁酉年三月二十六日），我与张旭、石崇安等文友，踏着三月的迷媚春光，去登鲁进行乡村体验游。我们搭乘张旭的快车，仅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溪流潺潺、古树阴翳的登鲁寨脚。寨脚的风雨桥上，中间摆着一张拦门酒长桌，风雨桥两边站着两排身着盛装的苗族妇女，站在前边的两个苗族妇女手捧着两只红带吊挂的牛角，给进寨的人客敬献拦门酒、彩色糯米饭。

　　风雨桥头前，有一座古藤缠伴的张家菩萨庙，许多信神男女均上到那里烧香烧纸磕头，祈求富贵。

　　走进登鲁寨风雨桥另一头上寨子的石板路上，每一级都站着一个身着盛装迎客的苗族妇女，悠长的迎客队伍，透过氤氲朝阳仰头望去，盛装的妇女们犹如天仙下凡。从盛装妇女身边拾阶而上，路边一棵棵大小不一的楠木树，亦有如天仙美女一般，好像也在向我们每个客人点头示意。同去的张天闻、张旭向我介绍，登鲁这里现在被誉为“中国楠木之乡”，现存的楠木树量最多最好，仅20公分以上的楠木就有200多棵。据原保险公司经理张光富同志介绍，登鲁这里原有一两人合抱的千年古楠木几百棵。但在1958年浮夸风的岁月，当地的领导干部就将那些千年古楠木全部砍掉，说是用来制造收割机、跑马车等新型农业机械。古楠木被砍倒堆满了几里长的山沟中，结果部分被拉走，拉不走的就腐烂在山沟中。

　　老经理张光富同志不免叹气说：“真可恨那些浮夸的岁月，把那片千年古楠木砍掉真可惜！要不留到如今那是多么的壮观啊！”

　　在登鲁乡村体验游的当天，我找到了张昌朝（乃名故瓮）的老人，向他聊寨里的一些故事。老人告诉我，他们的祖宗原来是先到红阳寨去居住，由于种种原因，后来又迁到“方白”（反排）居住。一年，有几个人跑到这里打猎，看见狗去洗澡身上带来浮萍，于是认为这里好水源，是个安家的好地方，老祖宗们就从“方白”（反排）迁到登鲁来居住。当时来时，这里已有一个杨姓的人家居住，祖宗们就去向杨姓的老人讨要地方建房居住。那个杨姓老人就说：“就给那个种棉花的坪子给你们建房子吧。”之后，老祖宗们就在那里建房，后来这里就叫“棉花坪”。

　　登鲁这里分别有棉花坪、嘎同、阳犳三个自然寨点。棉花坪有45户，嘎同有55户，阳犳有60余户。张姓迁到登鲁这里居住已有十五、六代人了，约有四百多五百年的历史。这里，为苗族迁徙的驿站之一。有一个叫里丢的公迁到施洞偏寨去居住（后来又有一部分迁到剑河的革东方陇去居住），有一个叫讲公的迁到革一大塘居住，有一个公迁到阳汪寨去居住，但后来不知道登鲁寨与阳汪寨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不相往来了。

　　在离登鲁这里约一千米的上方，有一个叫登鲁小寨。这

　　个小寨原是一个来登鲁给金麻公（故麻秀的小孩）家当长工中，自己就到登鲁上方的山坡上修房子居住，后来子孙繁衍多了就变成了寨子。已有七、八代人了，寨子历史已有270余年。

　　约在三百年前，登鲁这里有一个叫麻炯的老人，因他脸生麻子，外号叫“故麻秀”。传说他足智多谋，成为一方的霸主。即至如今民间仍有歌唱说：“丈浓故养通?，白陂社九香（Dleed jiux xiangb）?，朗噻翁陇翁?，登鲁故麻秀④，打共故荣送⑤，他们三四个，来管理地方”。

　　以上这些管理一方的诸侯，登鲁的故麻秀还有一个精彩的故事。传说以前他家里很穷，只好经常砍柴抬到台拱厅城卖，才得钱来买米和油盐。一次，他抬柴到台拱厅衙时，他把草鞋脱放在衙门外。衙门役差看见他脱下的鞋子很长很大，役差就用手去掐量，草鞋宽九寸，长一尺二寸。役差觉得惊讶，就去向县长汇报，县长也觉得惊讶。于是县长就让役差去查看是什么人穿的鞋子。役差在县衙门等了一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的鞋子。一会，待故麻秀出来穿草鞋时，役差就问他是那里的人。故麻秀就如实告诉他说是登鲁的人，因家里穷才砍柴来卖。役差就把情况如实向县长汇报。县长认为此人以后有大用，于是县长就让役差给故麻秀一套衣服，一斗米。故麻秀得了县长奖赏的衣服和米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但在去到台拱寨白当坡半路时，他又心生一计，

　　把县长送的衣服和米藏在路边的隐蔽处，之后又折回县衙向县长报告，说感谢你们送我的衣服和米，但走到白当坡半路时，被一伙强人抢走了，只好回来向你们报告哟。县长听后，就命役差重新给故麻秀两套衣服，两斗米，并派了两个兵勇护送。在他们走到白当坡故麻秀藏衣服和米的地方时，他就对两个兵勇说自己因肚子疼让他们先走上前去，自己方便一下就过去。故麻秀将藏匿的衣服加穿在身上，把米加防在米袋中。他的这些举动，没有瞒过两个兵勇的眼睛，看出了破绽。两个兵勇回到县衙向县长告诉了这一情况。县长听后说，这人可以，有勇有谋，是个人才！于是，县长就派人将故麻秀叫到县衙。故麻秀认为可能是自己欺骗了县长，县长要对自己问罪了。因此他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在故麻秀见到县长后，却让他得到一个想都不敢想的一件大好事：给他一个从九品官衔，协助县长进行审判案件工作。他在做事中因足智多谋，能说会道，凡经他审理的案件均件件落定尘埃，由此，他的名声越传越远。一年，榕江那边有一个富裕人家，因家中常遭地方土匪、流氓无赖的敲诈抢掠，家中财富难以自保。于是，那个富裕人家就到台拱厅来找到故麻秀，并请他到榕江拜他为舅子，大造声势。从此，榕江当地那些地方土匪、流氓无赖也不敢再对那户人家进行敲诈抢掠了。为此，榕江的那户富裕人家每年都给他送来很多钱财。让故麻秀家也同时发财了。因此后人有话如此说：“Yax

　　laib gheeb baod dingt.Jiangx laib gheeb mal hliet”。意为“移来宝锭的财富，壮了麻秀的家业”。

　　关于登鲁寨的张姓家族，到如今已有十多个家族分支，故麻秀家曾经是一个很富有的家族宗支。

　　“登鲁”的寨名是怎么来的呢？据说因这里村寨所在地四面环山，酷似一只“大箩篼”而名。又另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小商贩拉着一头驴，抬着装满糖、盐、针线等各种货物的箩篼，在快要走进寨子的半坡上，那装满货物的箩索突然断掉了，货物到处撒落。从此后，就得名“登鲁”。因苗语称“断”为“登”，“箩篼”为“鲁”，合而为“登鲁”。这里，从解放初期到九十年代，曾经是登交乡政府的驻地，1992年撤并建后，乡政府才撤除。

　　登鲁这里山高水高，一条清亮的溪河呈“S”型由寨中穿过，寨中木屋错落有致，村貌古朴。寨中姑娘美丽大方，苗族群众热情好客。乡村体验游这天，听说寨子为接待客人，还专门杀了一头黄牛和肥猪，拉长桌宴招待客人。可是本人因有其它事情提前走掉了，未能亲身体验其热闹场面，真是甚感遗憾。

　　这里由于村落古朴，民风浓郁，2013年被列为第二批中国传统村落保护村寨;2016年被列为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寨。 注释：?丈浓，苗语称的张家寨名。故养通为张家寨的人名，为原张明达副县长家的祖辈。

　　?白陂，原在阳汪寨铁桥上方居住的寨子，后认为居住那里有多人生麻风病而不敢在白陂居住了， 就搬到现在的排下居住。社九香，即当时称霸一方的人物。

　　?朗噻，即现在的南省寨名。翁陇翁，即称霸一方的人名。

　　④登鲁，即现在的登鲁寨名。故麻秀，即称一方的麻公。故麻秀为其外号，即麻子公。 ⑤打共，为现在的台拱寨名。故荣送，即荣送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