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考古学概论_连载之六

　考古与文物　1997年第4期　　　　　　　　　　　　　　　　　　　　　　　　　　　　　　　　

日本考古学概论——连载之六

●小林行雄　著　韩　钊　李自智　译

米。其形式的变迁也以上述为顺序。

横带纹式铜铎因铎身的纹饰呈横带状而命名,形状小而厚重,带有铜质的黑色。它

使弥生文化大放异彩的,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属于铜剑、铜矛和铜铎这些国产青铜器。这些国产青铜器中,铜剑、铜矛为利器,铜铎为乐器,各自的起源还不甚明了。譬如它们的原始型是什么样的?又如何从利器和乐器变成了一种大型的器物?为何有些器物又埋入了地下。本章将对这些问题作出论述。

首先我们对弥生时代的舶来品青铜利器按种类述之。剑、矛、戈这三种,据国产铜利器的分类,分别被称为细形铜剑??、狭锋铜矛、狭锋铜戈。它们都属于秦式青铜器文化,具体制作地不详。据说朝鲜半岛也在流行。它们在其他地区原来是作为一种实用的武器,其锋锐利,刃也是铸造后又细心磨研的。根据此模式,日本铸造出了平型铜剑、广锋铜矛、广锋铜戈,均形体较大,锋呈扁平,刃部因没有开刃,难以使用。矛和柄孔中还含有范的残土,可见从没有使用过。

铜铎作扁圆形,铎的上半部有半圆形的钮,左右还有叫作鳍的突起纹带。这是一种国产的青铜器,据说起源于中国秦式青铜器中的编钟,但与其还稍有差异。朝鲜半岛发现的小铜铎的形状与日本的铜铎非常接近。铜铎根据纹饰和细部的特征分型,有横带纹式、定型式、突线带式三种。横带纹式非常小,高不到20厘米。定型式以40、50厘米高为标准。而突线带式为大型,高达150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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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弥生时代的习俗

是将输入的铜器熔毁后再造的,这是学术界的共同看法。而且这类铜铎锡的含量多。定型式铜铎有流水纹铎(图三二,1)和袈裟纹铎(图三二,2),是铜铎最普通的两种形式。铜铎上铸有各种画面的,主要也是这类铜铎。突线带纹铜铎是铎身的纹饰中带有显著的隆起实线,以此而命名。大型的身高有丈余,钮也一样增高。但钮不是头盔形而为钱币形,钮及鳍部分有装饰的耳出现,这是它的特点所在。这种形式的铜铎因器体大而为了便于铸造,减少了合金中锡的成分,这或许是这类铜铎含锡少的原因之一。

铜铎是作为乐器使用的,铎的内部有舌垂下,摇动时便发出声音。与铜铎相伴有铜制的舌出土,在鸟取县和兵库县各有一例。为了挂悬舌而在内部作出半环状突起物的铜铎,在兵库县发现了两个。但是,以都属于定型式铜铎的这四例来分析,似乎比以往发现的近200多个铜铎,更象乐器。突线带式铜铎高1米以上,悬挂起来摇动是不适当的,因此有铜铎是否为乐器的疑义。这样对个体的铜铎有必要论证,查看其鸣音是否有音律,是一个重要的条件。关于铜铎的问题根本在于它当时是作为一种什么性质的器物在使用。

铜剑铜矛和铜铎,属两个种类的青铜器,而且在弥生时代的分布不同。并且单独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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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二　弥生时代的铜铎

1.流水纹铜铎　　2.

袈裟带纹铜铎

哪一类均难以代表弥生文化的青铜器。铜铎的分布,西面是岛根、广岛、香川、高知诸县连成一线,东面涉及到石川、歧阜、爱知、静冈诸县。其中横带纹式铎以中部的濑户内海地区为分布中心,定型式铎以东部濑户内海地区为分布中心,突线带式铎

在更南边的南海地区与东面的东

海地区为中心分布。铜铎的几种

类型,在分布上看得很清楚(图

三三)。

而铜利器的分布,从九州的

南端直到东边的长野县。其中

80%分布在铜铎分布圈之外的西

部地区。而输入品铜利器大部分

在福冈县集聚。国产铜利器的产

量也很多,在以福冈县北九州地

区为中心分布着80%的国产铜

利器。国产铜利器中10%是平型

铜剑,它的分布仅限于爱媛、香川两县,北九州地区没有发现。铜利器和铜铎虽然分布多有不同,但偶尔也有两种国产铜器在同一地点出土。例如广岛县安佐郡福木村福田,发现了横纹带式铎和变形细形铜剑、广锋铜戈;香川县三??图三三　弥生时代铜器出土地点分布图

丰郡二之宫村羽方,同县的小豆郡安田村,还有德岛县名西郡入田村矢野、源田等地,均有定型式铎和平型铜剑相伴而出。从两者的相伴出土关系,我们得知,铜铎分布圈的西边周缘,也是国产铜利器原来的分布中心地带之一。

接着我们对发现青铜器的遗址的性质作以比较。北九州的输入品铜利器是作为墓葬的随葬品,与铜镜等物一同埋入墓中的。而国产铜利器没有发现作为随葬品,所发现的随葬品都是铁剑、铁戈和磨制石剑类。国产铜利器不作为随葬品使用,其原因可能是暗示着它们不属于个人私有财产。这么说来,这些国产铜利器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呢?福冈县须玖遗址瓮棺葬地相隔约400米左右的东南丘陵本之辶十高地,有尾尖交互相反放置的九根广锋铜矛,恰好放在一个木箱里埋入地下??。在这样远离聚落和墓地的地方,将剑矛数根或者数十根放在一起埋入地下是一种惯例。北九州以外地方的铜利器无论是输入品还是国产品,都不是从墓葬内发现。有时也与铜铎一起埋入地下。

铜铎也同于国产铜利器,并不是从墓葬中发现的。铜铎中80%都是一枚单独埋入地下。其地点往往为弥生陶器遗址的一部分,或者与聚落相隔不远埋在低矮的丘陵斜面。当然个别也有多枚铜铎一起出土的。如滋贺县野洲町小筱原的14枚铜铎、兵库县三原郡松帆村笥野的8枚铜铎、德岛县名东郡上八万村星河内的7枚铜铎,各自都是同一地点发现的。爱知县宝饭郡小坂井町伊标遗址,出土时三枚铜铎整然地并列横放着。将铜铎埋入地下决不是偶然的,究竟是什么意图?不甚了解。但它是人为的埋入地下这点可以确认。

弥生时代的铜利器和铜铎除了形式上的区别之外,还有输入品和国产品的不同。北九州地方的铜利器是当地有权者及有钱人从大陆带回来的,这些舶来品同时又增加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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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的富有和特权。即使死了,也视死如视生,将这些给自己带来炫耀的青铜利器随葬。当时九州地区盛行瓮棺葬和箱棺葬,但拥有随葬品的只占十分之一。这些权力和财富的持有者,也是凌驾于一般人之上的统治者。至于一般民众,也不过是在生活中间接地接触一下铜利器而已。

但国产铜利器及铜铎似乎不是私有财产,只是将它们埋入地下。全国发现200多处铜器埋藏地点。关于埋藏的原因,推测是怕外敌掠夺而将其埋入地下。所埋藏的器物之间也有着某种不可割裂的关联。不少民族为了将神圣的器物与世俗界隔离开而盛行埋藏之风。我们对上述情况作出这样的解释,也许较为合适。如果神圣的器物是个人所有,那么保管这种圣器的也是一种特权身份的管理者,不是个人意义上的富有,而是以民众代表者的身份来参加此项管理。国产铜利器也是作为一种宗教与政治的媒介参与到民众的生活中来的。当然,也可以认为铜利器和铜铎是深入到弥生文化民众生活中的一种圣器。

但是,这种利器为何为圣器呢?弥生时代是以土地为生的农耕生活,守卫土地也是以守势为主,而非攻击性。而这时的武器也以防守类为主。由于武器的作用,所以人们对武器有一种尊崇的信念,便导入了铜器的神圣化。另一方面,作为中国礼仪器皿的铜铎,在日本迎神和赞颂神时使用也是可理解的。祭祀器和祭祀浑然一体,这在古代宗教形态中是极为普遍的。

基于上述解释,铜利器和铜铎的埋藏,通常认为是弥生时代祭祀形态的一部分。这种祭祀是否为每年所进行的农耕神事之一,可惜能论证当时风俗习惯的这种资料太少,难以给予适当的解答。西部地区铜铎发现少,而东部地区则铜利器遗存少,这是一个明显的现象,或许是有着某种暗示。

弥生时代的青铜器化学成分,只是定量

分析了极少数,所以难以下定论。国产铜利器和定型式铜铎的铜锡含量几乎类似,比起输入的铜利器含锡的成分要少。有种观点认为这些国产铜利器是以输入品为原料再次制造的。如果这些国产铜利器所用的原料,全都是依靠输入青铜器,那么输入青铜器的数量势必很大,而且要销毁的青铜器数量也是很大的。从山口县熊毛郡田布施町大波野、岩永遗址我们获知,虽然发现的青铜容器仅是一小片,但可以想象是以销毁了大量的铜利器为代价而供给容器做原料的。

这样,在目前来看,残存铜利器少的东部铜铎分布圈内,曾经和西部一样输入过大量的铜利器。所以,我们以往所说的铜铎和铜利器相互对立存在的两个分布圈,实际上只是从国产品的角度来考虑的。可以推定,输入铜利器的分布,曾经覆盖着两个分布圈,是一个很广阔的地域范围。

第十八章　弥生时代的葬制

弥生时代的墓葬,以前所发现的是用大型陶器作棺的瓮棺葬和用石板围起的箱棺葬两种,这是已有了将遗骸入棺的风俗。而且葬式多为直肢葬,这种葬式与绳纹时代的相同。这些墓葬大多分布在以北九州为中心的西日本,占这个时期墓葬的大部分。其他地区这个时代的墓葬资料特别贫乏??。虽然个别地方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而遗存丰富,但从广义上讲,弥生时代的葬制问题还存在着不少空白,对此我们很遗憾。在了解了墓葬的概况之后,我们现在对西日本的资料加以论述。

我们以作为葬具的陶器的数量和形状对瓮棺葬进行分类。葬具为一瓮形陶器,以石头和木板等作盖的叫单棺(图三四,1),以两个瓮制陶器口对口作葬具的叫合口棺,或合口瓮棺(图三四,2-4)。合口棺的棺身往往形状是同样大的瓮形陶器;或者是盖的器

形小;还有盖是小的钵形陶器等几种形式。总的来讲,已有意识地将棺盖棺身区别开来。因一般来讲都要将整个人体装下,所以棺身所用的陶器都是1米左右的大型器物。但这些器物并不是专门作为棺来用的,在日常生活中也当作普通陶器用。还有一种用高30厘米的陶器作葬具,一般都把两个相对起来使用,叫作小型合口瓮棺(图三四,5、6)。棺身用壶形陶器,盖用瓮、壶、高杯等陶器,还有的用陶器的破片作盖(图三四,7、8)。但因壶的颈部细小,似乎难以断定它是否作为棺用,所以通称为合口陶器或者合盖陶器。

弥生时代的瓮棺中,以两个同样大的瓮形陶器组成的合口棺出现比较早,从前期一直流行到中期。到了中期的后半期,作棺盖用的瓮渐渐变小,继而用钵形陶器来代替。单棺在前期、中期一直流行。中期还发现小型的瓮棺葬。福冈县三潴群三潴村冢崎遗址,在瓮棺葬中发现了初生儿的遗骨,可能专门是埋藏幼儿的。用壶作棺身的也发现了许多,不仅出土于北九州瓮棺葬的分布地带,而且远到畿内地区也有发现。在奈良县吉野郡中庄村宫泷遗址,发现将壶的底部穿孔而毁坏的现象,但其内部没有发现类似遗骨的东西。从所使用的陶器的样式来看,前期和中期区别不大。

单棺葬及盖和棺身分明的合口棺葬,埋藏时往往与水平方向呈30°的倾斜度放置(图三五,2、3)。按说棺内死者是直肢葬,棺应当水平方向放置埋藏,但实际上稍稍倾斜的例子居多。关于这种埋藏方法,有人认为是挖掘土圹时为了省力,或者是考虑填土的压力对瓮棺不利而这么放置。也有可能是先把死者的半身放入作为棺身的瓮中,然后再盖上作为棺盖的瓮,所以斜埋的情况居多。福冈县饭冢市立岩遗址的瓮棺葬(图三五,4)发现下半个瓮中有头盖骨??,上半个瓮中有脚骨,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将头部朝下放入下半个瓮中,用上半个瓮将其下半身遮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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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四　弥生时代的瓮棺

1　单棺　　2、3、4　合口瓮棺　　5、6　小型合口瓮棺　　7、8　合口陶器

当然在合口棺中,上半个瓮中是头骨,下半个瓮中是大腿骨的例子,在福冈县浮羽郡船越村秋成遗址也曾有过。中山平次郎博士认为,头部向下的倒葬方法较容易,但不能说倒葬风俗就是一种常态。在单棺葬式或者有盖陶器中,也有死者跪坐在其中,这种情况下当然不是直肢葬而是屈肢葬了。

瓮棺内有时涂朱,合口的口沿外部用粘土密封。从瓮棺中几乎没有发现什么装饰品,因为用贝饰、玉饰等随葬以及铜铁剑这类器物随葬,只限于个别墓葬。虽然舶来的铜镜及其他器物有时也随葬于瓮棺中,但也仅是

二、三处遗址有这种现象。当时还不兴厚葬之风,因此如后来的古坟时代将各种财产随葬给死者的意识还很薄弱。有一点是共识的,即瓮棺葬流行的地区,并没有贵贱之分,很多瓮棺葬内没有任何随葬品,这种现象很普遍。

这个时代还有一种葬制是箱棺葬??。它是用石板围成一个箱形来收殓遗骸(图三五,5),其盖也是用石板,比起瓮棺葬来要稍晚一个时期。箱棺葬偶然还有装饰品和利器随葬的现象。而没有随葬品的,我们难以对其年代作出推定。这种葬制在北九州和生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