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顽童”

上传者：马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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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顽童”

　　天冷了，我家中接来两个寄宿的顽童。为了他们的到来，我和太太很早便做准备。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贴了胶布，防止刮伤。在阳台上摆上小桌、转椅，方便二人交谈。给男的买了爱吃的辣酱、酒。给女的买了零食、山楂片，以及草莓、桔子等水果。你还要做好心理准备。比如，像听小学生汇报似的倾听，像老师管理儿童那样细心照料，解劝。这不他们一进家门，便如小鸟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个说：你后院的大伯轮班，几个儿子不孝顺。另一个抢白说：谁说不孝顺，那老二比老大老小都强。一个接着说：难为老二了。两个棺材瓤子到他家就不管不顾，屋里拉屋里尿，弄得腥臊满屋。另一个岔开话题说：今年的年景不错。你三弟家的玉米拉了十几车，花生也能产几百斤。另一个又说：现在种地有补贴，孩子上学也免费了，比你们小时候日子好过多了。一个又抢着说：东邻居吃了低保。听说明年农村六十以上的国家都要发奖金了。另一个纠正说：那不叫奖金，那叫生活补助，活年岁大还有理了。听着他们的喳喳我与太太相视一笑，感到很有成就感。

　　吃过晚饭，太太对两人说：累了一天，洗个澡休息吧。

　　两人同时说：不累。一个说：在家里刚洗过。另一个说：你那也叫洗澡了？糊弄人吧！谁都知道，两个顽童生活了多半辈子，也打了多半辈子。可是，打归打，骂归骂，谁也离不开谁。

　　晚上看电视，男的坐在椅子上，他坐在沙发上起不来。女的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着西瓜子。他们爱看电视剧，从老家便看。但是老家收不到中央八频道。在这里看《西游记》、《小兵张嘎》。两人边看边议论，说着说着便又吵了起来。一个说：这猴子有能耐，没有他唐僧取不了经。另一个抢白道：就你懂，看就看吧，还瞎评论。看，连评论这样的字眼也会用。电视剧频道从7点半开始，连播三集，他们就坐着看，看到十点多。从《沂蒙》到《神话》一集不落。男的看一会儿便将头仰在椅背上。女的说：看电视就睡觉，在老家也是。男的睁眼说：谁睡觉了？

　　为了调节气氛，有时吃过晚饭就招呼打几圈麻将。别看他们迷电视剧，一说打麻将便来了精神，一个张罗支桌子，找凳子；另一个去卧室取零钱。别看一家子，那也非常正规。要掷风定东西南北。要一把一算账。有时男的和了，自摸。女的只给一元。太太问：你为什么少给一元？女的说：刚才我和了，他没给。

　　两个顽童很听我们的话。我说：活到这个份上不容易，现在社会讲和谐，不是过去讲斗争哲学，今后别吵了。男的说：是啊，要珍惜缘分。女的说：都是你脾气越来越坏。男的说：是我不好，每年从这回去都好一段时间。女的说：别人劝你不听，还不是觉得干活抱屈！男的听到这话又来火了：我抱屈，要么你干！我一看又要吵起来，忙说：看看，说着说着又发脾气了。男的自知理亏，不再言语了。

　　其实，老顽童比小顽童懂事多了。每次要给他们买吃的、穿的都不要。还说城市的东西太贵。其实，话虽如此说，你一旦给他们买回来，还是会很高兴地接受。

　　他们不愿去饭店吃饭，是因为饭店太贵，也浪费。赶上圣诞节是老爷子的生日。孙子、孙媳妇定了饭店，木糖醇的蛋糕。因为老爷子有糖尿病。老太太说：可别买那么贵的蛋糕了。孙子知道是指春天端午节老太太的生日，他定了一份588元的蛋糕，心疼得老俩唠叨了半天。这次一走进装潢一新的饭店，老人便眉开眼笑了。看着丰盛的菜肴，望着同桌的儿孙，天伦之乐莫过于此。当工作人员点上生日蜡烛，唱起生日歌时，便见老爷子眼角浸出了浑浊的泪滴。服务员将圣诞礼物毛绒玩具递到他手中，我见到他的眸子一亮，很像童年的我。为了使老人开心，我和太太安排生活丰富多彩，并请了保姆。可是我们发现，有了保姆，老爷子便有了赖床的毛病，原来他是每天早起为我们准备早餐，为了让他们多活动，有时故意叫他们帮助做饭。老太太年轻时落下老寒腿，后来又骨质增生，行动不便。我就给她讲道理，生命在于运动。为了健康快乐地生活，要节制饭食，控制体重，增加运动。每到这时，两位都认真地点头称是，就像小学生对待老师般虔诚、恭敬。

　　这两位顽童，男的是父亲，女的是母亲，一个八十岁，一个七十三岁。我希望他们像生活在幼儿园一般快乐，也祝福他们健康成长，能够双双过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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