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崇拜在越南

越南的关公崇拜研究

?道教研究?

关公崇拜在越南

谭志词

提要：从笔者在国外所作的田野调查、笔者自己抄录的关公庙碑铭、华人会馆碑铭、越南社会

科学院图书馆所藏的田野调查材料、越南汉喃研究院所藏古籍文献及前人研究成果来看，历史上关公崇拜在越南非常盛行，其主要原因是华侨华人的积极传播和中越文化的共性，从总体来看，今后关公崇拜在越南的发展呈衰微之势，但仍将长期存在。

谭志词，１９６８年生，广西来宾壮族人，河南洛阳外国语学院越南研究室博士、副教授，暨南大学专门史专业博士。

主题词：关公崇拜

田野调查越南

关羽，字云长，后世尊称为关公，河东解州（今山西省运城县）人。原为三国蜀汉大将，公元２１９年被东吴擒杀。唐代以前．关公的形象在民间影响甚小，宋元时期，其地位有所上升。明清以降，尤其是经过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的重塑之后，关公成为脍炙人Ｍ、妇孺皆知，名震儒、道、释三界的英雄人物，关公崇拜成为中华民族的一种普遍信仰，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影响。我国学者曾对这一问题作过比较系统的研究。①然而，由于资料等条件的限制，中国学者在探讨关公崇拜在国外的传播和影响问题时往往只能点到为止，未能进行深入的研究，如２００１年２月

题，现不揣浅陋，将所得撰成此文，以就教于同仁方家。

一、越南的关公庙与关公崇拜的盛行据各种资料记载及笔者在越南进行田野调查

的结果，越南国土上从北到南都曾建有关公庙或奉祀关公的其它宗教建筑。现大致按从北到南的

顺序列如下：

高平省：“关帝庙，其庙自戊午黎永治三年（１６７８），镇所迁居牧马城（今属和安县两国社

——笔者注），始建庙焉，灵应不泯”，庙内有关

公铜像及牌位ｏ。

谅山省：“关公祠，在省城北温州枚坡社。脱朗州骶驴庸亦有祠”④。

９日——１１日，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学术交流委员

会主办，大陆和台湾地区学者共同参加的“中国历史文化中的关羽学术研讨会”在河北涿州举行，会后出版的论文集及其中所收《关弱目录》ｏ中无一篇专文论述关公崇拜在越南的流播情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就越南而言，据笔者掌握的材料，目前亦未有专文论述关公崇拜在越南的传播和影响问题。从２００３年９月至２００４年８月，笔者有机会赴越南学习一年，对越南北方５０多个寺庙进行了考察，抄录了大量的汉字对联、匾额并拍下了大量的照片。又用数个月的时间到越南汉喃研究院阅读汉喃古籍并抄写寺庙汉文碑铭拓片。其间，笔者曾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关注“关公崇拜在越南”这一课

莱州省（原兴化省）：“水尾州明乡庸有关公庙’’＠；“清山之关公祠，水尾之关公祠一。由此

可见，莱州省历史上曾有两个关公祠即清山县和水尾县各一。

宣光省：“关公庙，在咸安县绮罗社省城之南，明命十四年山西总督黎文德进兵讨农文云，过庙展祷，贼平，蒙准给赠敕”⑦。

太原省：定化州朱市社关帝村有关帝亭，奉

祀关公牌位，武崖州云凌总罗轩社廊来村村亭有奉关公的香案，无像，有一道敕封“敕旨太原省武崖州云凌总罗轩社廊来村从前奉事关圣帝君忠烈威灵应大王尊神护国庇民，显有功德，节蒙颁

万方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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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敕旨，准许奉事，肆今正值朕四旬大庆，节经颁宝诏，覃恩礼隆登秩，特准许依旧奉事，用志国庆而答神庥。钦哉。启定玖年柒月二十五

日”⑧。

北宁省：“天台山，在嘉平，乃嘉平第一峰也……环山有关圣公祠，祠在东皋，关圣像刻人木板，最精巧”＠；北宁省佛迹寺（即万福寺）后堂内在２０世纪４０年代曾奉祀关公像⑩。２００４年笔者到该寺考察时未见到关公像。据碑铭及其它材料记载，该寺建于公元１１世纪的越南李朝时期，至１７世纪中叶中国福建籍华侨高僧拙公和尚到越南北方弘法时曾住持该寺多年并被奉为该寺的第一代祖师⑩，故该寺奉祀关公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河内市：寿昌古津村（今属河内市栋多郡

——笔者注）：“关公庙，在城正东门外二里，珥

河水阴西龙津寿昌县古津村，世传唐交州都护创祀。黎中兴后，郑帅府重修，门楼额日‘千古伟人”尬；“忠烈庙，在寿昌县古津村，黎正和间（１６８１—１７０５）建立，奉祀汉寿亭侯关帝，陪祀关平、周仓二位，而以黎殉难功臣黎莱从祀焉。对联云‘大节等乾坤’’’ｏ。可见，该村历史上曾有两个庙供奉关公。

河内寿昌县河口坊（今河内市还剑郡帆行街一带）：此处在十八、十九世纪是华侨华人聚居的“唐人街”，关公庙在粤东会馆内，属庙宇与华人会馆同在一处，“粤东会馆，在寿昌县河口坊，嘉隆贰年明乡客户等各出家赀崇修，奉事关圣，左侍关平，右侍周仓，上元、中元、下元三官大帝、文昌、伏波大元帅。后座奉祀天后元君，左侍顺风眼神将，右侍千里耳（应为“顺风

耳、千里眼”之误——笔者注）神将，都天至富财帛星君，明命、绍治年间重修～。越南著名

文人范贵适曾为该关公庙题写数幅汉字对联并撰碑铭ｏ。

河内玉山祠：该祠现位于河内市中心还剑湖内的一个小岛上，现祠内中殿尚有关公、吕洞宾和文昌帝君像，后殿奉祀越南民族英雄兴道王陈国俊。其碑铭日：“城之东寿昌县河清村，有湖日还剑。湖之中有岛，日玉山。……嘉隆初始有关武帝庙。绍治间又别庙奉文昌帝君”＠。

河内镇国寺：该寺位于河内市西湖边上，寺之前堂奉祀关公像，配祀关平和周仓（笔者拍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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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数据此外，河内还有许多地方奉祀关公，且关公

得到越南朝廷敕封⑩，正式承认其神职及信仰的合法性和神圣性。

兴安省兴安市：“关公祠，在金洞北和上庸，原前清商所建，后颓弊。嗣德三十二年（１８７９），抚使陈文准集省员重修，今交安早总与伊社奉祠”＠。

河西省：山西市有庙日翁庙，奉关公，庙中

有对联。如下：

ｌ力扶汉室三分鼎；志在春秋一部书。２兄玄德弟翼德持龙德释孟德千秋至德无双；

生蒲州辅豫州战徐州守荆州万古神州有赫（沐恩弟子山西仁和堂敬送）。

３天命付悠悠蜀汉魏吴鼎祚未应三国峙；

神威仍赫赫赵张黄马虎斑卓出王先（保大乙亥年秋山西巡抚衙承派杜亭……拜进）。

４忠义结桃园万古纲常昭日月；泽恩及宾礼千秋武勇壮山河。

海阳省：东和席义利甲亭内奉事关公，内有关公画像。有敕封两道；东美庸庙奉祀关公、陈兴道和柳杏公主，有木制关公像ｏ。

清化省：在玉山县和东山县分别有庙和寺奉祀关公。“关帝君祠，在静嘉府玉山县云齐社土山城内，以绍治二年（１８４２年）造”＠；“关公庙，云齐社，官祭”ｏ；“仙山寺，在东山县安获社锐村之契山……寺之北山腰有一石洞……其内石壁刻关帝传神，傍以周仓并左二右一凡五

像”ｏ。越南关公庙不少，但磨刻关公像于崖壁

的现象纯属罕见。从这段文字记载来看，关公像是在佛寺中供奉的，这是越南佛道融合的体现，反映了越南人三教融合、多神崇拜的宗教观念，“罗汉属佛教，关公属道教，但他们都是神。无论何种宗教，都是神，无需用渊深的理论来加以

区别——这就是越南人的宗教观念”＠。

南定美禄县：“关圣庙，在省南门外能静社地分，绍治三年同省伸并奉建，成泰三年（１８９１）始重修之”ｏ。

义安省：“关公庙，在省城南安场社，明命十八年（１８３７）属省员造，今列在祀典”ｏ。庙内有“新建关夫子祠碑记”ｏ。

广南省会安市：会安在十七、十八世纪有著名的“唐人街’’，商业十分繁荣。１９９９年１２月，会安古街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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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这里的文化遗产主要有桥、庙、寺、会馆、亭、住宅、城廓等七种建筑。会安关公庙是其中

庙类建筑的典型代表，也是越南所有关公庙中最为古老、最为壮观的一座，以前明乡人称之为“澄汉宫”，当地越南人则习惯称之为“翁寺

（ｃｈｕａＯｎｇ）”。“关公祠，在延福县会安铺，明乡

人会造。明命六年（１８２５）驾幸广南，过其祠，赐银三百两”＠；清初，中国广州释大汕和尚赴越南中部弘扬佛法，其书中称：越南会安有“关夫子庙，崇祀最盛，闽会馆也”ｏ。会安关公庙建造的确切年代至今未有定论。有据可考的是，１７５３年该庙第一次重修所立石碑至今仍保存在庙内墙上，其铭文日：“关圣帝庙、观音佛寺本乡所建百有余年矣”ｏ。据此，该庙创建年代应在１６５３年以前。十七世纪时，会安关公庙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它正好位于柴市江码头旁边，来往商船多在此停泊，人庙烧香祈福、祈平安者络绎不绝，香火十分旺盛。这里的码头曾是男女青年谈恋爱约会之地，当地民谣有：“相见翁寺码头，船儿开走心恋愁”＠的说法。创建以来，关公庙曾在１７５３、１７８３、１８２７、１８４４、１９０４、１９７６年数度重修，但基本保持了其初建时期的建筑风貌。

此外，广南省大禄县德下总禾匀村在村寺内奉祀关公，有很多家庭在自家祖先供台上供关公，称供翁台（ｂａｎｔｈｏｏｎｇ），凡诚心祈福禳灾，甚灵。有敕封四道＠。

承天一顺化省顺化市：该市在１９世纪是越南的政治、文化中心，“关公祠，在京城外春禄邑，国初在天姥寺之左，绍治五年（１８４５）移今所，正脊、前脊各三间，春秋二仲巳日命官致祭”ｏ；“关公祠，在（香茶）县地灵社，本朝明

命十二年（１８３１）重修，赐铜匾额，嗣德三年（１８５０）赐木匾金湘～。

富安省：绥安府安海总富山村村亭奉祀关公和白马神。有一道敕封ｏ。

庆和省：在宝库山上有关公祠圆。另，延庆府中洲总富殷社亭内奉祀关公＠。

平顺省：

“关公祠，在绥理县，祀关圣帝

君”＠。“翁寺在藩切市德义坊，是平顺省华人最古老、最大的一所寺庙，建于１７７０年１１月，是奉祀关公的庙宇，因无人住持，故当地人习惯称之为翁寺……现在庙内还有一尊很大的关公像和一口在中国广东铸造并运到越南的古老洪钟”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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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数据同奈省边和市：关公庙“在大铺洲南三街之东，面瞰福江，殿宇宏丽，塑像高丈余。后观音观，外包砖墙，石麟蹲于四隅，与大街西头福州之会馆，东下广东之会馆为三大祠。经西山乱，人民离散，二祠毁废，惟此是本铺公共之庙，竟得独存”ｏ。该庙建于后黎朝正和五年（１６８４年）。

胡志明市（旧称西贡、柴棍）：该市是目前越南华侨华人最为集中的地方，一般认为这里的华侨华人占越南华侨华人总人数的７０％左右＠。早在十八、十九世纪柴棍就已成为华人聚居之

地，这里不仅有关公庙，还有许多华人会馆亦奉

祀关公，在该市１１个华人会馆中，有７个会馆奉祀关公ｏ。

芹苴市：该市刚被越南政府列为中央直辖市，市中心有华人所建之广肇会馆，建于

１８９４－－１８９６年，面积约５３２平方米，奉祀关公、

观音、太白星君、土地神等。该馆的建筑得以比较完好地保存至今，１９９３年，该馆被越南政府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ｏ。

。

建江省：迪石市永清云坊有关帝庙＠；该省河仙市在十七世纪以前还是一片蛮荒之地，从十七世纪末到十八世纪，经过以鄞氏家族为代表的华侨的开发经营，由蛮荒之地变成了繁华的“南天乐园”。据史料记载，十八世纪时，河仙镇公署附近有关帝殿ｏ。

薄僚省：关公庙建于１８３５年，庙内有关公像，身披盔甲，威风凛然，配祀周仓和关平。庙内还保留了很多汉字匾联，这里的华人做生意很重诚信和义气，他们有时在关公庙里洽谈生意以示信、义。庙内除祀关公外，还祀天后和财神＠。

以上资料显示，在越南全国现有５９个省、５个中央直辖市中，至少有２２个省、３个直辖市共４０多个宗教建筑在历史上曾供奉关公。这只是笔者根据各种材料的记载和田野调查的结果所作的初步统计而已，据河内粤东会馆内的《重建关圣庙碑记》称：“关夫子之庙满天下……关夫子之祀亘古今，穷南北，巍然而独盛也……故都兵变之后，其存者寡矣”＠。可见，越南历史上奉祀关公的宗教建筑的数量要比我们的统计数字

大得多。在我们掌握的资料范围内，越南关公庙中建造年代最早、最具文物价值的是会安关公庙

（建于１６５３年以前）；与中国广西接壤的高平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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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县两国杜牧马城的关公庙和薄僚省关公庙分

别是最北和最南处的关庙；从供奉关公的宗教建筑数量来看，越南首都河内市位居第一，其次是胡志明市。这些遍及全国各地的关公庙或奉祀关公的亭、祠、寺等表明历史上关公崇拜在越南十分盛行。

二、关公崇拜在越南盛行的社会文化背景宗教信仰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其存在和发展与其所处的社会文化密切相关。作为一种宗教信仰，历史上关羽崇拜之所以能在越南如此盛行，我们认为主要是华侨华人的积极传播和中越文化的共性使之然。

旅居越南的华侨华人是关羽崇拜的主要传播力量。关羽崇拜最初是否先由华侨华人传人越南，这个问题目前尚难稽考，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越南历史上的关公庙多数是由华侨华人或华商修建且主要分布在华侨华人较为集中的地区，如胡志明市、会安、河内等（见上文）。由于政治、经济、社会、地缘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历史上曾有大量的中国人移居越南，成为华侨华人，尤其是十七世纪明清鼎革之际，大量不愿事清的明朝遗民纷纷南下，寓居越南，掀起中国人移居

越南之高潮。这些明朝遗民大都流亡到越南中部

会安、顺化地区，经顺化阮氏朝廷恩准，大约在１６５０年，那些一心想维持明朝香火的中国移民就在会安建立了“明香社”ｏ即维持明朝香火的村社，形成历史上著名的会安‘唐人街’；１６７９年，郑成功残部杨彦迪、黄进、陈胜才（即陈上

川——笔者注）等“率领兵并门眷三千余人、战

船五十余艘”＠南下，投奔越南南方阮氏政权，阮氏政权授权他们去开发美湫、边和等地。与此同时，以郊玖家族为代表的另一支华侨移居越南南方，去开发和经营河仙镇；后来，这些地区都建起了关公庙（见上文广南省、同奈省、建江省）；今天越南首都河内的帆行街、懒翁街（以前称为福建街）历史上也曾是华侨华人聚居的“唐人街”。越南华侨华人从祖籍来看主要来自广东、广西、福建等地，关公崇拜本来就是他们祖籍地的一种宗教信仰，他们移居国外，无论从事何种职业，都需要用信、义来凝聚人心，聚叙乡谊，以求生存和发展，而关公一神集信、义、忠、勇、财于一身，正好满足了他们的心理需求。因此，他们在出国的同时，也把关公崇拜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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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数据到国外，只要条件允许，他们就建庙塑像或设牌

位供奉关公。关公庙成为他们祈福穰灾、恰谈生

意、聚叙乡情，甚至是男女青年谈恋爱约会的场所。因此，关公崇拜是越南华侨华人精神生活的需要，也是他们弘扬和传播中华文化的一种重要

途径，他们是越南关公崇拜的主要传播力量。

关公崇拜在越南的传播除了广大华侨华人的

作用外，还得到了越南人的广泛认同，这种认同是以中越文化的共性为基础的。越南是中国的南邻，与中国山水相连，壤土相接，历史、文化关系十分密切。从秦汉至公元十世纪中叶，越南久列中国郡县千有余年，史称“郡县时代”或“北属时期”；十世纪中叶越南建立独立自主封建国家之后，又与中国保持近千年的宗藩关系，至１８８５年这种宗藩关系方告结束；近代以来，两国人民继续保持密切的往来。在源远流长的中越文化交流史上，中国文化源源不断地传播到越南，对越南传统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郡县时代”结束时，以儒家文化为核心，儒、道、释并存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文化已在越南扎下根基，越南传统文化亦告形成；越南独立建国以后，历代封建王朝继续主动吸收中国文

化，使中国文化继续在越南广泛传播并进一步巩

固、发展，同时与越南本土文化相融合，形成中越文化融合共存的“汉越文化”∞。因此，越南虽然在地理上属于东南亚国家，但在文化上则与日本、朝鲜一样同属“汉文化圈”。越南传统文化与中国文化有着许多共性，这些共性就是以儒家思想为核心，儒、道、释融合并存。１０２８年，在平定了东征、武德、翊圣三王的叛乱之后，李太宗规定官吏每年必须到河内铜鼓神庙歃血行盟誓礼，其誓词日：“为子不孝，为臣不忠，神明

殛之～，“逃盟者杖五十”ｏ。这是越南统治者重

视儒学，用儒家的忠、孝思想来约束官员的具体体现。越南史学家吴士连在《大越史记全书》中经常以儒家的忠孝节义为准则来评论史事。此举一例：

１２８８年，元朝军队同越南陈朝军队在白藤江大战，元军大败，大将乌马儿等被俘。陈朝大将兴道王陈国峻想杀死乌马儿，又惧怕元朝问罪。陈国峻便用计杀人。他表面称将乌马儿等俘虏遣元朝，却指使船夫待船行至海中时将船凿穿，使乌马儿等溺水而死。对此，吴士连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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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国之宝，而服人之深，王政之本也。兴道王以霸术成功于一时，而不知失信于万世，既云送遣国，又用计以杀之，诡谲甚矣。我大越太祖高皇帝戡乱之时，欲放明人还国，伪官有为明人援兴道王钻船事，阻其归心者，而帝之信孚及豚鱼，明人卒信从不疑。此服人之深，而为王政之本也。岂日小补……”ｏ后来越南阮朝嗣德帝（１８４８—１８８３）读史看到这个细节时，亦朱批“不仁非义”四字。可见儒家的忠、义思想在越南影响深远，而关公崇拜所彰显的忠、义、勇、信正好符合儒家思想倡导的基本精神，因此，它不仅在中国受到自上而下的垂青。当它传到越南时，也受到同样的“厚待”。越南阮朝明命帝和嗣德帝均曾驾临顺化关公祠并赐御制诗＠，阮朝朝廷还“春秋二仲巳Ｉｔ命官致祭”（见上文）。明命帝幸临会安关公庙时，感慕其忠、义，“旨著赏银三百两为口庙香火……以示神人其庆”ｏ。现在，会安关公庙内还保存着嗣德皇帝御赐的汉字对联及越南著名诗人阮攸之父阮俨为该庙所作的汉文诗ｏ。这些现象表明，关公崇拜在越南是起到了政治教化作用的。２０世纪４０年代，胡志明主席在被国民党关押在柳州监狱期间曾作一首汉文诗，借歌颂关公的忠义来表达自己虽身陷图圄，仍对革命、对祖国忠心耿耿的情怀。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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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景

树梢巧画张飞像，赤日长明关羽心。祖国终年无信息，故乡每日望回音＠。此外，中国《三国演义》的故事通过戏剧、小说译本、影视作品等多种形式在越南广泛传播。对关公崇拜的传播起了很大的作用。《三国演义》在越南的传播，先有故事戏，后有小说译

本和影视作品。１９世纪末——２０世纪初，越南

著名戏剧作家陶晋曾编有《古城会》、《华容道》等三国戏。从１９１０至１９４４年，越南出版的三国故事剧有《吕布杀丁原》、《风仪亭》、《刘备求婚》、《当阳长坂》、《关公扶二嫂》、《三气周瑜》、《桃园结义》等２１种。《三国演义》小说则有潘继柄、阮莲锋、阮安康、丁嘉欣、严春览、贤良、武希苏、黎山、潘君、阮勋览等人的多种译本在越南流传ｏ。越南人对《三国演义》十分痴迷，越南现代文艺理论家邓台梅先生在回忆他的文艺生涯时说：“我发现许多大人仍喜欢读小说，所以，我也就读起小说来。一开始，我随手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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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数据一部《三国演义》，真是太妙了，我完全被它迷住了……第一次渎到关云长死去时，我痛哭起来，只得把书搁下几天，可是每当我拿起书，读到那段，便又哭起来，只好再停下来。就这样反复了一个月的时间，心中的痛苦才逐渐缓解，才又继续读下去”＠。《三国演义》中的的人物在越南可谓妇孺皆知，耳熟能详。在去越南之前，笔者曾有机会同一些越南学者去参观河南洛阳关林，其中有些学者对笔者说在《三国演义》人物中，他们最佩服的就是关羽。笔者在越南考察时又有机会以（乒乓）球会友，同许多平常百姓谈论《三国演义》的人物，话匣子一打开，他们总是能够滔滔不绝地谈论其中主要人物的性格特征和优缺点。一位年届古稀的老运动员对当时正在播放的电视连续剧《曹操与蔡文姬》是每集必看，第二天来打球时都跟笔者复述其中的内容，还不时地赞叹说：“中国拍的历史题材电视剧真是太棒了”。他们对《三国演义》人物的熟悉和痴迷程度让长期从事越南研究的笔者都感到惊讶。现代越南语中还有许多与《三国演义》人物相关的熟语，如关羽忠勇、张飞暴躁、曹操多疑等。这些事实表明，由于中越文化的共性，关公崇拜在越南的传播和影响并非囿于华侨华人圈，而是扩大和深入到越南社会的底层，得到越南社会的广泛认同。

三、关公崇拜在越南的嬗变和衰微任何一种文化在国外的传播都要经历一个与当地民族文化磨合到适应的嬗变过程，才能在国外扎根和发展。上文所述中越传统文化的共性为关公崇拜在越南的传播创造了有利的文化氛围，但这并不等于说关公崇拜一来到越南便盛行开来。从我们掌握的材料来看，在１７、１８世纪，关公崇拜在越南流播的范围主要限于华侨华人社会，其影响较小。１９世纪至２０世纪前期，阮朝统治阶级为了巩固中央集权制度，号召人民忠君爱国，对关公一神大加褒奖。具体体现为：

（一）新建和重修关公庙。如１８３５年建薄僚省关公庙、１８４２年建清化省玉山县关公庙（见上文）。顺化关公庙、会安关公庙、河内粤东会馆内关公庙则在这一时期内进行了多次重修。１８５０年，嗣德帝亲命朝臣负责顺化关庙的重修工作并命撰碑铭以资纪念，碑铭赞关公日：“惟公忠义正气赛乎天地间，壮哉崇祠，荣哉褒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