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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贵族官僚盗掘坟墓的原因

摘 要：盗掘坟墓作为一种民间行为，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在先秦两汉时期，我国丧葬史上厚葬进入第一个高峰，盗墓相应也发展较快，可以说是中国盗墓史的发端。此后，不仅民间盗墓飞速发展，在贵族官僚之中也开始兴起盗掘坟墓之风。文章针对这一现象，以东汉时期曹操，西汉广川王刘去和西楚霸王项羽等为例，分析了中国古代贵族官僚盗掘坟墓的原因。

关键词：贵族官僚；盗墓；盗掘；厚葬；原因

春秋战国时期，王侯争霸，厚葬之风兴起，盗墓行为日益盛行。而在西汉时期，由于秦朝一直以来延续下来的厚葬之风，生活上盛行的奢华之风以及当时官方允许民间私人铸钱，加之春秋战国和秦代的墓葬中陪葬品多为铜器和兵器等原因，第一次盗墓高峰出现。在这股盗墓狂潮中，贵族官僚率手下盗掘坟墓的现象开始登上历史舞台。此后，贵族官僚盗掘坟墓的现象一直层出不穷，而与民间盗墓大多只为钱财不同的是，促使他们盗掘坟墓的原因是复杂而多样的。

一、为满足变态欲望

有些贵族官僚盗墓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好玩，主要是因喜欢盗墓而盗墓。

对盗墓有病态嗜好的贵族官僚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汉广川王刘去。刘去生性残暴变态，曾派人将自己老师一家杀害，并肢解残害自己的多名姬妾。《资治通鉴》记载“广川王去坐杀其师及姬妾十馀人，或销铅锡灌口中，或支解并毒药煮之”

盗墓早在秦汉时期的贵族官僚中已经出现，但他们对此了解并不多，盗墓这一行为仍旧处于较神秘的时候。因此盗墓对刘去这个吃穿不愁，无所事事的王侯便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并且神鬼之说自古便有，人们对此恐惧并好奇，而刘去本身性格扭曲古怪，好奇心强并且胆大，盗墓之于他便成为了一项刺激的游戏，这为他成为一名游戏派盗墓者提供了主观因素。同时，在刘去的封地内有很多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群，这也为他的爱好之一——盗墓提供了现实条件。刘去封国内的古墓，基本都被他盗掘过。《西京杂记》记载“广川王去，好聚无赖少年，游猎毕弋无度。国内冢藏，一皆发掘”，“王所发冢墓不可胜数，其奇异者百数焉”。

汉高祖刘邦建立西汉之后沿用了商周时代的分封制，将一批刘姓子弟分封到各诸侯国为王，广川王族便是其中一支。汉武帝颁布推恩令后，广川王族第二次分享封土时刘去任广川王。虽为一个诸侯王，刘去仍旧拥有广阔土地和巨额财富，足够支持其奢华的生活。由此可见，刘去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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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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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钱财，而从各类史书记载中也无法找到刘去十分执着于敛财的痕迹，因此敛财自用只是刘去盗墓原因中的一小部分，是顺便而为，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有没有可能是为筹集军饷而盗墓呢？前有七国之乱，难保仍有诸侯国有犯上作乱的野心。首先，由于推恩令的实行，诸侯国力量已经大大削弱，中央集权加强，诸侯国在客观上已经不具备与中央抗衡的实力。其次，刘去此人野心不强，志不在此。从小不务正业，喜欢和流氓混混在一起玩鹰遛狗，游玩打猎，长大后继承了其父荒淫无道的秉性，姬妾众多，纵情娱乐。且刘去处事残暴，不得民心，无法看出其有起兵作乱的意向。因此，为筹集军饷而盗墓显然在刘去身上不适用。

“他把盗墓当做一项游戏来玩，把盗墓的过程作为一种享受。他在盗墓中力求刺激、惊险，困难越大越能引发他的兴趣。可以说刘去是真正以盗墓为生活的人，在盗墓中体验着快乐。”[3]43晋灵公墓是刘去盗掘的第一座墓，此次盗墓不仅满足了刘去的游戏猎奇心理，还使他得到不少的奇珍异宝。晋灵公墓并没有采取任何防盗措施，因而刘去十分容易地盗开了此墓。而晋灵公生前荒淫无道，死后又用生前搜刮的财物为自己陪葬，因而墓中布置十分华美，宝物甚多。晋灵公的尸体由于内部放置了防腐的宝物，因而历经四五百年仍然完好，在刘去盗掘时甚至皮肤都还留有弹性。由于曾阅读过盗墓相关书籍，刘去在惊叹自己所见之余也验证了自己在书中所学，并学以致用找到了晋灵公九窍内的金玉珠宝。此行收获不少珍宝之余，还使刘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陵墓中所见都新鲜而富有吸引力，这更坚定了刘去盗墓的念头。很快，他又盗掘了规模宏大的魏襄王墓。魏襄王墓用铁水灌注，以当时的技术要掘开如此坚固的古墓十分费力。而刘去盗墓本意便是为了好玩，越是有难度的古墓他越是兴奋。他带领盗墓部队日夜兼程，花了整整三天才掘开此墓。而墓开后，墓室内有黄色浓烟冒出，刘去依旧没有被吓退，派兵把守墓穴，等雾散后入内盗掘。魏襄王的棺材是用生漆杂以犀牛皮做成的，有好几寸厚，刀枪不入，难以打开。刘去似是与墓主斗智斗勇一般，令手下用锯子把棺材锯开，盗取棺中宝物。他在墓中还发现了一个用暗锁锁住的石门，对于他来说便是找到了一个更加好玩的游戏了。虽然最终在这个石门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宝物，但他并不介意，于他而言，享受的是盗掘的过程和破解墓主反盗墓机关的喜悦。“他把盗墓行为看成是一场游戏。倘若游戏玩得好，自然是满心高兴。倘若游戏玩得不好，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盗掘陵墓，以忘掉心中的不快。”[3]110

广川王虽死，但他开了为好玩而盗墓的先例，成为史上游戏派盗墓的第一人。其后南北朝时期陈国的始兴王陈叔陵也是贵族官僚中因变态欲望而盗墓的名人。同汉广川王刘去一样，陈叔陵自幼性格残暴，以折磨他人为乐。折磨活人腻味之后，便将目光投向死人，以挖掘陵墓，盗取墓中财物尸骸为乐。据《陈书》记载，陈叔陵“好游冢墓间，遇有茔表主名可知者，辄令左右发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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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其石志古器，并骸骨肘胫，持为玩弄，藏之库中。”

东晋刺史温放之为人孤傲、偏执且好奇心极强，因听闻他人传说古墓灵异事件，十分惊奇，便带兵盗挖了王士燮的墓，想将此事搞清楚。因而，温放之是为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而盗墓。

此外，《南史》中也有记载南朝宋时下邳太守王玄象喜爱盗墓的史实“好发冢，地无完椁”。

[5][4]

二、为钱财

人们大多认为，王侯就是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的象征，贵族官僚为钱财而盗墓似乎无法令人信服。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对金钱的追求是无止境的，拥有财富与追逐财富本身并不冲突。获得钱财可以说是大部分盗墓者的盗墓原因之一，即使是上文介绍的游戏派代表人物广川王也不例外。而把敛财作为盗墓主要原因的贵族官僚在和平时期出现得不多，主要出现在社会动荡时期。社会动荡时期，很多割据势力为争霸而相互混战，极大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能否拥有充足的财力、物力支持战斗就显得至关重要。此时，盗墓敛财便成为一些割据势力筹集军饷的手段，曹操就是一个典型代表。

长期的战争状态需要消耗大量物资，而长年征战使得社会生产力受到极大破坏，且曹操自己的私产早已在起兵之初便用尽，即便战时可劫掠百姓，可经长年战乱，百姓生活困苦，可劫掠的物资也十分有限。而曹操十分重视后勤，注重军队粮草的供给。他多次攻打陶谦，想要徐州这块富庶的宝地，但始终没有成功，最后徐州被刘备占领。在当时曹军急需物资的情况下，曹操这个不拘小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军事首领，为筹集军饷，为负担巨额军费开支，支持自己一统天下的事业，便将目光投向了陪葬丰厚的古墓，开始带领军队通过盗墓敛财。“曹操以将盗墓专业化、产业化而闻名，他首开先河，在军队中设置专门的军官负责盗墓，还形象地给他们取了名字——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3]119

盗墓对于曹操军队的贡献之大，从洛阳芒砀山的西汉梁孝王刘武墓和其妻李王后墓中可见一斑。“据史料记载，曹操用从墓葬里盗得的宝物，养了手下的军队三年”[3]121刘武的封地，正处于最富足的中原地区，富可敌国，死时家里还有黄金四十多万斤。由于生前拥有大量财宝，又为窦太后亲子，汉景帝亲弟，且得窦太后宠爱，故而墓室应是修造得及其巍峨华美，陪葬品十分丰厚。这个巨大的宝藏对于缺衣少食的曹操军队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因而曹操带兵盗掘了梁孝王陵。由于是第一批走进汉梁孝王陵墓的盗墓者，曹操军队收获颇丰。《水经注疏》记载：“操发兵入砀，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数万斤。”

军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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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而据史料记载，盗梁孝王陵墓所得，供养了曹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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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之战时，“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曾为袁绍编写攻伐曹操前的“檄文”——《为袁绍檄豫州》，希望能效仿汉初刘邦揭露项羽盗掘秦始皇陵坏其名声一事，破坏曹操声誉，通过社会道德法庭来审判曹操。但事实却与预期相反，曹操大败袁绍，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而同样是战乱时期，为何项羽受到了影响而曹操却没有呢？其实当时袁绍手下的数十万大军也都把盗墓当作战争期间的“助兴节目”，甚至比曹操还厉害，每过一地，都会将古墓盗掘一空，造成了当时中原“地无完冢”惨状。人们对于较为普遍的盗墓现象已经屡见不鲜，加上当时连年战乱也使人们的道德观念较淡薄，盗墓在当时成为想要扩充自己军事实力的野心家们获取战时物资补充的一个选择。

如同一时期的董卓军队也为筹集军饷而频繁盗墓。董卓入西关前，为了扩充自己的军队，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支持自己称霸的野心，曾盗掘过很多东汉帝王的陵墓。入关后，董卓为筹集军饷，应对各路诸侯的讨伐，又盗掘了许多西汉皇陵，汉武帝刘彻的茂陵就是被他所盗。

再如五代时期的节度使温韬，关中十八陵中有十七座都曾被其盗掘。温韬生逢唐末战乱，幼时便是家乡有名的小蟊贼，后发展土匪队伍。在担任耀州节度使时，他盗掘了关中十八陵中除了乾陵外的十七陵，聚敛了许多财富用以给养自己的队伍和提供自身挥霍。《新五代史》记载：“（温）韬在镇七年，唐诸陵在其境内者，悉发掘之，取其所藏珠宝。”《资治通鉴》中又有记载：“（后周太祖）屡诫晋王曰：‘昔吾西征，见唐十八陵无不发掘者，此无他，唯多藏金玉故也。’”这也证明了温韬盗墓主要原因在于敛财。

后周显德乙卯年，伪连水军使秦进崇领兵修城时也曾挖掘古墓以敛财。《太平广记》记载“周显德乙卯岁，伪连水军使秦进崇，修城，发一古冢。棺椁皆腐，得古钱破铜镜数枚。”[8]

另一种贵族官僚盗墓为钱财的情况主要出于盗墓者对金钱的无休止的欲望，如十六国时期的后赵国王石勒、石虎。他们自幼生活贫苦，少年时期因缺少钱财经历了许多苦难，因而对金钱有极端的、病态的执着和渴望。《晋书》：“(石)勒及季龙，贪而无礼。既有十州之地，金帛珠玉及外国珍奇异货，不可胜记，而犹以为不足。历代帝王及先贤陵墓，靡不发掘而取其宝货焉。”

还有一种为了钱财而盗墓的方式则比较隐蔽，主要是盗取陵墓中比较珍贵的建筑材料。如三国时期孙权大破长沙之后，派人挖了吴芮的墓，用陵墓中的棺木来给他的父亲孙坚建庙。《太平广记》卷三八九·冢墓一的吴纲篇中记载：“魏黄初末，吴人发吴芮冢取木，于县立孙坚庙。”[8][9][1][7]再如乾隆为了得到明长陵、永陵中珍贵的金丝楠木来建造自己的陵墓，以修缮为名，采用了“偷梁换柱”的方法盗取墓材。

三、为泄愤

另一种贵族官僚盗墓的原因就是泄愤，包括国仇家恨，带着这种目的去盗墓的行为多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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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朝代的开始时期，或军阀混战时期。古人重墓葬，认为灵魂不死，故而出现了修造华美墓室，随葬金银器具，祭拜死者等现象，同时也出现了掘坟盗墓，伤害尸体泄愤的现象。

盗墓为泄私愤又可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可以归结为国恨，即为了国家的仇恨而实施盗墓行为。一些因受过前任统治者恩惠而拥护已被灭亡王朝者，会抵制反对新朝代，可能盗掘新朝代统治者墓穴。而新朝代统治者，也有可能因怨恨上一个朝代末期的昏庸统治而盗墓泄愤。为报灭国之仇以及对皇帝的昏聩的痛恨而盗墓的，主要以掘开秦始皇陵的西楚霸王项羽为代表。

项羽本是战国时期楚国人，秦灭楚建立了统一的王朝，埋下了项羽对秦始皇的灭国之仇。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推行“严刑峻法”的法家学说，焚书坑儒。万里长城、秦驰道、灵渠、阿房宫及秦始皇陵等的规模均极为庞大，修建这些工程十分劳民伤财，造成不少人命死伤。为了使自己死后能安稳长眠，秦始皇早在他刚刚即位之时，也就是13岁的时候，就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了。只不过统一全国后，营建工程得以大规模进行。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中对秦始皇陵的修建及陵墓内部结构有一段生动的描述：“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及并，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水，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着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为烛，度不灭之者久。”[10]在当时科学技术落后、交通运输不便的情况下，材料要从四川、湖北等地运来。骊山的河渠本来是由南向北流，为防止河水冲击，保障陵墓的安全，需大量的人工改变河道，使其由东向西流。同时骊山系土山，石料缺乏，大量石料需从渭北诸山采运，这些全靠人力搬移，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并且十分艰难。这足以说明秦始皇陵规模浩大，内部结构华丽繁复，以及秦始皇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这一举措加深了百姓们，包括项羽，对秦始皇甚至是秦始皇陵的愤恨。

项羽痛恨秦始皇的暴政，而项羽此人凡事勇在先，智在后，残忍有余，仁善不足，他进入关中之后，杀尽秦始皇后代，烧光秦始皇宫室，并掘开了秦始皇陵。《史记》高祖本纪记载楚汉相争的时候，刘邦曾经列出项羽的十大罪状，其中第四项就是火烧秦宫室、盗秦始皇陵。班固编著的《汉书》也有记载“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大师至其下矣。项籍焚其宫室营宇，往者咸见发掘，其后牧儿亡羊，羊入其凿，牧者持火照求羊，失火烧其藏椁。自古至今，葬未有盛如秦始皇也。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紧闭之祸，岂不哀哉。”[10]项羽其实并没有找到秦始皇的棺椁，因此，他开棺戳尸的想法没有机会付诸实践。愤怒之余也无可奈何，项羽便放火试图把整个陵墓都烧掉。当然，在项羽找到的那个墓室中，他也得到了一些宝物，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寻找盗掘秦始皇陵，或者留着以后慢慢盗掘，而是选择一把火烧光，可见项羽盗秦始皇陵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泄国愤。

第二种情况是民族恨。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少数民族政权入主中原或是汉族政权把少数民族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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