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工业化进程_阶段_特征与前景_黄群慧

2013年7月第27卷第7期

经济与管理

EconomyandManagementJul.，2013Vol.27No.7

●国民经济管理

中国的工业化进程：阶段、特征与前景

黄群慧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北京100732）

摘要：中国成为一个工业化国家，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是实现“中国梦”的一个重要经济内涵。经中国工业化已经进入到工业化后期。中国工业化进程的突出特征是，十几亿人口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快速发展，

的大国工业化、快速推进的工业化、区域发展极不平衡的工业化、低成本的出口导向工业化，这在人类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中国工业化前景是光明的，按照正常发展，中国最晚将在2025年到2030年实现工业化，但中国工业化进程未必会一帆风顺，金融危机后，世界工业化进程中出现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和制造业服务化的重大趋势，加大了中国工业化进程顺利推进的难度，增加了中国工业化战略调整的必要性。关键词：工业化；阶段；特征；第三次工业革命；制造业服务化中图分类号：F4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890（2013）07-0005-07

一、引言

近代以来，中国实现工业化、成为一个现代化国家，是中国众多仁人志士的梦想。中国成为一个工业化国家，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是实现“中国梦”的一个重要经济内涵。新中国成立以

后，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可以分为两个大的阶段，一是传统计划经济体制下工业化道路时期，该阶段奠定了我国的工业基础，形成了比较全面的工业体系；二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特色的工业化道路时期，该阶段实现了中国基本经济国情从农业大国向工业大

[1]国的转变（陈佳贵、黄群慧，2005），中国的经济总量跃为世界第二。

化国家吗。本文试图基于我们长期跟踪评价研究的结果，对这三个问题进行回答，从而从工业化进程角度给“中国道路”一个注解。

二、中国工业化的水平评价

工业化并不是单纯意味着工业的发展，工业化的本质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现代化进程的推进，主要表现为人均收入的不断增长和从农业主导具体而言，工业化主向工业主导的经济结构的转换。

要表现为：国民收入中工业活动所占比例逐步提高，乃至占主导地位；制造业内部的产业结构逐步升级，技术含量不断提高；在二次产业部门就业的劳动人口比例有增加的趋势；城市这一工业发展的主要载体的数量不断增加，规模不断扩大，城市化率不断提高；在上述指标增长的同时，整个人口的人均收入不断增加。按照经典工业化理论，一般可以将工业化的进程分为前工业化、工业化初期、工业化中期、工业化后期和后工业化五个大的时期。世界上一些很落后的、还没有开始工业化的国家，如一些非洲国家，属于前工业化阶段，而美、英、日等实现工业化的国家都处于后工业化阶段。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处于工业化初期、中期或者后期。为了更具体研究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工业化水平，还可以把工业化初期、中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巨大成功，所谓“中国道路”、“中国奇迹”或者称“中国模式”成为热点。

由于中国特色的工业化道路，构成“中国道路”的一个重要部分，因此，全面科学认识中国工业化进程，也就是理解“中国道路”的一个关键。而科学认识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业化进程，至少需要回答三个相关的问题，一是现在中国工业化达到了什么水平，处于怎样的阶段；二是如何描述已经走过的中国工业化进程，中国工业化进程具有怎样的特征；三是中国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工业化，中国能够顺利地成为工业

收稿日期：2013-05-2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2&ZD085）

作者简介：黄群慧（1966-），男，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党委书记，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

与企业管理。

·5·

经济与管理（月刊）2013年第7期

期和后期各具体划分前半阶段、后半阶段。而具体如何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工业化进程到达什么样

产业结构、工业的阶段，一般可以从经济发展水平、结构、就业结构和空间结构等方面，选择相应的指标来综合评价和判断。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积极推进市场化改革同时，也加速推进了工业化进程。尤其是在进入21世纪后，我国的工业化速度进一步加快。如何具体评价我国的工业化进程，我们具体选择以下指标来构

表1

基本指标

1．人均GDP（2010年美元）（经济发展水平）

黄群慧、钟宏武，造工业化水平的评价体系（陈佳贵、

[2]

2006）：经济发展水平方面，选择人均GDP为基本

指标；产业结构方面，选择一二三产业增加值比为基本指标；工业结构方面，选择制造业增加值占总商品生产部门增加值的比重为基本指标；空间结构方面，选择人口城市化率为基本指标；就业结构方面，选择第一产业就业占比为基本指标，再结合相关理论研究和国际经验估计确定了工业化不同阶段的标志值（如表1所示）。

工业化不同阶段的标志值

前工业化阶段（1）827-1654A>I20％以下30％以下60％以上

1654-3308且A<IA>20％，20％－40％30％－50％45％－60％

工业化实现阶段

工业化初期（2）工业化中期（3）工业化后期（4）

3308-6615I>SA<20％，40％－50％50％－60％30％－45％

6615-12398I>SA<10％，50％－60％60％－75％10％－30％

后工业化阶段（5）12398以上A<10％，I<S60％以上75％以上10％以下

2．三次产业增加值结构（产业结构，其中A代表一次产业、I代表二次产业、S代表三次产业）3．制造业增加值占总商品增加值比重（工业结构）4．人口城镇化率（空间结构）5．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比（就业结构）

资料来源：陈佳贵，黄群慧，钟宏武：《中国地区工业化进程的综合评价和特征分析》，《经济研究》，2006年第6期。原表人均GDP标志值数这里2010年数据根据美国经济研究局网站数据获得的GDP折算系数计算。据只有2005年，

基于上述指标体系和各个工业化阶段的标准值，我们选择阶段阈值法进行指标的无量纲化，在此

基础上，用加权合成法来构造计算反映一国或者地区工业化水平和进程的综合指数（权重用层次分析法确定），根据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可以划分相应的工业化阶段，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为0具体对应前工业化时期，1~16为工业化前期的前半阶段，17~33为工业化前期后半阶段，34~50为工业化中期的前半

表2

阶段

后工业化阶段（五）工业化后期（四）

后半阶段

前半阶段全国（82）、（66）东部

东北（71）

工业化中期（三）

后半阶段前半阶段

工业化初期（二）前工业化阶段（一）

注：括号中的数字为相应的工业化综合指数。

后半阶段前半阶段

、中部（58）西部（50）

全国

四大板块

七大区域长三角（89）东三省（71）、中部六省（58）大西南（51）大西北（49）

阶段，51~66为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67~83为工84~99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

段，100及以上为后工业化时期。采用这种方法，我们对2010年中国全国，东部、西部、中部和东北地区四长三角、环渤海、大西北、大西南、中大板块，珠三角、部六省、东北地区七大区域和31个省级区域的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3]。

从全国看，进入“十一五”以后，中国的工业化进

31省市区北京、上海

、江苏（87）、浙江（87）、广东（84）天津（95）

2010年中国的工业化阶段

珠三角（81）、环渤海（77）、内蒙古（67）、辽宁（81）、吉林（66）、福建（79）、山东（75）、重庆（69）

、黑龙江（50）、安徽（55）、江西（57）、河南（56）、湖北河北（62）（63）、湖南（57）、四川（51）、陕西（54）、青海（58）、宁夏（58）、广西（49）、贵州（34）、云南（41）、甘肃（43）山西（47）海南（29）、西藏（27）、新疆（32）

资料来源：陈佳贵，黄群慧，吕铁，李晓华，等：《中国工业化进程（1995—2010）》，第46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程刚刚步入工业化后期，处于工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从东部、东北、中部、西部四大板块区域看，东部进入工业化后期的后半阶段，东北地区进入工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中部和西部都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从七大区域中，长三角已经进入工业化

后期的后半阶段，领先于全国其他地区；珠三角、环·6·

渤海和东三省处于工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中部六省和大西北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大西北的工业化水平最低，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前半阶段。从省级区域看，到2010年，北京、上海两个直辖市处于后工业化阶段，天津、江苏、浙江、广东处于工业

化后期的后半阶段，这几个省市是我国经济最发达

国民经济管理黄群慧中国的工业化进程：阶段、特征与前景

的地区，工业化水平也处于全国前列。辽宁、福建、山东、重庆、内蒙古处于工业化后期的前半阶段，与全国的工业化平均水平相当。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地区数量最多，其中湖北、河北、青海、宁夏、江西、湖南、河南、安徽、陕西、四川、黑龙江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而广西、山西、甘肃、云南、贵州处于工海南、西藏、新疆等三个边疆业化中期的前半阶段。

省区的工业化水平最低，仍然处于工业化初期的后半阶段。

如果将我国工业化进程对应到不同省区人口和到2010年，全国有2个地区面积分布，如表3所示，

表3

指标

阶段

前工业化阶段（一）工业化初期（二）

整体前半阶段后半阶段

工业化中期（三）

整体前半阶段后半阶段

工业化后期（四）

整体前半阶段后半阶段

后工业化阶段（五）

省市区数量（个）及名称030

3个（海南、西藏、新疆）16

（山西、广西、贵州、云南、甘肃）5

湖南、四川、陕西、青海、宁夏）北、10

4（天津、江苏、浙江、广东）2（北京、上海）

进入后工业化阶段，其经济总量占全国的7.16%、人土地面积占全国的0.26%；全国口占全国的3.20%、

有10个地区进入工业化后期阶段，其经济总量占全国的51.49%、人口占全国的38.10%、土地面积占全国的23.68%；全国有16个地区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其经济总量占全国的39.52%、人口占全国的56.19%、土地面积占全国的45.53%；全国有3个地区仍处于工业化初期阶段，其经济总量占全国的1.83%、人口占全国的2.51%、土地面积占全国的30.53%。这意味着，我国已经有极少数户籍人口进入到后工业社会，而大多数人口还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

GDP总量（亿元）8009800917273834717

占比（％）1.831.8339.527.9431.5851.4923.0328.467.16

总量（万人）335433547495018824561255081525759250564264

人口

占比（％）2.512.5156.1914.1142.0838.1019.3118.783.20

土地面积总量

占比

（万公顷）（％）290232902343283135772970622515184774038246

30.5330.5345.5314.2831.2523.6819.444.250.26

中国工业化不同阶段的区域、人口与土地面积分布（2010）

11（河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138020

22501412438531279

（内蒙古、辽宁、吉林、福建、山东、重庆）1006296

资料来源：陈佳贵，黄群慧，吕铁，李晓华等：《中国工业化进程（1995—2010）》，第47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三、中国工业化进程的特征分析

如果把中国的工业化进程放到世界工业化史中

去分析，中国的工业化进程有什么样的特征呢？我们可以概括地讲，改革开放以来的工业化进程，是一个13亿人口大国的快速工业化，是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伟大的现代化进程。具体而言，中国工业化进程有以下几方面突出的特征。

1.中国的工业化是一个具有十几亿人口大国的工业化，中国的人口超过了所有工业化国家和地区人口的总和。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迄今为止约有35个国家和地区达到了人均GDP约1万美元（2000年不变价美元）以上，也就是说，如果简单按照人均GDP指标来判断一个国家和地区是否实现了工业化，那么

①

世界上约有35个国家和地区实现了工业化。其中，卢森堡、挪威、日本、美国、冰岛、瑞典、瑞士、丹麦、英国、芬兰、奥地利、荷兰、加拿大、德国、比利时、法国、澳大利亚、巴哈马群岛等国家和地区早在1970年以

前就实现了工业化；以色列、意大利、中国香港、爱尔兰、新加坡、中国台湾、中国澳门、西班牙、塞浦路斯、韩国、希腊、安提瓜和巴布达、葡萄牙等国家和地区则是在上世纪末（20世纪70到90年代）先后实现了工业化；进入21世纪后，斯洛文尼亚、马耳他、特立尼达和多巴哥、阿根廷等先后达到了工业化国家人均GDP标准。这35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口总和约为10.3亿人，而2011年中国大陆的人口就达到了约13.4亿。从工业化史看，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世界上也只有约10亿人实现了工业化，而中国的工业化则是一个具有13亿人口大国的工业化，因此，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对整个人类的工业化进程具有“颠覆性”的作用，中国是否实现了工业化，不仅仅事关一个国家能否繁荣富强，还决定着整个人类的现代化进程，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将改写人类历史。2.中国的工业化是一个长期、快速推进的工业

化，世界上还很少有国家能够长期保持如此高的工业化速度。

国际经验表明，在长期的工业化进程中，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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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与管理（月刊）2013年第7期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经济高速增长，这段时间一般经济增长率超过7%、持持续20多年。二次大战后，

续增长25年以上的经济体包括博茨瓦纳、巴西、中国、中国香港、印度尼西亚、日本、韩国、马来西亚、马耳他、阿曼、新加坡、中国台湾和泰国13个（张晓晶，

[4]2012）。其中，日本在1951年到1971年间平均经

币币值是低估的，这构成了我国低成本比较优势，成为企业竞争力的主要源泉，也是我国可以实施出口

替代战略的基础。

低成本出口导向战略在我国的实施，现在看来虽然也产生了许多不可轻视的负面效应，例如对国内资源破坏严重，压制了劳动者福利水平的提高，引发了大量的贸易摩擦，削弱了国内消费的扩张，等等，但是，我国低成本出口导向工业化战略成绩斐然，为中国的经济保持长期稳定的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为世界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如图1所示，中国制成品出口占世界出口比重从1980年0.9%，上升到2010年的10.4%，占发展中国家出口从3.0%上升到27.4%，30多年的快速发展已经使我国跃升为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出口大国。

302520（%）151050

10.34

8.9

9.9

20.2

中国台湾地区1975年到1995年的济增速为9.2%，

平均经济增速为8.3%，韩国在1977年到1997年平

[5]

均经济增速为7.6%（林毅夫，2012），而中国1978

到2010年平均经济增长率高达9.89%，连续30多“十一五”年经济平均增速接近两位数。如果仅仅看期间的经济增长，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按2000年不变价美元计算，2005—2010年中国GDP年均增长11.20%，远远高于2.24%的世界平均水平，高收中等收入国家的6.58%和低收入国家入国家的1%、

的5.79%。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使得中国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2005年，按现价美元衡量的中国GDP占世界的4.94%，居世界第5位，到2010年，仅仅5年时间，这一比重提高到9.37%，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另外，从我们计算的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来看黄群慧等，2012），1995年，中国工业化水（陈佳贵、

平综合指数仅为12，表明中国处于工业化初期的前

[3]

）19801990199520002005200820092010（年份

占世界的比重

图1中国各类制成品出口占世界比重变化（%）

半阶段；经过“九五”时期，到2000年中国工业化水表明中国进入工业化初期的平综合指数提高到18，

后半阶段。经过“十五”时期，到2005年，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提高到41，中国工业化水平处于工业化“十一五”时期，到2010年，中期的前半阶段。经过

中国的工业化水平综合指数为66，表明中国工业化水平处于但即将走完工业化中期的后半阶段。经过“十五”“十一五”、短短的十年，中国就快速地走完了“十二五”，中国工业化进程工业化中期阶段。进入

将步入工业化后期，这对于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将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3.中国的工业化是一个低成本的出口导向的工业化，几乎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能够找到价廉物美的中国制造产品。

出口导向和进口替代是后发国家实现工业化过程中常采用的两种发展战略，各有不同的优缺点。由于进口替代发展战略在我国实施中产生了许多弊端，以及日本和亚洲“四小龙”运用出口导向发展战略获得成功的示范作用，我国逐渐地从进口替代转向了出口导向发展战略。长期以来，我国的劳动力成本一直是比较低，我国环境污染是低付费的，我国依靠引进为主的技术进步也是低成本的，我们人民·8·

资料来源：根据WTOStatisticaldata（http://wendang.chazidian.com/）数据计算。

4.中国的工业化是一个区域发展极不平衡的工业化，中国各地区工业化进程差异之大在工业化史上实属罕见。

由于梯度发展战略，以及各个区域资源禀赋、工业发展基础差异等原因，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在不同

中部和西部逐步降地区发展极不平衡，形成了东部、低的梯度差距。在一个时点上，中国会有分别处于工业化初期、工业化中期、工业化后期和后工业化阶段的不同省级区域共同存在，考虑到一般一个国家和地区实现工业化的过程会达到百年，这意味着一个国家内部省级区域经济发展水平最大会相差百年。虽然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中国处于工业化较高阶段的地区数量不断增加，但这种区域发

展极不平衡的格局并没有根本上改变。如表4所示，1995年，30个省市区中，2个处于前工业化阶段，25处于工业化初期，1个处于工业化中期，2个处于工业化后期。到2010年，各省份的工业化分布阶段上移，31个省市区中，3个处于工业化初期，16个处于工业化中期，10个处于工业化后期，2个处于后工业化阶段。

一个国家的各个区域工业化水平差距巨大并保

国民经济管理

表4

中国工业化进程的地区结构特征（1995—2010）

1995

后工业化阶段工业化后期阶段工业化中期阶段工业化初期阶段前工业化阶段

21252

34231

6421

2000

2005

2010210163

黄群慧中国的工业化进程：阶段、特征与前景

想得以成真。但是，这个预测是有许多前提的，也是工业化史表明，后发国家的工业值得进一步探讨的。

化进程，虽然按照“收敛假说”，可以通过学习模仿先进国家的制度、技术和生产方式，取得经济高速发展，从而实现“赶超”，但现实中一个后发国家的工业化进程往往是曲折的，真正成功“赶超”而实现工业化的国家屈指可数。即使是上文中我们提到的二次大战后经济增长率超过7%、持续增长25年以上的13个经济体，除了极小的3个国家外，其他国家无“四小龙”不例外都遭遇到经济危机，而只有日本和成功跨越了危机。在当今高度不确定性的国际环境下，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会出现曲折吗？在未来的10到20年，我们能够一帆风顺地走过工业化后期阶段、步入工业化国家的行列吗？

上述问题的答案，取决于相互关联的两大方面

资料来源：陈佳贵，黄群慧，吕铁，李晓华等：《中国工业化进程（1995—2010）》，第56页，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

持多年，这在工业化史上实属罕见。进入“十一五”后，东、中、西部经济的增长速度发生了反转，西部地

区和中部地区的经济增速已经超过东部地区。2005年，东、中、西部的经济增长速度分别为13.41%、12.48%和13.10%，2010年三者的经济增长速度分别为12.51%、13.79%、14.22%。反映到图2上，可以看出，东部地区的工业总产值占全国的比重从2002

年就开始下降，尤其是2006年以后，下降趋势明显，“变量”：一是在发展环境方面，是否会出现足以改变到2010年下降到66.47%，相比2006年下降5.43中国工业化进程的特别重大的政治、经济、技术变个百分点；相反，中部和西部地区占全国工业总产值革，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认为是“外生变量”，包括大规11.13%提高到的比重分别从2006年的16.97%、2010年的20.52%和13.01%，提高3.55个百分点和1.88个百分点。但是，即使差距有所缩小，东部工业总产值占全国比重仍是中西部之和的一倍，东部的发展远远超越了中西部。

806050403010

70.5072.3671.9070.4268.8170

东部合计中部合计西部合计

模军事对抗、政治动荡和社会动乱，短期内难以应对的重大经济危机、重大的技术革命等等；二是在经济发展本身方面，是否会出现中国工业化进程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和难以逾越的障碍，这在一定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内生变量”。当今，中国工业化进程的推进面临一系列重大挑战，包括技术创新与产业转型升级问题、“中等收入陷阱”、老龄化社会或者“未富先老”问题、资源环境约束问题、区域差距问题、收入分配问题等等。能否解决这些问题，化解工业化进程中的重大矛盾，直接决定中国的工业化进程是否会出现曲折，决定我国能否在未来10到20年顺利实现工业化。考虑到这些问题的重大性和艰巨性，可以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中国工业化成就已经十分巨大，已经创造了“中国奇迹”，但我们还在“过大关”，如果此关不过，中国会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而徘徊不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排除出现重大政治、社会事件等“外生变量”的可能，在“内外夹击”下有可能使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停滞甚至倒退。

尤其是，金融危机以后，以美国为代表的工业化国家又正式提出“再工业化”，并希望籍此带动美国经济走出危机泥沼，以重振制造业和大力发展实体经济为核心的工业化战略又一次成为世界发展的新浪潮，这个重大的“外生变量”对中国的工业化战略与前景具有重大影响，值得深入分析。

“再工业化”战略的提出，得益于人们对制造业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有了新的认识。来自哈佛大学和MIT的两位教授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在

·9·

18.0319.0719.4220.52

2018.2016.94︵

11.2811.2910.5910.7410.8111.1311.5512.12年0份2001200220032004200520062007200820092010︶

图22001—2010年东部、中部和西部工业总产值

占全国比重变化（%）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数据计算。

四、中国工业化的前景思考

经历辉煌历程的中国工业化是否一定有光明的

前景呢？我们根据“十五”时期工业化速度曾推测，如果我国能够保持“十五”时期工业化速度，到2020年前后我国将基本实现工业化。但是考虑到工业化进程逐步放缓的趋势，如果大体能够保持现有的发展态势（经济发展速度不低于2010年的80%），预计我国工业化实现的时间将会在2025年至2030年。到时候，中国这个千年文明古国实现了经济现代化，近百年来众多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追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