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逸之美沉重之思_看不见的城市_与卡尔维诺的_轻逸_美学_杨晓莲

卡尔维诺

重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2期

轻逸之美沉重之思

———《看不见的城市》与卡尔维诺的“轻逸”美学

杨

（四川外语学院

摘晓莲中文系，重庆400031）“轻逸”要：在卡尔维诺的创作思维和小说美学中占有重要地位，其小说创作与美学理论之间也有十分

《看不见的城市》中，卡尔维诺以轻逸的笔法构筑了如梦般轻盈的城市，以飘逸轻灵之美鲜明的相互阐释性。在

“看不见的城市”揭示了现实生活的沉重与人类生存的重负。在对的轻逸书写中，体现了卡尔维诺对当代人类

“轻逸”生存状况的思考和人类生存处境的关注。卡尔维诺的美学有意打破小说美学的压抑局面，把读者从以

“重”“重”写的沉闷而压抑的格局中解脱出来，让人们在这个越来越沉重的世界里放飞轻逸的梦想，前那种以

以飘逸、洒脱的态度坦然面对生活的重负。这种以轻逸之美来表现沉重之思的美学追求，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借鉴的。

；轻逸；沉重关键词：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

中图分类号：I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29（2012）02－0111－06

1923－1985）在当代世界文坛上占有十分重要的位意大利小说家伊塔洛·卡尔维诺（ItaloCalvino，

“作家们的作家”置，因其的美誉而引起学术界的关注。他以自己富有活力的形式创新、卓尔不群的个性风范和深邃宽广的思想内涵，为小说创作，为文学，为作家们开辟了一个相当另类的艺术空间。

［1］。我十分赞同当代实力派作家邱华栋对卡尔维诺的称号：“飞鸟般的作家”的确，卡尔维诺以他轻

以及他对小说文体与形式的不断创新，给我们贡献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小说世盈的身姿和非凡的想象力，

——一个轻逸的文学世界。在大量经典的实验性文本中，。在《美国界—卡尔维诺倡导一种“轻逸美学”

卡尔维诺认为，轻逸是一种价值，它直接影响文本的结构形态与审美效应，与幽默、调侃、玩讲稿》中，

笑、喜剧化等手段密切联系着，表现为轻盈、明快、灵动之美。这种“轻逸美学”表明，只有轻盈的叙述才

。“轻逸”能使苦难深重的生活变得可以承受不仅是文学的一种呈现方式、一种叙事技巧或小说风格，

也是人类看待世界和思考问题的根本方式，是观察和感知外部生活的依据。

《看不见的城市》1999年，是卡尔维诺于1972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在我国学术界，针对国内对《看

——论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不见的城市》的研究重视不够的问题，艾晓明发表了论文《叙事的奇观—

［3］＞》，从文本与改写、晶体与网络、记忆与虚构、叙事的创新等方面对此小说进行了探讨。十多年来，［2］《看不见的城市》在国内研究界日益受到重视，除了一般性的阅读感想性文章外，学术论文主要有：苏宏

［4］《〈看不见的城市〉《＜看不见的城市＞中“时间零”斌的和卡尔维诺的叙事艺术》、陈培浩的的小说艺

［5］［6］《论卡尔维诺小说“晶体模式”———以＜看不见的城市＞为例》、术》、杨黎红的黄少阳的《论＜看不

［7］《看不见的城市》见的城市〉叙事的实验性》。从这些文章的研究内容看，主要还是集中在对的小说艺

术、小说结构、叙事等方面的研究。目前，还没有学者对此小说所体现的轻逸美学思想进行研究。

，《看不见的城市》笔者认为充分表现了卡尔维诺的轻逸美学思想。在这部小说里，卡尔维诺用轻

逸的笔法构筑了如梦般轻盈的城市，以飘逸轻灵之美揭露了后工业社会的荒谬性和人生的沉重之苦。

收稿日期：2012－01－12

作者简介：杨晓莲（1964—），女，四川外语学院中文系教授，主要从事外国文学与西方文艺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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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看得见”其轻逸的内涵打破了或者的城市所围困的生存桎梏，让人们在这个巨石一般沉重的

世界里以轻盈的姿态存活。

一、轻逸的城市书写

《看不见的城市》是卡尔维诺用想象编制起来的迷宫，充满了令人目眩神迷的梦幻感。所有的城市宛若空中楼阁，轻盈地漂浮在天空与大地之间，似乎每座城市都在随风轻盈地摇摆着，发出若有若无的咯吱声，她们在阳光下流溢出绚丽的色彩。城市的理性与感性、静态与动态、单色与多色、模糊和清晰、无形与有形、矛盾与多面等等，都幻影般地投射在卡尔维诺所构造的轻曼之城中。

1．轻逸的文本构架

《看不见的城市》是一部质地轻盈、寓意深厚、魔幻色彩浓郁的后现代作品。这部关于“城市”的小

。小说共分九章，写的是马可·波罗向忽必烈汗讲述帝国中的各个城市的“故事”第一章和第九章说，

中间各章则各有五节，全书共五十五节。每一章的开头和结尾都是忽必烈汗和马可·波罗之各有十节，

间关于城市的对话，而正文部分则每一节都由马可·波罗向忽必烈汗描述一个城市，因此，全书一共讲述了55个不同的城市。

从作品的目录来看，各节的标题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类是以城市的种类来命名，包括三类：轻逸的城市、连绵的城市、隐蔽的城市；第二类是以观察城市的角度来命名，包括八种角度：城市与记忆、城市

［8］与欲望、城市与符号、城市与贸易、城市与眼睛、城市与名字、城市与死者、城市与天空。这两种类型加

起来就形成11个标题，也就涉及了11个主题，每一个主题包含5个城市。

卡尔维诺对每个城市的描写都很简练，长短相近，没有轻重之别，也没有主次之分，时间与人物都是零存在，城市与城市之间也无任何牵连。18次对话和思考同样随意，既不是时间序列关系，也不是因果逻辑关系。整部小说就是由这55+18个相对独立的小文本、小片断组成的。但是，卡尔维诺并不是任由它们散乱地拼凑在一起，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则把它们集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浑然一体、清晰有序的完

［9］美整体。即：55个章节组成完美的晶体结构，使题目成为一个巨大的菱形。每一章的首标题都不同，

但遵循一定的图案设计在另外章节出现，看似散乱无章，其实文本内部是由作者别出心裁地排列出的精巧组合。

2．城市的灵性之美

《看不见的城市》描绘了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城市，而所有城市都是建立在想象之上的，卡尔维诺赋予了每座虚构的城市以灵性和生命，透过轻灵的文字构造向读者传达了隐蔽的人性。

卡尔维诺笔下的城市都是女性，他为每一座城市都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她们神秘、温柔、曼妙、轻

：“城市与记忆之四”——因拒绝变盈、隐忍。然而，卡尔维诺却只描写了她们的某一个特性。如的左拉—

，“为了让人更容易记住，化而走向被遗忘的城市左拉被迫永远静止不变，于是就萧条了，崩溃了，消失

［8］（15）。“轻逸的城市之一”——一个建在很深的地下湖之上的城了。大地已经把她忘记了”的伊萨乌拉—

［8］（19），“这是个一切都向上运动着的城市”。“轻逸的城市之二”———“有高脚桩柱和悬空市的珍诺比亚

［8］（35）”“轻逸的城市之三”——只有管道的城市，“她没有墙壁，梯子的城市。的阿尔米拉—没有屋顶，也没

［8］（49）。“城市与眼睛之一”有地板：总之，没有一点看上去像个城市的地方，只有管道除外”的瓦尔德拉

［8］（53）——镜像之城，“这座城市的结构特点就是每一个细节都能反映在它的镜子中”。“轻逸的城市达—

（63）——由两个半边构成的城市［8］。“轻逸的城市之五”——悬在深渊之之四”的索伏洛尼亚—的奥塔维亚—

，“在两座陡峭的高山之间有一座悬崖，上的蛛网之城城市就悬在半空里，用绳索、铁链和吊桥与两边的

。“城市与死者之五”——三胞胎城市，“两座城市的居民有着相同的名字：的劳多米亚—

这是死者的劳多米亚，是墓地，不过，劳多米亚独特之处在于她不仅是双胞胎，而且是三胞胎，即还有第

［8］（143）。“隐蔽的城市之三”——结束老鼠时代即将开三个劳多米亚，那时尚未诞生的城市”的马洛奇亚—

［8］（156）。如此等等，启燕子世纪的城市每座城市都被描写得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山体相连”［8］（75）

这些城市虽然不是真实的，但也绝对不是纯粹虚幻的，它们是从所有现实的物体城市中提炼出来的·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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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城市，以形而上的轻盈之态存在着，这些抽象奇诡的城市意象，极具轻盈、透明的效果。而每座城市都是象征，无论她们的名字、标志还是城市内部的构建，都是一个个概念化的符号。极具抽象意味的符

隐藏着既轻又重的无形世界。号背后是轻与重的交织，

二、沉重的社会显现

在卡尔维诺笔下，马可·波罗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的旅行路线，而只是在想象中，在回忆中，甚至在梦幻中叙述一个又一个轻盈的、美丽的城市。它们仿若空中楼阁，虚无缥缈，是名副其实的“看不见的城

。但是，市”这些城市的内部却是荒诞的、沉重的世界的体现，它们“充斥着现代大都市的各种符号，显露出当今社会的特征，在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每一个‘看得见的城市’背后都可以看到它们的影

［6］（220）。因此，《看不见的城市》子”卡尔维诺在里，以魔幻和虚构的笔法展示了诸多文明现象倒退的镜像，折射了现代大都市的光影，隐喻了现代人类社会的生存困境，如人口危机、环境恶化、社会失衡、人类内在尊严的缺失、道德沦丧等问题。他用“看不见的城市”里的丑恶和冲突来嘲讽我们身处其中的“看

———一个“物质化”、“物欲化”得见的城市”的社会。

1．沉重的生存环境

《看不见的城市》里用古代使者的口吻对城市进行了现代性的描述。如在“连绵的城卡尔维诺在

市”中，作者描写了现代城市连续不断、无限扩张的特点，城市规模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感受能力，这样的

：“莱奥尼亚周围的垃圾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城市已经成为一个无法控制的怪物了像一座座山岭耸立

［8］（144）”，“这漫无边际的垃圾堆最外在城市四周。而且，莱奥尼亚的垃圾也在一点一点地侵占整个世界

围的斜坡那面，也还有其他城市在排泄那些堆积如山的垃圾。也许，莱奥尼亚之外的整个世界都已布满

［8］（144）。在这里，了垃圾的火山口，各自环绕着一座不断喷发垃圾的城市”卡尔维诺通过对垃圾的描写

——人们自身的生存之地就是一个垃圾站，来形容城市的混乱不堪，折射了人类生活的困境—而垃圾对世

“城市扩张的无序性和不合理性，界的一步一步的侵占，显示了暗喻现代城市正在成为垃圾的制造者和

［7］受害者”。

。“在贝尔萨贝阿……这就是后工业社会中异化了的城市状态，而这种状况会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地上城市的所有东西都收拢在那个废物库里：飘扬着的马铃薯皮、破伞、旧袜子，闪光晃眼的玻璃碎渣、脱落的衣扣、糖果纸、废车票、修剪下来的指甲和老茧皮、鸡蛋壳。天上的城市……拖着的长长的彗星尾

［8］（112）”则是吝啬贪婪的贝尔萨贝阿居民在唯一最不小气的自由快乐的时刻排泄出来的粪便。生活巴，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类的良知沦落了，人们丧失了自我思考和信仰的能力，最终在城市版图中，成为一个

“只能唤起你的一个个欲望……某天清晨，功能化的生命符号。如：阿纳斯塔西亚当你在阿纳斯塔西亚

醒来时，所有的欲望会一起萌发，把你包围起来。……你以为自己在享受整个阿纳斯塔西亚，其实你只

［8］（10－11）。在这里，不过是他的奴隶”人们已经是欲望的奴隶。同时，在这样的环境中，生者与死者共存

，“所有尸体都经过特殊脱水处理，只剩下一副骨架包着一张黄皮，被送到地下去继续生前的一个空间

［8］（109－110）。这就是城市的本质和人们活动。……在这两座姊妹城里，没办法知道谁是死者，谁是生者”

过分占有城市之后的恶果：城市里充满了欲望、垃圾和尸体，城市扩张使得人们无止境地辗转于这样的

人们生活的环境是黑暗沉重的地狱而非天堂。生活之中，

实际上，卡尔维诺在这部作品中想表现现代城市文明的发展正在走向极端和消亡的境地，不仅如此，还表达了他对后工业时代人类生存状况的思考，以及对人类生存处境的关注。

2．沉重的生存寓言

《看不见的城市》卡尔维诺在中并没有对现实进行直接的揭示，而是借助天马行空的想象，塑造出

五彩斑斓、神异奇妙的城市，来喻指当代社会城市中的丑恶与浑浊。

“看不见的城市”我们从中，可以看出卡尔维诺所表达的生存寓意。如：在吉尔玛《城市与符号之》，“一个盲眼黑人在人群中大喊大叫，二一个疯子在摩天大厦的楼顶飞檐上摇摇欲坠，一个女孩牵着一

［8］（18）。奥利维亚（城市与符号之五）这座物产丰富的城市，却是一个爬满苍蝇的丑陋不头美洲豹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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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把房屋的墙壁弄得污秽不堪”［8］。克洛艾（城市与贸易之堪的黑洞，城市上空笼罩着的煤粉和油烟

［8］（52）），“这座最贞洁的城市，。二时刻都被肉欲推动”在伊帕奇亚（城市与符号之四）这座城市里，所有

［8］（47）真实的事物反而成为虚假不实的存在。阿尔米拉（轻盈的城市之三）在建设之初语言都是骗人的，

［8］（49－50）便是作为人们滥用水资源的惩罚。在珍茹德（城市与眼睛之二），人们日复一日地重复行走，只

［8］（66）“地窖、。在艾尔西里亚（城市与贸易之四），能将目光投进地基和水井中”人们在房屋里扯起各种

绳索，这些纠缠着的蛛网比一般的绳索甚至比人的生命还要持久，这表明人们总是永远陷在一种无法摆

［8］（76）脱的关系之中，这种关系甚至最终会淹没人本身。在阿德尔玛（城市与死者之二），你在别人脸上辨

［8］（96）认出记忆中亡者的面孔，同时你也是别人眼中的亡者。佩林奇亚（城市与天空之四）是对应星辰而

“遇到瘸子、但是，你会到处矮子、驼背、胖子和长胡子的女子。……最糟糕的是看不见建的完美城市，

［8］（146）。在普罗科比亚（连的：地窖和阁楼传来粗哑的嚎叫声，那里藏着各家生出的三头六脚的畸形儿”

［8］（148）绵的城市之三）这座城市里，人口愈来愈稠密，连人们的生存空间也没有了。在马洛奇亚（隐蔽的

［8］（156）城市之三），人们像老鼠一样互相撕咬，像燕子一样飞行。

这些城市实际上是后工业社会中城市的集合体。在这里，卡尔维诺用超现实的手法描述了人们的

以虚构的力量展示了生活的真实。当人类社会以极端的方式来发展时，城市的衰亡只是世界生存现实，

毁灭的前奏曲，轻盈的城市只不过是城市消失前最后的幻影。

三、以轻写重的“轻逸”美学

卡尔维诺追求文学的轻逸飞翔，但并没有忽视世界的凝重和深沉。在《看不见的城市》里，他用轻逸的笔法对现实的沉重作了诗一样的呈现，城市表面是空灵的、轻逸的，而城市内部却是破碎的、沉重的。卡尔维诺的目的是以轻逸的书写方式显现生存的重负，通过轻逸的书写来重构世界，将沉重而庞大

从而让读者通过轻逸的阅读从另一个角度来认识世界，来感知现实生活，并以轻盈的姿态的世界轻化，

在这个巨石一般沉重的世界里生活。

1．轻逸的特质

“轻逸”在卡尔维诺的创作思维和小说美学中占有根本性的重要地位。关于轻逸的内涵，卡尔维诺

“轻巧”、“轻微”、“轻松”、“轻逸”、“轻盈”，用了丰富的词汇加以阐释，如它们代表着各种自然力量的细

小轻巧，指向人物、天体、城市、思维、感觉与情绪、小说结构与语言，具有细致、繁复、模糊多样的特点。他还用神话形象来说明轻逸的重要性：柏尔修斯之所以能够成功地割下美杜莎的头颅，而避免了自己变

，“他依靠的是世界上最轻的物质———风和云，——镜面反射的成石头并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间接的形象—

［2］（4）。映象”

“轻逸”由此，卡尔维诺把看作是观察和表现外部世界和生活的依据。他在《美国讲稿》的开篇就

：“我写了四十年小说，说探索过各种道路，进行过各种实验，现在该对我的工作下个定义了。我建议这

有时尽力减轻人物的分量，有时尽力减轻天体的分量，有时尽样来定义：我的工作常常是为了减轻分量，

［2］（2）”力减轻城市的分量，首先是尽力减轻小说结构与语言的分量。卡尔维诺非常推崇卢克莱修，他认

运动着的、轻微的世界，并感知为卢克莱修认识世界的方式就是把世界这个整体分解成无数个细小的、

“轻逸”看作是以哲学和科学为依据的观察世界的重要方式。因此，卡尔它们的存在；其实质就在于把

维诺小说语言的追求目标就是正确的、精确地使用语言，并努力减轻词语的分量。

，，：“我支持轻，卡尔维诺虽然很重视“轻”但他并没有回避外部世界的“重”他说并不是说我忽视

［2］（2）”重，而是说我认为轻有更多的东西需要说明。所以，他的“轻”并不完全是无视“重”的轻佻、轻靡、

“重”轻浮，而是与相对的轻松、轻巧、轻盈、轻捷、轻逸。在这里，卡尔维诺的“轻”是指文学之轻，而与之

“轻”，相对的就是世界之重。因而，卡尔维诺对的重视并不意味着他回避文本内涵的“重”他只是选择

了表达方式的轻逸和轻盈。

“重”，“沉重”，关于卡尔维诺的解释是即外部世界和现实生活。他反复强调外部世界是非常沉重

“沉重的大地”，“生活这个沉重负担”，“外部世界那时而悲怆时而荒诞的景象”。如正在“遭受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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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时候我觉得世界正在变成石头。不同的地方、”他说不同的人都缓慢地石头化。面对外部世界

。而卡尔充满绝望的压抑与沉重，多数小说家都选择真实地再现生活，以“叙述之重”呈现“现实之重”

“以轻写重”。在他看来，“以重写重”往往会使小说显得严肃，而笑和喜剧作为对于严肃维诺却更喜欢

，“人性是敏的反对，不仅渗透于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中，而且可以获得与庄重、严肃同等的效力。因为

感的、多情的、天真的，但绝不是严肃的。很难找到有人真正喜欢严肃文学，也没有人会认为严肃文学高

［10］。《看不见的城市》左右着整个世界”所以，他在里，就用轻逸的笔法和幻想手法，描写出一座高在上，

座如梦一般轻盈幻美的城市，其目的就是想以轻逸之美来揭露现实世界的荒谬和人类生活的沉重，来描

——人类自身，绘现代社会文明的消亡之景，并以此说明：毁灭城市的凶手正是其建造者—支配城市形态

55座城市的轻逸外壳之下隐藏的正是被欲望腐蚀的沉重的躯体。异化的也是人类自身的各种欲望，

：“我认为我写了一种东西，所以，卡尔维诺说它就像是在越来越难以把城市当做城市来生活的时

刻，献给城市的最后的一首爱情诗。也许我们正在接近城市生活的一个危机时刻，而《看不见的城市》

［8］（7）”则是从这些不可生活的心中生长出来的一个梦想。城市，作为人类居住的地方，它的和谐感正走

向消亡。卡尔维诺在小说中通过对城市的轻逸描述，不仅表达了自己对当今社会一系列问题的忧虑，而且表达了对人类社会发展前景的忧虑。

2．以轻逸的书写超越沉重

轻逸，就是一种对抗沉重的价值观。当其作品中描绘的世界异常沉重时，卡尔维在卡尔维诺看来，

诺并不去增加这种沉重的分量，反而通过一系列轻盈的形象，如独特的视角、独特的人或物的形象，来与

“轻逸”：“当我觉得人类的王世界的沉重相对立，并且用来超越一切使现实生活变得沉重的东西。他说

国不可避免地要变得沉重时，我总想我是否应该像柏尔修斯那样飞向另一个世界。我不是说要逃避到幻想与非理性的世界中去，而是说我应该改变方法，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逻辑、另

［2］（7）”外一种认识与检验的方法去看待这个世界。可以看出，卡尔维诺相当清醒地知道：人类社会本来

就是沉重的，沉重才是生活的真实。但是，文学毕竟不是现实生活，文学的存在就是要超越生活。因此，卡尔维诺赞赏柏尔修斯的力量，即绝不回避外部世界的沉重，而应通过文学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世界，

，，以另外一种逻辑、另外一种认识与检验的方法去看待这个沉重的世界，从而战胜“重”超越“重”消解

“重”。由此，：“文学是一种生存功能，他得出结论说是寻求轻松，是对生活重负的一种反作用

［2］（29）”，“轻逸”力。基于此已经不仅仅是小说的一种叙事技巧，一种小说的形态和风格，而是人类看待世探究世界的根本方式和手段。显然，卡尔维诺把轻逸看作是消解现实沉重的根本方式，看作是表现界、

世界、进行小说创作的审美理想。

因此，在卡尔维诺看来，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无法躲避沉重和困苦，但文学艺术却可以凭借智慧的灵

，“从而消除生活中的种种限制，活性，让人们找到一个与其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缓解沉

［11］”重给人造成的巨大压抑，使人超越现实的惰性。即是说，文学有一种消解现实、异于现实和超越现实

：“艺术通过让物化了的世界讲话、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卡尔维诺与马尔库塞比较相似。马尔库塞说

唱歌甚或起舞，来同物化作斗争。忘却过去的苦难和快乐，就可把人生从压抑人的现实原则中提升出

”来。马尔库塞通过自己的美学理论阐释了这样一个观点：文学艺术的特殊使命就是把人从异化的单向度的悲惨处境中解放出来。卡尔维诺主要是通过自己的小说创作，创造了一个个属于未来的、理

而且能够超越和解构既存现实，因为表达轻想的轻逸世界。这个轻逸的世界不仅能够消解现实的沉重，

逸的文学可以让人们的精神面貌发生改变，轻逸的叙述可以让人们的精神变得轻灵。理查德·沃林也：“在现象世界之无处不在的堕落中，说艺术作品具有独一无二的拯救力量，它们把这些现象置于某个

［13］（121）”自由塑造的、非强制的整体的处境中，借此把它们从其残缺的日常状态中拯救出来。这就是文学

的拯救作用，文学能创造出与一个既存现实相异的另一种现实，因而文学是人们轻松的最好空间，它能够让人们暂时忘记现实中的沉重，并减轻生活的痛苦。

，“轻逸”总之既是一个视角、一种书写，更是一种诗化的美学内涵和看待世界的方式。我们从《看

不见的城市》这部作品中不仅感受到了卡尔维诺那独特的轻逸之美，而且也感受到了他在轻盈的书写

感受到他对于人类生存处境的思考和关照。卡尔维诺的“轻逸”美学有意打破小说美中所隐藏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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