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_诗学_中第四种悲剧研究_王汀若

2014年7月第7卷

第3期

文化艺术研究

StudiesinCulture＆Art

July，2014Vol.7

No.3

3180(2014)03-0116-05文章编号：1674-

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第四种悲剧研究

王汀若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教育技术与传播学院，广州510665）

摘要：亚里士多德《诗学》中将悲剧分为四种类型，其中第四种悲剧因《诗学》抄本中只保留了oês三个字母，无法确认其所指。以往学界多将oês订作opsis，本文通过考证、推理^dês才更妥;且依据这类悲剧的审美资源，将其汉译为得出，第四种悲剧应订作epeisodio

。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的分类采用了不完全归纳法，即用最具代表性的剧作来“场景式悲剧”

论证他的理论观点，正是此方法论成就了《诗学》所建构的整套戏剧理论体系。;关键词：亚里士多德完全归纳法中图分类号：I545

文献标识码：A

^dês;第四种悲剧;拼凑式悲剧;场景式悲剧;不《诗学》;epeisodio

AStudyontheFourthTragedyinAristotle’sPoetics

WANGTing-ruo

Abstract：Aristotleclassifiedtragedyintofourkinds．ThefourthkindishardtoidentifyowingtotheincompletetranscriptwithonlythreelettersoêskeptinChapter18．Scholarsusuallyconsideroês

^dêsandasapartoftheGreekwordopsis．However，itshouldbeapartoftheGreekwordepeisodioactuallyrelatestothetragedythatfocusesonspectacle．WhenAristotleclassifiedtragedy，hecitedthemosttypicaldramastodemonstratehisviews．ThismethodiscalledincompleteinductionwhichhasexactlyconstructedthewholesystemofdramatheoryinPoetics．

^dês；thefourthtragedy；piecetragedy；spectacletragedy；Keywords：Aristotle；Poetics；epeisodioincompleteinduction

02-03收稿日期：2014-作者简介：王汀若（1987—

），男，四川通江人，硕士，助教，主要从事戏剧理论与批评、影视编导与创作研究。

第3期王汀若：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第四种悲剧研究

·117·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第18章中将悲剧分为四类：复杂悲剧、苦难悲剧、性格悲剧和第四种悲剧。其原文如下：

^idiasdeeidêeisitessaratosautagarkaitatrago

merêelechthê，hêmenpeplegmenê，hêstoholon^risis，hêdepathêtikê，estinperipeteiakaianagno

hoionhoiteAianteskaihoiIxiones，hêdeêthikê，^tideskaihoPêleus：［1456a］tode

hoionhaiPhthiotetarton

oês

，hoionhaitePhorkideskaiho

①［1］294

浦斯王》是此类悲剧的代表，剧中报信人前来让俄狄浦斯回国（科任托斯城）做王，因为先王波吕玻斯已寿终，俄狄浦斯却因害怕杀父娶母的神谕而不敢回去，于是报信人为了打消俄狄浦斯娶母为妻的心理而道出了他的身世，此事是影；牧人前来与报信人响全剧行动的“突转事件”

当场对质，俄狄浦斯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另《诗学》第18章亚氏提出为“发现事件”

［4］131

，笔者以为这对概“一部悲剧由结和解组成”

Promêtheuskaihosaenhaidou．

念更偏向于复杂悲剧，它们与“突转”和“发：“突转”和现”同是针对复杂悲剧的情节结构

“发现”在情节的时间轴上表现为一个点，往往是戏剧行动因为“发现事件”而“突转”或者，两者是相生相伴因为“突转事件”而“发现”

、“解”在情节的时间轴上表现为一个；“结”的

，“结”是突转事件或发现事件之前的戏剧段落

行动，即剧外事件（俄狄浦斯的前史）与剧内事件（忒拜城发生瘟疫，俄狄浦斯查找凶手）——“打结—”；相互交织

“解”是突转事件或发

现事件之后的戏剧行动（俄狄浦斯揭秘自己的真实身世以及最后他与生母的结局），即戏剧行——“解结”。故王士仪将—动突转直到行动结束

［1］175

复杂悲剧译作“自身交织型”悲剧，笔者认

第四种悲剧因抄本中只保留了oês三个字母，故无法确认其所指，亚氏仅用《福耳库斯的女儿们》《普罗米修斯》（以下简称《普》剧）和所有以冥土为背景的剧作来具体指代第四种悲剧。因此罗念生依照《普》剧的情节结

［2］52

构特征将第四种悲剧命名为“穿插剧”，可

^dês作“穿插式”理解移见罗氏直接将epeisodio

^植到此处。汉语学界多将《诗学》中的epeisodiodês理解成“穿插（式）”，笔者在《亚里士多德^dês（“穿插式”〈诗学〉汉译本epeisodio）悲剧的误译》一文中将“穿插式悲剧”正名为“拼凑式悲剧”，即指那种场与场之间没有因果联系、场次顺序可以任意排列的戏剧样式。笔者这，《普》剧作为此类悲样翻译的原因有二，第一

剧的代表，其情节结构特征正是“拼凑式情

［3］

^dês一词最大化地吻合了节”；第二，epeisodio

［3］

为此翻译能更准确地表现复杂悲剧的情节结构特征，乃从戏剧编剧的角度理解其意。简单悲剧因多采用顺叙的行动线索，往往缺少剧外事件的前史交待，故不会有剧外事件与剧内事件“打结”的情况；而复杂悲剧正是因为多采用“回溯法”倒叙，须要剧外事件来交待前史，故会出现。“打结”

亚氏在《诗学》第11章中指出，突转、发现、苦难是情节的三个成分，故苦难悲剧的划分依据仍然是情节元素。苦难指“毁灭性的或包含痛苦的行动，如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遭受痛苦、受伤以及诸如此类的情况”

［4］89－90

抄本中的oês，至少完全吻合了词尾中的后两个字母，所以极有可能抄本中的oês原本就是epei-^dês。sodio

但纵观亚氏划分悲剧类型的依据，大多学者都认为是按悲剧的成分（要素），原因是亚氏在该处说过“悲剧分四种（和上文提及的成分的）”，“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数目相一致分”

［4］131

。依此，复杂悲剧的划分依据是“情节”

成分（突转与发现），苦难悲剧的划分依据是“情节”成分（苦难），性格悲剧的划分依据是“性格”成分，下面具体论述之：

复杂悲剧是靠情节取胜的悲剧，特指“突转”与“发现”成分，即情节中的“突转”与“发现”是此类悲剧的看点。“突转”指行动的发展从一个方向转至相反的或与主人公意图不一；“发现”指从不知到知的转变，如人致的方向

。《俄狄物身份的发现、发现某人是否做过某事

，亚氏

用《埃阿斯》作为此类悲剧的代表。索福克勒斯剧作《埃阿斯》讲述埃阿斯与俄底修斯争夺阿喀琉斯的甲杖失败而自杀的故事，且埃阿斯是当众在舞台上自杀，这在古希腊悲剧里极少见，

本文引用《诗学》原文皆出自该书（该书《诗学》原

文系采用Parisinus1741号本，称A本或Ac本，Pxxviii），且为

①

了输入方便，笔者将希腊文以其拉丁对音形式拼写。

·118·文化艺术研究第7卷

古希腊悲剧在处理流血场面时往往是放在景后完成，然后将尸体通过转台推出至舞台上或者人物受伤后再次出场（如俄狄浦斯刺瞎双眼后再次出场）。因此苦难剧的看点就是剧中人受难的场面，笔者以为将其译作“受难剧”更妥。

亚氏所列举的性格剧代表《弗西亚妇女》《裴琉斯》均已失传，笔者从其故事梗概也无法推测出性格剧所指何为。亚氏命名的“性格”主要指人物在行动中的抉择是否严肃、崇高，如俄狄浦斯面对自己杀父娶母的事实选择刺瞎自己的双眼、埃阿斯面对争夺甲杖失败选择自杀等。因此笔者以为此类悲剧汉译为“品格剧”更妥，“性格”包含的内容太泛，而此处亚氏仅指人物“品格”的崇高与否。罗念生注释中指出，性格剧“写善良的人物，表现善良的性格，这种人物有善报，悲剧以大团圆收场”

［2］52

［4］64［5］

中梅译作“戏景”，胡耀恒译作“形貌”，［6］

刘效鹏译作“场面”，王士仪译作“观看演出

场景物”

［1］85

，笔者将其译为“场景”。若悲剧四

类型的划分依据是戏剧的成分（要素），那么以上推论无可厚非，可美中不足的是opsis与抄本中的oês相距甚远，将oês订作opsis实难服人。

笔者仔细分析大多学者论点的论据，认为仅仅以“悲剧分四种（和上文提及的成分的数目，）”“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分”相一致

便断定亚氏的划分依据是悲剧的成分，未免太过武断。因为亚氏仅说“悲剧分四种”和“上文，只能说明两者在数提及的成分的数目相一致”

量上相等，并不能推导出悲剧的划分依据就是戏剧的成分。何况两者在数目上并不一致，亚氏在《诗学》第6章列举悲剧的成分有六种：情节、性格（品格）、言语、思想、场景（opsis）、唱段（音乐），在《诗学》第11章列举情节的成分有三种：突转（逆转）、发现（揭发）、苦难（受难），因此与“悲剧四类型”的数目并不一致，未详何故。如果亚氏真是以戏剧的成分作为分类依据，那么亚氏就应充分运用戏剧的全部成分，即将悲剧分为复杂剧、苦难剧、性格剧、言）、思想教育剧、场景剧、歌剧语剧（“话剧”

（音乐剧）七大类型，而实际上亚氏仅分复杂剧、性格剧、苦难剧、场景剧四类，即仅运用了情节、性格、场景三个成分，其他成分则一概不论，这难道不奇怪吗？

且“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分”也只是理论上的完美状态，在实际创作中不但不可能，更没有必要。若创作者编剧时使用了戏剧的一切成分，该剧未必就会是一部好戏。试想一个、剧本既要做到情节复杂（即编制有“突转”“发现”成分的情节）、人物性格饱满，又要做到语言优美、思想深刻，还要做到唱段精美、剧场性强，这是一件极难操作的事。在戏剧这样容量有限的作品中，性格丰富势必会影响到情节的编制，所以亚氏才要求“情节是悲剧的根本”

［4］65

，从《裴琉

斯》的故事梗概看，此剧可能确实以大团圆收场（裴琉斯最后与女神瑟提丝结婚，生子阿喀琉斯），但原貌到底是否如此已无法印证。或许，“性格剧”罗氏此解不失为一种解读，若如此

即可理解为一种主人公在行动抉择中做出严肃而崇高的选择，最终以大团圆结局的悲剧样式。

第四种悲剧的划分依据不确定。但亚氏指出第四种悲剧包括所有以冥土为背景的剧作，预示着此类悲剧有一个特殊的剧景。且《诗学》第9章亚氏论述“拼凑式情节”时，强调“拙劣的诗人写出此类作品是因为本身的功力问题，优秀的诗人写出此类作品则是为了照顾演员的需要”

［4］82

，又预示着此类悲剧是为了演员炫技的需

要。所以第四种悲剧极有可能是以演员表演或剧场性因素（如舞台布置、演员服装、道具等），《普》剧中人物大段的对白见长的悲剧类型

（诵词、唱段）、冥土的背景、飞车飞马的使用等正好吻合了这种推论。故第四种悲剧的划分依据是opsis（场景）成分，因此英国学者Bywater。将抄本中的oês订作opsis，即“场景式悲剧”此处需要说明，亚氏的悲剧六要素中，言语、唱段（音乐）属于模仿媒介，情节、性格（品格）、思想属于模仿对象，opsis属于模仿方式。换言之，opsis是由于“扮演”（dran）这种模仿方式带来的戏剧成分，具体是指演员表演、布景、服装、道具、化妆、灯光、剧场设施等所有

［2］18

剧场性因素。罗念生将其译作“形象”，陈

，即情节是第一位，性格是第二位。言外

之意，编剧时一定要在戏剧成分的运用上有主次，这样才是实际创作中可行的，也才会创作出好的剧本，将剧作分类也才有意义。试想一个剧本运用了戏剧的所有成分，而没有重点地运用其中的一两个成分，其情节必定混乱不堪，剧作也

第3期王汀若：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第四种悲剧研究

·119·

。“类会毫无特色，更不会有任何类型而言了型”正是在某些成分的运用上见长的剧作，因此笔者与亚氏“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分”的观点不尽一致。综上分析，以“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分”便断定亚氏划分悲剧类型的依据是戏剧的成分，这是逻辑上无法推导出的结果。

笔者以为，从“悲剧分四种（和上文提及的成分的数目相一致）”和“诗人应尽量争取使用所有的成分”这两处文字，并不能解读出亚氏的悲剧类型划分依据就是其成分的结论。

纵观这四类悲剧，笔者认为将戏剧的审美资源（即戏剧给观众的看点）作为其划分依据或更妥。因为亚氏仅运用了戏剧元素中情节、性格、场景三个成分，其他成分则一概不论，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似乎正预示了亚氏将悲剧的六大元素划分成了四大看点：复杂悲剧的看点是情节本身的“突转”与“发现”（剧情发展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审美感觉）、苦难悲剧的看点是、性格悲剧的看点是行动情节中人物的“受难”

中人物的抉择、第四种悲剧的看点是演员表演或场景等剧场性因素。而演员表演主要包括言语（台词）功底、歌唱功底等，剧场性因素主要包括服装、道具、灯光、音效等综合舞台效果。换言之，当言语、唱段（音乐）等成分在当时的戏剧尚无法独立成类型的时候，亚氏便将它们归到了第四种悲剧里。

^dês因此，第四种悲剧的所指正是epeisodio^dês这类情节的看点正这类情节，因为epeisodio

是演员表演或场景等剧场性因素。不过该处笔者，因为“拼凑式”不能将其译作“拼凑式悲剧”

译法是从编剧的角度理解此类情节的外在结构特征。此处笔者应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理解这类情节。的内在审美资源，遂将之译作“场景式悲剧”这样不仅从词源上最大化地吻合了抄本中的oês，也指明了此类情节的看点，让此类悲剧真正独立成为了一种类型，也最大善意地理解了亚氏将之单独作为一种悲剧类型的良苦用心。笔者以为，不管亚氏划分悲剧类型的依据是戏剧的成分，还是戏剧的审美资源，都是亚氏在体会观众看戏的需求，即戏剧能够给观众提供什么看点，所以亚氏将当时的戏剧样式（主要是悲剧）分为复杂剧、苦难剧、性格剧、场景剧。抑或此处是笔者

运用接受美学在揣摩亚氏的原意，无法证实其可靠性，但受众的接受正是艺术创作的普遍动因。

笔者也查阅了王士仪译本关于该处的注释，，译作“场面情节王氏认为此处应是“opsis”类”

［1］295

，因为他认为抄本的该受损处填不进

^dês这么长的单词，且他以为epeisodio^epeisodio

dês（拼凑的）非情节元素（而亚氏已经申明是以悲剧的元素作为划分依据），这两点原因让王

［1］305

^dês所指第四种悲剧。氏拒绝使用epeisodio

笔者以为，第二个原因不成立，因为从原文无法解读出亚氏就是以戏剧的成分作为划分悲剧类型的依据。第一个原因则由于笔者没有亲睹过抄本原文，故无法求证，但笔者以为，即便王氏亲睹过抄本原文，抄本中该受损处所留的空隙也的确很狭小，便因此断定这里不可能填进epeiso-^dês这么长的单词，这种推理亦不严谨。原因dio

很简单，抄本A是公元九、十世纪的抄本，离亚氏《诗学》原本尚有约一千四百年，这之间《诗学》原文的流传情况扑朔迷离（《诗学》的版本与流传情况极其复杂，王士仪本人就有详细的说明，见王氏译本Pxxv－Pxxxi），很难保证继承人和抄写者百分之百按照亚氏手稿原文临摹誊写。我们完全可以假设，第一个抄写者若完全按照亚氏手稿原文临摹誊写，这样的抄本成品就是亚氏手稿原文的复制品，亚氏手稿原文里受损单词留下的每一个空隙都与复制品的空隙是一样大小，譬如亚氏手稿原文里该处若是：

×××××

××××oês，那么第一个抄本中该处的空隙便也会有“×××××××××”这么大。可此后的继承人和抄写者便很难保证全部都是完全地复制此处空隙的大小，他们极有可能只留下“××”这么大的空隙，以“××oês”来表示该处是一个受损的单词。因此，断不能因为现在抄本A中的空隙大小（受损部分的大小）来推断亚氏手稿原文里的单词长度。笔者以为，尽管抄本A中该处是“××oês”的形貌，也不能因^dês”此否定亚氏手稿原文中该处是“epeisodio的可能。

综上，笔者仍认为，此处受损的部分可能是^dês”“epeisodio，它至少与抄本中的后两个字母完全吻合，而因抄本A中受损部分的大小便武断地否定了它的可能，这是极不可靠的推论，因为《诗学》的版本与流传情况实在太复杂了，

·120·文化艺术研究第7卷

谁也不敢说抄本A的现貌就是亚氏手稿的原貌。^dês译作只不过，笔者将此处订作的epeisodio

“场景式悲剧”，而不是“拼凑式悲剧”，两种汉

①［3］，译的本质均是“人物的行动段落”/“场”

系。事实上，建立在不完全归纳法上的戏剧理论在实际创作中才有更大的实践价值和理论指导意义，譬如：只有将戏剧的所有成分有机融合且重点运用其中的一两个成分，剧作才会有与众不同的特色，正如埃斯库罗斯擅长运用言语、唱段（音乐）、opsis元素，所以他的悲剧多是场景式》《波斯人》等）；索福悲剧（如《普罗米修斯

克勒斯擅长运用情节元素，所以他的悲剧多是复》《厄勒克杂悲剧和苦难悲剧（如《俄狄浦斯王

》《特剌喀斯少女》《埃阿斯》等）；欧里庇特拉

得斯擅长运用思想、性格元素，所以他的悲剧多》《希波吕托斯》《伊是性格悲剧（如《美狄亚菲革涅亚在奥利斯》等）。

至此，笔者完全可以体会到亚氏的良苦用心：运用不完全归纳法灵活地总结戏剧（悲剧）的一般创作法，期望以此更好、更可行地指导实际中的戏剧创作。王士仪便将亚氏《诗学》译，笔者认为这是最大化地领悟到了作《创作学》

亚氏本意。而且亚氏的这套戏剧理论体系对于今天的剧作者创作仍有深远的现实意义，譬如亚氏关于复杂悲剧、苦难悲剧、性格悲剧、场景式悲剧的论述分别对现今的情节剧、苦情戏、大团圆式剧作、奇观剧（景观剧）的创作具有巨大的借鉴意义。参考文献：

．王士仪，［1］亚理斯多德．亚理斯多德《创作学》译疏［M］

译注．台北：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3．

［2］亚理斯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

版社，2002．

［3］王汀若．亚里士多德《诗学》汉译本epeisodio^dês（“穿插

）悲剧的误译［J］．宜宾学院学报，2013（2）．式”

［4］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梅，译注．北京：商务印书

馆，1996．

［5］亚里斯多德．诗学［J］．胡耀恒，译．中外文学（台湾），

1987（4）．

M］．刘效鹏，译注．台北：五南图书［6］亚里斯多德．诗学［

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8：75．

仅是笔者翻译的角度不一样而已。后者是从此类情节的结构特征意译而来，前者是从此类情节的——在暂时无法以一个汉译词审美资源意译而来—

统摄“拼凑式”和“场景式”双重含义之前，译文可因地制宜，不必因强求一律而曲解原意。

解读了第四种悲剧后，笔者尝试将传世的33部古希腊悲剧按亚氏悲剧四类型的划分依次归类，可笔者实际操作中发现，这样完全归纳（completelyinductive）极不可行。很多剧作很难以一种标准将之划入某类悲剧，譬如索福克勒斯，全剧看似是伊斯悲剧《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

墨涅上场、忒修斯上场、克瑞翁上场、波吕涅刻斯上场的拼凑式情节，但这各场的顺序却不能像《普》剧那样自由排列而不影响到剧情［3］，因为它的场与场之间有一种时间上的因果关系，往往是前一个人物上场引出了后一个人物，各人物上场的顺序不能被打乱，因此贸然将《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划入拼凑式悲剧（场景式悲剧）实属不妥。

，全剧由两又如欧里庇得斯悲剧《赫卡柏》

部分组成：前半部分是赫卡柏女儿波吕克塞娜自愿牺牲，后半部分是赫卡柏替子波吕多洛斯报仇。该剧也很难具体划入一个悲剧类型，说它是拼凑式悲剧不妥，因为前后两部分有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说它是性格悲剧亦不妥，因为全剧除了表现赫卡柏的抉择外也表现了女儿波吕克塞娜的抉择，所以很难将之具体归类。

这种情况在传世的33部古希腊悲剧里大量存在，不一一枚举，可推测当时实际的悲剧创作中此类情况更是数不胜数。因此笔者以为，根本没必要将传世的33部古希腊悲剧完全归纳入某种类型，何况无法完全归纳大量失传的古希腊悲剧。再者，实际创作的情况总是比理论总结的情况复杂得多，理论总结也不可能完全概括所有的实际创作。据说亚氏亲睹的悲剧作品多达250余部，他更是深谙此理，因此他采用不完全归纳法（incompletelyinductive）总结悲剧类型，即用最具代表性的剧作来论证他的理论观点，正是此方法论成就了《诗学》所建构的整套戏剧理论体

①

^dês笔者在《亚里士多德〈诗学〉汉译本epeisodio

^dês（“穿插式”）悲剧的误译》一文中考证并逻辑推出epeisodio3］。、“场”。详见参考文献［”的本质就是“人物的行动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