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水墨借鉴民间美术之造型探析_张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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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水墨借鉴民间美术之造型探析

张树波

（山东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山东

济南!"##$%）

摘&要：在水墨绘画的探索过程中，具有开拓精神的艺术家们借鉴民间艺术的造型方式和特点，找到了一条当代水墨不断发展的道路，发展丰富了水墨绘画的形式与内涵。通过造型、构图、色彩三个方面的分析，论述当代水墨的形式状态，对民间美术造型的吸收借鉴及其意义与启示。

关键词：当代水墨；造型；民间艺术；时代性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

&&!#世纪以来，西方艺术思想对中国绘画产生

有了更高的要求，这些都促使水墨绘画继续发展。!#世纪,#年代中期后，中国水墨的面貌有了更大的变化与发展，实验水墨、表现水墨、抽象水墨、装置水墨等迅速活跃与膨胀，加之材料水墨（作者对当代水墨中材料性较强的表现方式的称谓）的兴起与发展，都推动和促进了新的水墨语言思维方式和表现手段的发展，自此，我们习惯上将!#世纪,#年代中期后（特别是!###年之后）至今的水墨绘画称为当代水墨。从广义的角度说，当代水墨应该是一种具有当代意义和民族精神的水墨观念，不仅是表现形式和语言的创新，而且是对当代社会、文化和人的生存状态深刻的带有集体意识和个体感受的反思，其中自然也包括当代水墨对民间艺术形式与精神的思考。从狭义的角度看，当代水墨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其形式的表现性、材料性与空间性。当代水墨在相当大程度上，摆脱了传统水墨程式的制约性，广泛采用各种纸张、粉质、木质、布类、塑胶类、皮质、膏类、玻璃或废弃物品等现实材料或其他画种所用材料与工具，运用制作、拼贴、拓印、剥落、喷洒等手法完成作品，亦经常使用胶矾、奶质、豆浆、茶水等辅助作画。当代水墨拓展了空间的表现，在空间处理上更加灵活、自由，更加强调对比，在对比中实现和谐，

了非常重要的影响，传统中国画的笔墨程式、表现方式都受到了非常大的冲击，在以传统水墨和写实之风为主的水墨表现之外，一种新的蕴含现代气息的水墨表达方式———现代水墨开始出现。!#世纪-#年代末.#年代初，现代水墨绘画开始兴起，,#年代特别是,#年代中期，是现代水墨较为活跃的时期（鲁虹认为中国现代水墨画始于上世纪.#年代）。

!的现代水墨在这期间，出现了被称为“实验水墨”

样式，当然还有表现水墨、抽象水墨等。在融合西方艺术构成元素的基础上，中国水墨开始将新的观念、造型语言和表现手段运用其中，重视形式语言的表现，注重画面构成元素的表现与水墨张力等视觉效果，并注重挖掘作品的人文内涵，体现了一种时代文化的气息。水墨绘画与其他的画种有很大不同，其意韵和美是在与纸张（一般是宣纸、皮纸和一些特制的纸，也可以是其他可以操作的材料）等材料相结合、渗透与流动中产生的，有其特殊性、不确定性和不可控制性，而这些也恰恰吸引着水墨画家不断地进行探索，去完善水墨语言，以求更好地操控和表达。随着世界文化和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新型材料的出现和思维方式的不断更新，人们的审美习惯和审美观念也随之发生了转变，对艺术美的表现也

《从现代水墨到当代水墨》一文中称：实验水墨的概念最早由批评家黄专与王璜生在编辑$,,*年第!期《广东美术家———现代!鲁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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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发挥了水墨流动的特质。而且水墨的表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摆脱空间的约束，不仅可以在平面的空间中表现，还可以在三维或者多维的空间里实现，例如王天德的《水墨菜单》等装置性的水墨作品。当代水墨注重从各种艺术形式中汲取营养，给中国绘画带来的是一种思维观念和精神层面的变革，一种更为博大的“海纳”意识和张扬个性化、形式性，富于探索性、建设性的思考方式。

经过艺术家们多年的探索，当代水墨已由不被人所承认和重视到得到公众一定程度上的认可和喜爱，并开始进入官方视野、主流艺术圈和各大美术馆，魅力正逐步展现。可以说，当代水墨正处在一个自觉的、平稳的发展态势中。当今是水墨绘画百花齐放的时代，各种水墨样式不断出现，而且非常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当代水墨画家越来越重视从民间艺术形式（特别是民间美术造型）中汲取营养，发现契机。

其实，在中国古代、近代绘画史上的不同时期，都有一些画家借鉴吸收民间艺术中的形式，或造型或构图或色彩等为自己的绘画服务的例子。如南宋的苏汉臣，明代的陈洪绶、丁云鹏，清初画家八大山

［!］（"!#$）人，近现代的齐白石、林风眠、丰子恺、关良以

独特艺术风格。当代水墨已经在自己的民族土壤中深深扎根，在民间美术中找到了改造自身形式的方法。在此，我们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来阐释当代水墨移用借鉴民间美术造型的思想与状况。

一、当代水墨中的民间美术造型方法

水墨绘画在走过了一段形式的桎楛期后，而今开始向本民族的内在精神回归，当代水墨则把中国民间美术作为探寻水墨成熟和发展的契机之一。水墨绘画与民间美术，其实都在秉承一种精神，就是中国的艺术和哲学精神。在此，我们简要谈一谈民间美术。民间美术种类丰富，有年画、剪纸、皮影、民间绘画、刺绣、布制品、泥（面）塑、木（石）雕等等，是劳动人民特别是民间艺人不断劳动、探索的结晶。民间美术的形成和发展，因为与民间的生产和生活紧密相连，因而反映了劳动人民生存生活的状况，体现出他们的人生愿望和审美观念，透出朴实、淳厚之风。民间美术是以实用为目的艺术形式，它的发展处处体现出功用的气息，简单、实用、好看是民间美术的宗旨，因而民间美术大多造型概括、简约、舒展，讲求平面性、图案化，富有象征性；用线或粗犷或工细，形象夸张，对比强烈；构图讲究完整性；用色概括、饱和，以平铺为主。民间美术中的“造型”形式是极具玩味的，可以概括为直率、真挚、自然，像山东潍坊的杨家埠年画、苏州的桃花坞年画、天津的杨柳青年画等。在绵竹年画中也可以看到其人物造型的简捷、饱满，线条的粗壮有力，神态的流转生动等特点。譬如作品《香祀加官》，先以色彩平涂形象，需留之处空出，而后以书法篆力大线勾写面部和衣纹，造型阔达，形思奇妙，神态天成，十分壮观，人物鲜活的气息跃然而出；再如《鞭锏门神》，造型参差，用色沉稳，衔接自然，极富韵律；还有《副扬鞭》、《立锤》、《抱鞭抱锏》等作品，在空与不空之间，对比明显，型形有致，虚实相生，黑白布控，虽古犹今。皮影差不多各地均有自己的特色，造型生动，极富美感，形细致而不俗。举例来说，如台湾传统皮影戏《白蛇传》，人物的造型栩栩如生，虚实相透、影像环生，人物之间造型方式有所对比，墨色一轻一重，结构环环相扣，纹面生线、线扣体态、线面结合、部分之间层叠，简约自然，相得益彰。

当代水墨在发展中逐步认识到，其造型等方面都可以从民间美术中得到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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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叶浅予等人都从民间美术中得到了诸多的启示，他们独特的艺术风格中都蕴含着民间美术的造型观念。而今天，当代水墨借鉴民间艺术元素是在后现代语境和思维下进行的，构成形式和思维方式都有所不同。现代科技发展速度前所未有，人们观念的更新较快，材料的丰富性、选择性与制作性都不同以往。当代水墨在汲取民间美术营养时，从思维到形式，从角度到造型，从线条到用色等，都体现出社会的发展性、时代性和文化性。在水墨绘画发展的过程中，艺术家们不断地思考其形式的实现和精神的探寻，使水墨绘画在受西方艺术形式和思想巨大影响的同时，依然保持民族艺术的精神和特殊的东方情怀。因此，他们在不断探索和实验中，将目光锁向了中国的民间艺术土壤，以此来促进当代水墨的发展。

在当代水墨画家中，韩羽、丁立人、张进、朱振庚、赵俊生、张培成、刘进安、钟孺乾、周京新等有成就的画家的作品中，均能觅见民间美术造型的影子。他们借鉴融合民间美术的造型、构图、用色等因素，移民间美术之造型于水墨实践与创作中，找到了实

朱振庚的水墨作品《门神》，以简捷疏朗的线条和概括的笔法，刻画门神的体态特征，一左一右，对称分布，以“三分脸”取像，身着铠甲，背插彩色绣边旗，面部五官特征作概括化处理，然神态尽出，巍然跃于纸上，用当代水墨的形式表现了年画中门神的形象；《戏人》系列也是根据年画中所表现的戏曲人物的动态特征及场面所创作的水墨作品，作品概括性的中国画用笔方式和色墨交融的水墨效果，展现了人物的情态和画面的张力，将年画的造型理念运用到水墨创作之中，使作品充满了无尽的活力；《英雄美人图》借鉴了皮影艺术的造型特征，眼角线拉长，连于整个侧面脸的两端，面部和整个身体以正侧面展现，所着衣服成角状或方形相接，作品色墨交融，浑厚映染，浑然一体。这些水墨作品中，有的加入了多种材料元素，在水墨的天地里，蕴含着无尽的东方情怀和气韵，体现了民族艺术无穷的魅力。朱振庚说：“中国画的创新，应最大限度地挖掘、释放民族艺术的能源，向西方现代艺术展示东方民族艺术的魅力和能量。对于自己的民族传统可以顺其道，也可以

［!］（"#$）反其道。在水墨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他

表现方式，简洁、自然、淳朴、生动；《微风》则展现了一幅乡村姑娘们晾晒布料的轻松场景，整幅画洋溢着欢快、和谐、美好的乡间气氛。张培成曾对自己的创作有过总结，他说：“我在《微风》中，对传统水墨画与民间年画做了融合。你看，色彩艳丽，造型夸张，左边画了半个身体，右边那个渔家女壮硕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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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赵俊生&$$#年的水墨作品《玩偶》，便

将民间美术中木偶、泥人的造型形象移入自己的作品中，以水墨和岩彩技法创作，突出了一种民族的人文气息、文化意识和天然古朴的乡土情怀。

%、当代水墨造型的“生活化倾向”。当代水墨艺术家在实现个体自身的表现愿望的同时，也非常注重对生活的理解和表达，并学习吸收了民间美术的源于生活、表现生活的宗旨。例如张培成的《海之女》、《红花红果》、《暖春》等作品，着眼于对生活场景的表现，表现人们的一种生活状态和作者对生活的感受与理解。作品以线造型，形式饱满，平面化处理，具有装饰性的水墨效果，透出一种闲逸的味道。画家用一种民间美术的质朴方式，以率性的笔墨表达出当代人渴望寻找社会生活本真状态的愿望。在当代水墨中这样的例子比较多见。

(、当代水墨造型的“平面化、装饰性和构成化”。当代水墨是一种构成的艺术，这一点使当代水墨与民间美术的造型形式不谋而合，民间美术单纯、稚趣、率真的表达便吸引了当代水墨的注意，平面化与装饰性在当代水墨创作中备受青睐。例如朱振庚的《戏人》系列和钟孺乾的《郊原游乐》、《魔术师》、《走马传花》等作品，都采用了平面的造型方式，运用一些几何形或自由的形相接或穿插，形成所需的形象，线的运用在作品中起到了一种装饰作用，线和形在画中是为了表现意象，而不是立体的感受，具有像剪纸一样的效果。尤其是钟孺乾的《背影》、《谁戏谁》等一系列作品，用色艳丽，色围绕形展开，各个形在画面中蔓延，犹如壁画和一些民间图案（如蓝印花布）的形式，极富装饰性。还有张进的水墨作品，打破了传统水墨的构图方式，运用民间美术中一些平面式的处理方法，注重在平面表现的画面效果中，通过强烈的墨与色的冲突，实现水墨作品的视觉张力。构成是当代水墨常用的形式之一，民间美术中其实早已存在构成形式，只是在西方现代艺术思想传入之前，我们的艺术理论中没有这样的称《、所说的民族艺术，当然亦包括民间艺术在内。韩羽的水墨戏曲人物画继承了关良的水墨精神和意趣，其造型源泉也是来自民间艺术，作品意境非常耐人寻味。赵俊生的水墨作品中借鉴民间美术的例子也不少，他曾以京剧人物为题材创作了《戏人系列》作品。他说：“表现戏人本应施以浓墨重彩，我却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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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与白两种颜色。”其作品如《广和楼》以一

个戏曲人物来造型，身体作正面刻画，头部微侧，经过巧妙的变形融和，似有房屋立于其间，概括、精练、浑厚，作品颇具回味。

!、当代水墨造型的“乡土气息”。当代水墨在突出时代性的基础上，在造型思维上，开始寻找自然的原生态的理性表达。如张培成的《门神》、《大水牯》、《沃土》、《与大师相会》、《微风》、《挑绷绷》等作品，都有很强的乡土情结。他有许多水墨作品是用年画等造型方法来塑造形象的，在《门神》中，人物造型简洁，用线圆润，面部饱满且概括，小孩的刻画与年画《莲年有余》中的娃娃的造型肖似，突出了形象的平面性；《大水牯》、《沃土》中，一派乡间的景象，人们仿佛能够感受到泥土的芳香，作品采用了“民俗化”的造型和构图方法，人物的头、五官与身&

《定军山》、四川夹江年画《奏善堂》、浙江余杭年画《和合二圣》等，画面中都有一些构成的元素；民间剪纸中构成元素就更为明显了，如一些枕头花样等形式的剪纸。当代水墨中的构成方式更多的应该是来自于民间美术，例如丁立人的《二美图》、《南柯一梦》，韩羽的《戏曲人物》系列、朱振庚的《重彩戏曲人物》等这些作品，从整体看，都有比较明显的民间年画或剪纸的构成观念。

!、当代水墨造型的夸张、变形与浪漫主义表现。夸张和变形是民间美术中常用的手法，特别是民间年画和剪纸，造型变形、夸张，线条舒展、自然、遒劲，对水墨的造型观念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例如钱忠平的《众生》之一、《众生》之三、《众生》之四等作品，在人物造型上便采用了夸张与变形的处理方法，形象刻画概括、精练，追求平面效果。《众生》之三在画面中运用了年画中水的表现手法。还有朱振庚的《门神》，以线的方式塑造了中国古代民间门神的形象，简练夸张，神态微妙，甚得其趣。再如钟孺乾的《颠倒魔术》、《灵池三联》等作品也采用了相似的手法造型。在当代水墨中，明显具有一种浪漫主义的气息，很多作品有很强的表现力和激情，热情奔放，表现了当代人的一种精神追求，我们在欣赏民间剪纸时经常会有此感受。刘进安的当代水墨作品，充盈着一种古峻浑厚之气，其作画多有一些材料（如胶、粉质、矿物色等）和新手法（如折纸、压印等）介入，人物造型也显然受到过民间美术的影响，人物头部与身体的变形和简约造型，可以使我们想到民间泥塑、泥人和陶艺。整个画面气息浓烈，对比强烈，富有浪漫主义表现的气息。我们看看在陕西临潼出土的人面鸟首纹彩陶葫芦瓶，那种黑白布局的气息与刘进安的作品是有相似之处的。

另外，在当今一些青年画家中，借用民间美术（如年画、皮影、泥塑等）的形象和造型，以材料和墨的方式表现当代情怀的大有人在。所用材料有箔、珐琅、催化剂、矿物色、粘合剂等，甚至在胶片等材料上用墨、催化剂制作，形成了当代水墨的别样韵味，可以叫做材料水墨或综合水墨。以此表现出来的一些年画（如门神等）、皮影等形象，更有情趣，也更富于时代气息。

二、当代水墨中的民间美术构图形式

构图是绘画表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对画整性的能力。民间美术是非常讲究艺术的完整性的，而且注意画面的饱满性。当代水墨的构图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以往的形式架构，趋向多样性，这其中，有很多水墨画家在借鉴民间美术的构图样式。民间美术构图完整、舒展大方，形象表现直接，注重形与形的对比与和谐、构图的对称美和寓意美，根据所表现的寓意的不同进行构图、造型，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概括表现对象的特征，去除细枝末节上的繁琐变化，直接关注表现对象的动作变化与喜、怒、哀、乐的情态。如眼睛是两条对弯的弧线，眼球是一个圆圈，笑时眼成一条线或下弯，嘴的弧线下弯，两端上翘，生气时，嘴的弧线上弯等等。民间美术的构图一般都是从快乐、喜庆、温馨、吉祥出发，以满足劳动人民的生活愿望。例如清代山东潍县年画《沈万三打鱼》，构图饱满对称，充满张力，人物形象安排错落有致，讲求对比、变化以及疏密安排，一派丰收的吉祥景象。现代年画《福禄寿喜》则是采用了形象居中，也可以说是“回”字形的构图方式，形象簇拥在一起，主体形象突出，主体之间的大小、墨色和明暗对比明显，背景以红色均匀平涂，与主题形成强烈对比。还有清代北京年画《家宅六位》，采用对称式构图，人物大小左右平均分布，黑白布局、用色讲究，是年画较常见的构图方式，表达了劳动人民安居乐业的美好向往。张培成的水墨作品《沃土》，用“满”构图的方式，人物围绕中心成圆形分布，亦如一个“回”字，表现了农民美好的愿望和面对庄稼就要成熟时的喜悦，画面中所有形象都处在自然、和谐之中；再如《挑绷绷》，画面表现的是一幅具有浓郁生活气息的农家乐场景，构图采用了一种轻松、自然的方式，人物处于画面的重心，人物与场景的处理简洁而生动，总体成左右对称分布，带有很强的现代木版年画的构成特点。还有钟孺乾的水墨作品《柔术村》，采用“满”构图的方式，一个个形象布满整个画面，有大有小，有主有次，采用夸张的手法，刻画概括而又完整，使画面充满张力。这种构图方式使我们很容易想到苗族的刺绣，例如贵州的苗族刺绣《龙马》，大大小小的形充斥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形象参差分布，非常完整。当代水墨的构图方式也是一种精神体现，一种朴实的、蕴含东方人文气息的精神。

三、当代水墨中的民间美术色彩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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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使色彩的意义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当代水墨的发展开始使色彩得到解放，这一点除了西方绘画的影响之外，中国民间美术的用色观念的影响也是非常重要的。色彩在民间美术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不仅起到填充画面形象的作用，使作品呈现出不同的气氛效果，而且本身在作品中也有着造型的功能。在民间美术中，用色的明度、纯度等都能反映表现对象的心情、状态以及愿望，色彩是人们心理与精神的映照。民间美术的主题常以丰收、运道、生殖多福等内容为主，因此用色多喜庆、浓烈、艳丽、明快、单纯，以块面平铺为主，强化装饰性、图案性，有较强的视觉效果。当代水墨要直面现实生活，展现乡村与都市在当今经济大潮中的起落变化，探问现实世界中人的快乐、迷惘以及人的生存意义，以前的用色理论已经不能有效地解决这些问题，在东方的审美体系下，民间美术的色彩观念便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当代水墨的关注与重视。例如钟孺乾的水墨作品中用色（多用矿物色）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而且是民间美术的运色方式，并常运用各种材料与综

［!］（"#$%）合技法作画，“充分调动绘画媒介的功能”。

体现出比较明显的民间美术特别是年画的用色观念。同时，当代水墨的用色方式，也反映了当代艺术家的审美追求、理性愿望和自然精神，以及一种积极地面对生活与释读人生的态度。今天的绘画材料异常丰富，在水墨中使用丙烯或一些油彩等已是非常常见，而且能更好地增强水墨的视觉效果。

四、当代水墨的美学特征与精神

现代社会正处在文化、艺术和审美观念的转型期，新的理性精神与美学体系还未建立起来，传统的文化体系依然有很强势的作用，在这样的状态下，对艺术标准的界定，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然而，也正是如此，艺术思想与形式的发展才表现出空前的活跃性，艺术创造的契机也由此开始。在当今社会，由于知识普及程度的提高和传媒设施的发达，我们时刻能够感受到当代艺术的影响，双年展、美术馆展讯、艺术家个展联展、艺术院校的艺术活动等等充斥着人们的眼球，艺术开始从社会精英走向普通百姓，变的大众化、平民化。今天的艺术需要走向市场，需要在市场检验中实现其自身价值，当代水墨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市场商业化审美价值趋向的影响，这是包括当代水墨在内的所有艺术形式都要面对的事实。但是在现实之外，艺术需要有一个自身的价值评判标准，不能以牺牲艺术性来满足商业化的要求，这是当代水墨需要注意的现象。在当下最繁华的景象与符号中，当代水墨开始中国哲学和美学意义上的返璞归真，吸收借鉴民间美术的艺术形式与美学精神，已是当代水墨的美学特征之一。民间艺术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是普通民众喜闻乐见的，它贴近人们的现实生活，有着广大的受众群体，当代水墨在受世界艺术发展影响的同时，也从中国民间的土壤中寻找更为本体的精神表达，民间美术的造型、构图和色彩思想在当代水墨中的运用，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定位了当代水墨的美学特征和民族化思考。当代水墨初步实现了现代与传统、科学与美学、形式与精神的完美结合，在市场化条件下，寻求能够满足当代人精神需要的水墨形式，重新塑造水墨的审美趣味与意境表达。

民间美术中的造型是经过一代一代艺人的不断探索、创造，对现实生活进行浓缩、夸张、提炼而形成的。“意象的变形夸张，带有极强的主观意识，不是按自然物象的结构、比例，而是依从主观知觉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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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他的《灵池三联》中，以黄为主色，辅以红、蓝等色，色彩浓烈、艳丽、厚重，意象的人物隐于其中，整幅作品犹如以民间戏曲人物为造型的年画，形式活泼，色彩奔放，具有典型的民间美术造型和用色特点；《游戏城堡》这幅作品，以写意的手法，大面积铺以黄色完成，色彩纯艳，正像其作品《柔术村》整幅画着红色一样，颜色刺激夺目，就像民间刺绣的用色，有很强的视觉吸引力。再如朱振庚的《戏人》系列，用色以红、绿为主，以平铺塑造面，色彩明快、纯净，对比强烈，充分体现了民间的用色观念，增强了水墨的表现力。还有张培成的《挑绷绷》、《杨门女将》、《微风》、《门神》等作品，民间的用色喜好就更为明显了，画面色彩均以平涂为主，采用平面化处理方式，用色饱和、丰富、艳而不俗、情绪饱满，十分耐看。民间美术的用色方法使当代水墨更具有了民族精神的内涵，使水墨与色彩的融和迈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体现了当代水墨所具有的潜力与优势。张培成在名为《美术馆不应“羞辱”观众》的专访中说：“我将中国年画、传统玩具中的色彩运用到水墨画中，使作品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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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墨的韵味，又有民间艺术的质朴、神气。”他

的一些水墨作品，在用色手法上非常接近绵竹年画的*